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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出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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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
各朝臣从正门往长信殿走,后宫的楼台上,黎月舒站在上面,看着远处小小的官员的人影。
“娘娘。”云儿叫了一声,接着提醒到,“外头凉,不如咱们回吧。”
黎月舒看着漫天的雪白,红唇轻启:“等等吧。”
昨日黎断送了消息进来,会让人提及另立新后的事。
虽然知道若是要立后,后位肯定是她的,但,不知怎的,昨儿夜里,还是紧张地睡不着。
于是一大早来到这楼台,看着官员上朝。
突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另外一个方向。
那边的房子甚是破败,甚至,能感受到阴寒的气息。
她只要一想到沈惊鹊,就有些心慌,攥了攥袖子,像是下了个决心似的。
“回吧。”接着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回到瑶华宫才一会儿,宫里的小华子便一脸喜色地往宫里跑。
“娘娘!娘娘!”
黎月舒大抵想到了是什么事,面上沉静道:“怎么了?”
但,没人看见,她拿着茶盏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小华子有些激动道。
“方才奴才去中庭,听到御前伺候的太监说,皇上今儿上朝的时候亲口下了旨,封瑶华宫娘娘为皇后!”
黎月舒听见皇后两个字,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她跟了易沉这么久,为的,不就是皇后之位吗?
酉时未到,黎月舒走在前面,身后的云儿手里拎着一个食盒。
刘康见人,连忙跪下行礼。
“奴才见过贵妃娘娘。”行完礼,想起早上的事,接着又说了一句,“恭喜娘娘。”
黎月舒听完,心里一下就愉悦了不少,笑得甜甜的,伸手虚扶了一下刘康:“刘公公,快请起吧。”
“劳烦公公通禀一声,本宫亲手做了一些皇上最爱吃的桂花糕。”
刘康微微低头,有些为难,自早上封了继后之后,就隐隐觉得皇上的心情不太好。
但黎月舒如今,已经算得上是皇后了,若是因此事,开罪了黎月舒,也讨不到一点好处。
愣怔了一会儿,方唯唯诺诺地应声:“娘娘稍等。”
黎月舒微微点点头。
刘康拉开帘子进去,易沉正坐在桌前,手上正拿着朱笔,批奏枢。
“皇上。”刘康试探性地叫了一声,然后低头不敢看他,接着道,“贵妃娘娘在门口候着,说是亲手做了些桂花糕过来。”
易沉听见桂花糕,手上的笔一顿。
“朕没胃口,让她回去吧。”
语气淡淡的,刘康听着,像是有些不悦,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应声:“是。”
“贵妃娘娘,皇上说,没胃口,雪天里风大,娘娘还是回吧。”刘康这话,已经说的委婉至极。
黎月舒脸上的笑一僵,有些尴尬,心里憋了一股气,但是压着没表现出来。
她知道,刘康只不过是传达易沉的意思罢了,没必要同他过不去。
堪堪抬眼,看向御书房的帘子,被风微微吹动着。
今日,可是她封后的日子,可易沉竟然见她一面都不肯。
用力捏了捏手上的暖炉,笑着道:“劳烦公公了,既然皇上不便,本宫就先回了。”
“贵妃娘娘哪里的话,这是奴才的本分。”
刘康客气地应声,算是客套。
黎月舒转身,带着丫鬟太监回去了。
刘康刚松了一口气,门口就听见一阵嘈杂的声音。
抬眼看过去,就看见穿着黑色甲胄披风的禁军,手上拿着通行令牌。
心下一颤,没开口,便往旁边退了两步。
那两个人,拿着令牌径直往御书房里走。
黑羽令,在北淮,畅通无阻的令牌,包括皇宫。
拿着黑羽令的,是皇帝的亲信,来报的,自然是最要紧的事。
守在门口,心里一直很慌,毕竟,新帝刚登基,要出什么事的话……
万事皆有可能。
刘康抬头,天很快就暗下来了,远处山头的云,黑压压的,像是还有一场大雪。
入夜。
刘康在门口候着,里面的人还没出来,不知道在说什么,他也不敢轻易进去打扰,万一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脑袋都不够。
冷宫门口。
齐武刚换上值。
刚从暖烘烘的侧房里出来,觉得风都跟刀子一样,割在脸上,生疼。
正想把手里的配剑放下搓搓手暖和暖和,就看见远处有两个人影。
都披着披风,带着面纱,看不出来什么模样,只觉得身形娇小,像是两个女子。
齐武正愣着,旁边的赵旭用手肘碰了碰他,低语道:“怎么这时候还有人来啊?”
