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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幸村发病 ...

  •   手臂恢复的情况和身体调节都比想象中的好很多,之前出现的那些充满血的幻觉也没有再看到过。那群青春少年倒是很听话的陪孤儿院的孩子们玩了半个月,他们来医院的期间我都尽量避开,虽然这样还是和每个人都有过小接触。至于幸村精士,除了睡觉时间我是能闪就闪。

      这些人的交际能力真的太强,三言两语就能和你混熟并且能套出你的话来。对于这样的人我有着天生的惧怕,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

      幸好,这半个月的躲避还是有用处的,至少我除了幸村精士外不知道其他任何一个人的名字。虽然名字只是代号,但却是记住一个人的开始,必须扼杀开端才会没有结果。

      “重黎~~今天就要出院咯~~”
      “哦。”我翻过已经看完的一页,继续浏览文字。
      “要我送你回家吗~~~~”柳生南音不甘示弱的继续提高音调。
      “不,不用了。”我已经不想再抬头,对她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冷淡。“请不要给我造成困扰。”
      “是……”

      渐渐的,已经能够漠视她的失落。人的本质就是这样,对人的怜悯迟早会变成漠然,你对她从未付出过感情,所以感觉便会渐渐变淡。像没有感情的动物,只是形式上的和其他动物交谈,好聚好散是社交动物的做法。没有留恋没有不舍。

      收拾好自己仅有的那些东西和彼田已经开的药,趁着幸村不在小偷一样的打开门。

      “重黎要走了吗。”

      幸村精市的声音从头顶上劈下来,完全不是疑问句的疑问句。我心虚的抬头,让自己尽量显得自然,伸直腰,扫开头发。“已经能出院了。”

      “就在神奈川读书吗?”
      “可能会去立海大。”谁让我家离那里最近,而且据说那个学校校风严谨。
      “很巧呢。那么再见了。”我还在疑惑着个很巧是什么意思,幸村精市就走开几步,推开门,却突然跌倒在地,原本以为他会自己站起来,没想到他连动的意思也没有。

      “怎么了?”我蹲下身来,扶着他的手臂。认真看着他的脸,发现他的瞳孔萎缩得异常的小,脸颊上不满汗滴,呼吸变慢而短促。我试着用力拉起幸村精市却没有一点用处,他用手捏住脚,似乎在忍耐什么。“脚怎么了?”

      “没有力气,而且有刺痛。”他咬住下唇,拼命忍耐着疼痛。

      “瞳孔收缩障碍,出汗异常,呼吸困难加上四肢末端无力刺痛。”我将耳朵靠在他的左胸,心脏有力的跳动着,节奏却时快时慢,像在播放划伤的磁带。“急性神经根炎?”
      只是大概的断定,因为从前遇到过所以先入为主,但见他点点头便也庆幸我猜测正确。

      “呼……你也真够可以的。”深深的吐了口气,低声咒骂了一下,我身后轻轻拍打他的后背,“慢慢深呼吸,先稳定下来。”

      这种病以前的一个同学也患过,身为他的同桌我遇到不少这种突发状况。这些症状我略知一二,但并不知道急救的办法,只能先让呼吸稳定,心律正常。稳定下来后出汗便会恢复正常,但刺痛只能等它自己停止。

      “部~………长?”
      “部长,你坐在地上干什么。”
      “部长。”
      “怎么了,幸村。”

      身后传来那群青春少年打招呼的声音,我回过头去。来得正好。“你们,快点去叫医生,神经科或者内科都可以!”

      “你什么态度啊!”红发少年从一开始就对我很不满,现在是愈演愈烈,毕竟‘讨厌’这种情绪是会不自觉的冒出来。
      “等等文太……有点不对劲。”眼镜少年推了推眼镜,上前几步察看幸村精士。“雅治,快点去叫我父亲。”
      “怎么了,比吕士。”白发少年依旧一脸轻松,嘴巴不断动着,好像是在搅口香糖。
      “部长有异常,可能是发病了。你的速度比我快多了。”
      “呃……”他一下子反应过来,迅速冲向反方向。
      “部长,你觉得怎么样?没事吧?!!”红发少年立即蹲下来,担心的询问着。“你不能出事啊部长!我们还要拿冠军给你看!!”
      “不……不会有事的。”幸村艰难的睁开一只眼,勉强撑起笑容,我在一边看着很是不解。

      “部长!”
      “安静一点文太!”
      “但是副部长!”

      “安静一点。”我猛的回头,压制住心里极大的不爽轻声提醒他。
      “你懂什么啊!”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啪——
      妈妈死了,我对人已经失去了以前那样极大的耐心,一巴掌扇红他的右脸颊,用足以让整层楼听见的声音大吼。“不想让他出事就给我安静一点!!”

