8、第八章 天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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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萬很少做梦，也不爱做梦。梦境之于她来说只是现实的延伸，在那儿她依旧感受不到快乐和喜悦，倒不如没有的好。
但今天这个似乎有些不同。
安静且单调，只有白茫茫的一片，空旷的像是一片白色荒漠。
‘试着装饰一下它吧！’突然有个声音这么引导着她，‘什么样的都可以。’
什么样的都可以，反倒更不知道该做成什么样。流萬感到一阵头大，愈发肯定自己大概率是做不了什么正常的梦了。
便胡乱想了些有的没的。
但总而言之，那一定不是什么很有特色的成品，否则也不至于醒来一点儿印象都没。
流萬捂着脑袋在被褥里又坐了会儿，就起身出了和室。
“您没事吗？”犬饲照依然如往常那般守在门外，但眉间已经皱地能夹死一只苍蝇。
“没事，就是被撞倒了而已。”流萬摆了摆手，“话说回来，那个掉下来的女孩子怎么样了？”
“掉下来的女孩子？”犬饲照疑惑地复读了一遍，“可当时只有您一个人啊？司机也说没发现什么异常，等我出去时你就倒在那儿了。”
“我一个？！没有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啊！”流萬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住了嘴，转而无奈地笑起来，“这还真是少有的经历。”
前后转变快得让犬饲照一头雾水。
但那对于流萬来说，也确实是次不常有的经历——毕竟不是谁都会被死神正面砸。
不过如果真要细究起来，她这次晕的实在有点莫名其妙。
要是她记得没错，在那个女孩掉下来的瞬间她应该就有及时采取措施，不至于在拦住对方的情况下伤到自己。
这场匪夷所思的晕厥是在接触对方后的几秒内突然发生的！
原因不明。
但好在她的身体没有异常。
“岳藏大人在里面等您了，小姐。”
思绪被打断，流萬也就不再纠结，整理了下衣衫便进了门。
“脚怎么了？”
还没等她落座，岳藏就突然问道，也让流萬的步伐顿了顿。
“没什么，祖父大人。”她神色自然地落座，脚下平稳的像是从未受过伤一般，“只是刚才休息的时候压得有些麻了。”
“没事就好，之前犬饲报告说你晕倒了，还想着是出了什么事。”
“只是有些贫血，让您费心了。”流萬一板一眼的回道：“您这次找我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看出她并不想在晕厥的事上交流太多，岳藏只能由着她把话扯开，遂直切主题，“那位押村议员死了。”
“就是您之前见的那位吗？”
“是。”
“自然死亡还是……”
“派人去好好调查了，是妖怪那边干的事。总不能让政府把锅推到八木沢这儿来。”岳藏喝了口茶说得漫不经心，仿佛一个议员的离奇殒命并不值得他劳心费神，“只是，如果单纯是为了获取‘畏’而杀害一个高位者，那这行为也未免鲁莽了点。”
在现今各派妖怪势力都互相压制、抗衡的日本，并不会有谁会为了收集恐惧的力量就做出这么冲动的行为——这对于整个妖怪群体来说百害而无一利，除非带着什么目的。
“您担心这是冲着我来的吗？”流萬思索了一阵，“因为押村先生知道那件事？”
岳藏点了点头，“如果他们是为了套取关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而大胆选择虐杀一个议员，那么流萬……”他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孙女，“接下去你和你身边的人会很危险，千万别再让那次的事发生了。”
“……您有什么建议吗？”
“我已经和奴良组那边做了沟通，先看看他们内部有没有这方面的消息。至于之后怎么做……”也许是见流萬的脸色不太好，岳藏缓了点语气，“到时我们再商议吧。”
谈话至此结束。
流萬只感觉自己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和室，满脑子的都是杂念。
她怎么也想不到本以为能够保守得很好的秘密有一天可能会被人发现并加以利用。
老实说，她并不担心自己受到伤害也不怕受到伤害，但如果和她有关的人因此而遇难，那她一直以来的努力就变得异常可笑。
要是那些别有用心者为了激化她的情绪而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那她真的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概再远离些就会好了？
或者直接去把那些人杀了？
也许用言语命令他们自杀也行？
可万一她的情绪因为杀意而波动再殃及到身边的人那也是很糟糕的事……
“小姐？”
“小姐！”
犬饲照焦急的呼喊总算把流萬从迷茫里拉扯回来。
“怎么了？”她不解道。
“您的脚！”
在犬饲照话落的同时，一股钻心的疼突然就顺着大腿直冲向流萬的大脑——她刚才好像想得太过出神以至于都忘了自己的脚还没恢复过来。