齐武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咽了咽口水,没应声,他隐隐觉得,那两个人,跟冷宫里的那位,脱不了干系。
说不准,就是新帝让他看着的原因。
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在宫里,丢脑袋,实在是一件太过平常的事了。
那两个人果然朝着这边走了。
走到门前的时候,竟然想不打招呼就进去。
齐武伸手,拦住,压着慌乱,沉声问道:“站住,干什么的?”
为首的没说话,倒是后面的那个丫鬟开口了:“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齐武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这么说,心里自然不舒服,刚想开口,就看见那个丫鬟伸手,举着一块牌子。
黑羽令!
齐武心下一沉,赵旭看见令牌,立马就跪下了。
齐武见状,看了一眼那个为首的,捂的严严实实的女人,没说话,把配剑放下,也朝她行了个礼。
看着人进去,齐武只觉得眼皮突突突跳的厉害,连忙对赵旭道:“你在这守着,我去御书房禀告。”
“好。”赵旭也觉得蹊跷,对齐武点点头。
冷宫内,惊鹊裹着那件从未央宫出来的貂皮大氅,坐在椅子上。
那是冷宫里最暖和的东西了,妙语和连珠都只能裹着冷宫里破败的被子。
只有一根蜡烛,摆放在桌上,窗子破了,风吹进来,烛火被风吹的明明灭灭的。
听见门口的动静,妙语和连珠都吓了一跳,紧张地叫了一声惊鹊。
“娘娘!”
惊鹊倒是淡然,看向门口。
连珠顿了顿,大着胆子掀开被子,起身道:“奴婢去瞧瞧。”
还没走到门口,门就被推开了。
黎月舒走到房子里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冷宫的破败,云儿刚打开房门,一股腐败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自觉地伸手掩了掩口鼻。
云儿手里提着宫灯,所以连珠看得清楚,愣了愣,回头看了一眼沈惊鹊,向黎月舒行礼道:“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沈惊鹊抬眼,就看见黎月舒伸手拉下面纱。
一张脸,像是精心打扮过的。
她来的意图,惊鹊大抵明白。
勾唇笑了笑,开口道:“贵妃娘娘怎么来了?”
黎月舒十分蔑然地轻嗤一声,重复了一遍:“贵妃娘娘。”
“姐姐你在冷宫,怕是不知道外面的消息,皇上今日刚下了旨,明日封后。”
“所以,明日过后,本宫,便是皇后,移居未央宫。”
妙语和连珠跪着,听完这番话,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黎月舒从前在太子府的时候,就与沈惊鹊处处不对付。
如今,自家娘娘进了冷宫,她封了后,便巴巴地上前来耀武扬威。
沈惊鹊听见封后,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揪在一起。
虽说,她嫁给易沉,是先帝赐婚,但到底,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没有一点喜欢,是假的。
如今她沈家倒了,他便即刻封了后,虽然,黎月舒封后,在她的意料之中,可这未免也太快了些。
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我曾经也以为,自己住在那未央宫,也是安稳的。”
黎月舒一顿,沈惊鹊在提醒她,未央宫换人,太容易了。
咬了咬牙,接着开口道:“姐姐,本宫跟你可不一样,本宫的父亲和兄长可不会谋逆,不会在街市被问斩,更不会在兵马场被五马分尸。”
听黎月舒提及家人,惊鹊有些沉不住气了,有些震惊地开口问道:“你说谁五马分尸?”
爹爹被问斩她是知道的,易沉亲口告诉过她,可五马分尸!!!
黎月舒看见沈惊鹊震惊的模样,心里很是快意,捂着嘴笑着道:“姐姐不会不知道吧?沈惊显,沈将军,因着宫变那日伙同铖王殿下谋逆,被活捉,次日在兵马场,五马分尸。”
“而铖王易渊的尸身在城门口,暴尸三日。”
黎月舒说到这,有些幸灾乐祸道:“沈将军可是被先帝夸赞过,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将才呢,当真是可惜了!”
“还有铖王殿下,曾经是多么意气风发啊,却被挂在城门上,被低贱的百姓唾弃,嘲讽,真真是可笑。”
沈惊鹊什么也听不进去,脑子里只有沈惊显,五马分尸这几个字。
原本以为哭不出来了,但没想到,脸上一片冰凉。
心痛的有些呼吸不过来。
妙语和连珠在旁边早就已经泣不成声了,心疼地看着沈惊鹊,什么都做不了。
——
御书房。
齐武好不容易跑到,看见刘康,连忙开口道:“刘公公,冷宫出事了,有人拿着黑羽令进去了。”
刘康一听,心下一紧,看了一眼帘子。
暗道一声不好,怎么如此凑巧,冷宫出事了,偏偏皇上这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