      “好了幸村君,照我刚才说的做。慢慢让呼吸平稳。双腿的刺痛只能忍耐了,对不起。”声音立即降到了平常的状态,不想再理会那个任性的人,我转头继续试着安抚幸村。

      他安静了下来,虽然一脸不甘。
      他也平稳下来,虽然刺痛依在。

      幸村用双手支撑地面,试图要忍住剧痛站起来。我轻叹气将他压下来。“我知道你的毅力很强,但医生来之前最好不要乱动。”

      连呼吸困难的症状都出现了,看经是中期,再来已过一段时间就不得不做手术。不然的话……

      “比吕士!”白发少年加快脚步跑来,身后拉着一个紫色短发的中年医生。
      “呼呼……”那个医生停了下来,半蹲着粗喘几口气,想法另一个人连一口起也不喘,甚至没有流汗。他好好看了看幸村,“快点把他搬到床上去。”

      他们七手八脚的将幸村精市轻轻抬到床上盖好被子,医生认真诊断了一会只定了一个结论。“没有大碍。只是以后会常常出现这样的症状,刚才平稳的呼吸做的很不错。”他深深叹了口气。
      “必须赶快决定了,幸村。”
      “我知道了。”

      其他人都没有听懂的样子,都在悄声的询问彼此,就连被称为副部长的那个人也完全不知情的模样。看来这个幸村精士,真够会骗人的,连朋友也隐瞒得那么好。

      我靠在病房边的墙壁上,暗自冷笑。
      善意的谎言吗?
      比起能自然说谎的人我更讨厌那些所谓的说着善意的谎言的人。自以为隐瞒了就会随着时间被消磨的事情,往往会给别人加倍的伤害。在我眼里,他们比直率的人更自私,他们只为了满足自己的大脑而说着所谓善意的谎言,却从来没有想过,再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

      好好的一个出院日,就这么被打扰了,真后悔没有早点走。

      “重黎小姐。”
      “有事?”
      “谢谢你的帮忙。”
      “不用。”只要你们不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就可以。

      “我是立海大附属中学的真田弦一郎,听说你刚来神奈川,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来找我们。”
      “哦。”到最后还是知道名字的,要忘掉忘掉。

      平淡和平淡对话,结果便是让任何人都无语的无言。
      我们对彼此都不熟悉,最好的对话方式便是不试探不揣测,不可怀疑的,这个男人很聪明。

      “真田君是老师?”我依旧背靠墙壁,转过头去询问。“不然怎么带着一大帮学生,而且那个红色头发和黑色卷发的人似乎都很怕你。”
      “不……我今年才15岁。”对方停顿了一下,在隐忍着什么,语气也降到冰点。

      “15岁?”我提高音调抱着怀疑的口吻。“看起来很成熟呢。”
      “多谢夸奖。”或许由于我突然改口,他的语气逐渐回暖。
      “不过我没什么资格说你老,我也才15岁。”
      “……”真田刚刚变成淡定的脸再次转化,这次是微微的惊愕。

      果然是这个表情……我沉默的转过脑袋,露出我了解的表情。
      早在一年前就被人说成早衰或者是25岁的刻薄女人,这种表情已经见惯不惯。

      “咳咳……虽然打扰你们成熟人士的聊天很不好意思。”白发的少年伸出头来,其他人也都走了出来。“部长让我们先回去了,副部长。”
      “那我们先回去了,幸村。再见,重黎桑。”得知我的真是年龄后,真田赶紧改口。

      “哦。”我摆摆手,翻了个白眼他们没有看到。
      “再见,重黎桑。”眼镜少年也随着改口。
      “再见。”光头……我不知道能不能称为少年的人也道了别。
      “哼。”红发少年大大的冷哼着实让我吓了一跳。不过总比那两个连招呼也没打的人来得好。黑色卷发和……闭着眼睛走路也不会摔倒的人。
      总之是一群奇怪的人嘛。

      总算没有白费力气,至少还是有人不喜欢我。
      越讨厌越好,距离越远越好,就这么下去就好。时间是能够拉长距离的,时间是能够消磨初识的。

      我依旧靠在墙壁上,待他们大概都走远后才拍拍身后的灰尘。
      “重黎桑。”病房内的幸村声音很虚弱,看来疼痛感不轻。

      “什么事?”我推开门,走到他的病房边。
      “你知道我的病吧。”
      “嗯。”
      “如果……虽然这种病死亡的机率不大,但是如果我因为做手术而过世。他们能笑着遗忘吗。”

      我愣了好一会,才渐渐轻笑起来,然后转变为大笑。我不顾形象的张嘴大笑着,笑得让人会觉得这是疯子。
      笑着遗忘?不可能,不可能!!

      “我曾经试图让自己一边笑一边遗忘,但在亲身试验过后才知道,只有先让自己彻底疯掉才能笑着遗忘一切。”我扬起嘴角反问他,“你觉得笑着遗忘这种事情,有可能吗?”
      “……”他沉默不语。

      “其实……我想带领立海大的网球部拿到全国大赛的冠军,我害怕手术失败便无法再握球拍。”
      他莫名的开口多说了在我看来完全多余的话,但只是一种倾诉而已,有时候有些事与陌生人讨论的确是更加好的选择。

      他说的这些……是所谓的梦想吗?
      这一刻他身上的光,是如此刺眼,如同那时的母亲。

      “我不知道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大,我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所以我也无法站在你的立场考虑。”我顿了顿,不屑的抬头直视他,扩大音量。“堂堂立海大网球部的人,就只有这点胆量?连手术也怕?”

      我站起身,不想看他的表情,自顾自的离开病房,还不忘加几声轻蔑的笑声。
      天知道激将法有没有用……
      在我想逃避的那一刻,也有一个人用过激将法,没有用处。因为那时的人是绝望的我,而这时是对梦想还有追求的他,所站的立场不同,所思考的东西也就不一样。是否有重要的东西便是生存意识强烈或单薄的关键。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幸村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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