这么急促地走了一大段路，直接导致脚踝变得更肿了些。
“抱歉，阿照。”她苦笑着，感觉背后已经浮出了一层冷汗，“我忘了。”
犬饲照闻言一把将人从地上抱起，快步往流萬住的分院走去，一边不忘皱着眉头谴责，“您总是这样，请务必对自己的身体再负责些！”
要是被知道之前那些都是自杀未遂才造成的伤，估计会被骂的更惨。流萬内心尴尬地嘀咕着，遂放弃了自我辩解，由着对方把自己运回了房间。
却意外的在屋子里见到了一摞大大小小的盒子。
“这是什么？”
“您要的和果子。”犬饲照郑重其事地回答：“我想着您也要吃，就多买了点儿。”
不，一点儿也不想。最后不都还是要进五条悟的肚子里？！
而且这量也太多了点！简直是糖份致死量！
绝壁会得糖尿病的喂！
“阿照，”流萬无奈地叹了口气，“咱们直接回学校吧！带上这些礼盒一起。”
说真的，要不是知道犬饲照同五条悟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她都要以为这是某种新型的打击报复方式了。
流萬无语地瞅着两大叠差不多快有她半人高的点心盒子，最终还是敲开了五条悟的房门——总归最后受苦的也是甜食怪本人。
“门没锁。”
里头的人懒洋洋地应了声，显然没有要起身开门的打算。
流萬也就没扭捏，但在开门后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你是在模仿吸血鬼吗？要人邀请了才能进屋？”
五条悟靠在床头瞅着她，床上放着一堆漫画书，毫无干劲得活像是个大爷。
“我一个人拎不动。”流萬跛着只脚，强拽着一袋点心先行进了屋。
“这什么？”
“菊家的和果子，还有一大袋子在外面。”流萬说着便把手里头的那袋随手搁在了脚边，找了椅子坐下，“你不想要的话就随它放那儿吧！”
事实证明，浪费甜食对于甜食党来说是极其可耻的。
五条悟几乎没有思索便从床上翻下，几步走到了门口，轻轻松松地就拎回了那一袋沉甸甸的玩意儿。
“菊家啊！那可是好东西啊！”他喜形于色，蹲下身就开始往外头倒腾一只又一只的盒子，“菊家的干果子和水羊羹可都是很美味的。尤其是水羊羹，向田邦子都很喜欢哦！在《沉睡的酒杯》里都有写到过呢！”
他絮絮叨叨地介绍了老半天，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为什么突然给我送这么多？”
“谢礼，谢谢你在矿山特意跑去救我。”
“……你不会在这些东西里下毒了吧？先说好我对毒很没辙的哦，一不小心真的会死的哦。”
“是真的谢礼！”流萬眼角不由跳了跳，只觉得眼前的白毛碍眼的很，有想徒手拔毛的冲动，“而且，你也知道这脚变成这样有你的原因啊！”
但五条悟选择直接无视她的谴责，转而嗤笑了一声，“你连送个谢礼都要这么一本正经的吗？也太教条了吧！”
……
肯定了！这人是真的很容易让人火大！！
“五条。”
“干嘛？”
“你是在看《通灵王》吗？”
“对，怎么了？”
“这漫画最后被腰斩了。”
“？”
“麻仓好是最终BOSS。”
“？？”
“但他没死去海底沉睡了。”
“？？？”
“很抱歉，虽然我教条了点，但漫画还是会看的。”流萬扬起一个和善的微笑，“毕竟是小孩嘛。”
“……你意外地很记仇啊。”
“并不想被你这么说。”
两人对视了一会，最终五条悟还是选择继续他的拆包装大业，而流萬就这么安静地坐在他的正对面瞧着一只有一只形式各异的礼盒被拿出、拆开、放在地上。
和果子就这样慢慢围着他两铺了一地。
也算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了。
甜食似乎真的能让五条悟产生发自内心的喜悦，即便流萬不用“眼”去看，也能明确地知道对方的心里现在正被一个硕大的、名为“快乐”的球体占据着。
从他那亮的出奇的眼睛就能看出来。
话说回来，她好像记起那个梦被她填充了些什么了。
大概率……
是一片天空。
一片有着白色云朵、湛蓝色的天空。
一个就算是她也能够自由自在飞翔的空间。
“我说……”正发着愣，她就听到五条悟拉长着音说道：“你拿我的眼镜做什么？”
“哎？”
流萬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眨巴了几下眼睛就下意识地往自己手上望去。
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捏着一副不属于她的墨镜。
“……是它自己瞬移过来的吗？”
“才不会啊！你傻的吗？”
“可我为什么会摘你的眼镜呢？”
“我也想知道。”五条悟挑着眉，“莫非你也喜欢这副墨镜？还是……”他突然极其骚包地勾了勾嘴角，“你想仔细看看这张帅气的脸？”
只差没在脸上写上得意忘形四个大字了。
“……”
抬手，墨镜归位。
流萬才不管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会觉得五条悟的眼睛像天空的自己绝壁是个傻子，没有之一！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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