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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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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叶承被她当面调戏,却一句火都发不出来。
眼前的少女快乐的挥舞着尾巴,那条尾巴又长又白,每一根绒毛都一尘不染,透着晶亮。
好像一条白狐尾,却比狐尾细长许多,又不是很像。
“给你看了我的尾巴了,别说我占你便宜。啦啦啦啦啦啦…”施铃边欢快地哼着曲儿,边把自己的小玩具们抱起来。
看他还不走,她又巴巴走过来,笑道:“我还有耳朵,你再让我香一口,我就给你看。”
“你敢!”钟叶承严肃又严厉地瞪了她一眼。
然而这眼神对施铃一点震慑力都没有,她一点都不怕他。
钟叶承吃了个瘪,恼怒地看了她一眼,害怕她真的没羞没躁地再香他,退出了院子。
站在院门口,钟叶承大口喘着气,脑子还是一片空白。
明明自己是捉妖的,怎么能被一个妖吓成这样呢?这些年学的一身本领竟在妖面前施展不出,真是愧对于母亲的教导。
难怪母亲总嫌弃他太过怯懦,又从父亲那里承袭了一身自认为是君子的风度,先时钟叶承只当母亲性子是鲁莽,说这些是为了调笑父亲,现在看来母亲说对了。
如果换了是母亲,她肯定不会像自己一样,怂到躲出来。
施铃……
他想到这个名字就开始生气。
强龙不压地头蛇,钟叶承安慰自己,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自然不能太过张扬。
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炼化体内妖丹,目的未达成,不能轻举妄动。
在心里过了几关,钟叶承才说服自己,专心修习,莫多言多行。
至于施铃,以后躲着走吧。
下午要提前认一下各组的教室,岳四方始终没露面,钟叶承为不耽误以后的修行,再次腆着脸去求了周小八,好在八师叔面冷心热,黑着脸带着他们认了教室。
教室一间有八张矮桌的房间,每个组的都一样。
二组的教室最偏僻,玉蓬岛上空本就常年覆盖着雾气,阳光难以穿透,最里面这间教室显得有些阴暗。
钟叶承不太满意,叶二二却率先选了靠墙最后排的桌子,笑着说:“这个位置好,师父不出现我就可以躲懒睡觉了。”
钟叶承心说:“合着你进师门是为了睡觉的?”
“我也觉得。”陶灼灼点头如捣蒜,和妹妹一起凑窗边,透过雕花木窗看正在别的教室的其他人。“这里安静又凉爽,也没有人来人往,极好。”
施铃已经在靠窗一排最后一个位置坐下,研究桌上的笔筒去了。
六个人有五个觉得满意,钟叶承的意见直接作废。
叶一一在靠墙第一个位置放下自己的书简,表示这个位置自己占领了。
钟叶承只能在两兄弟中间空余的那个桌上放下自己带来的一本空白线装本。
陶灼灼和妹妹则占领了靠窗前两个位置。只剩施铃身后一张桌子空着。
施铃什么都没带来,就用手指在桌子上写了个字,是个“香”字。
钟叶承看到后立马别过头。他已经无法直视这个字了。
“呀!”姚其华突然惊声尖叫,从座位上跳起来。
钟叶承这才侧过头去,看了一眼她。姚其华站在窗边,看着在桌子上写字的施铃。
原来施铃的左手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才引得她大叫。
施铃的手也是白的,比雪白的尾巴多了一丝红润的质感,倒像一只小猫软乎乎的小爪。
“嗷呜——”施铃学老虎叫,吓得姚其华躲在姐姐身后。
陶灼灼对她怒目而视。“做什么吓唬我妹妹。”
“谁吓唬她了?是她自己大惊小怪的。”施铃赶忙把手变回去,把刚才胡乱写的字擦去。
“闹什么呢?”教室中突然响起一道他们从未听过的声音,声音又小又弱,没一点力道。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最后才在教室门口找到声音的来源。
岳四方眸子半睁,微微低着头看着他们。
她本不想管他们,奈何架不住三师姐的劝说,还是来了。谁知一来就看见几个徒弟拌嘴,虽然没有吵起来。
她不擅长制造矛盾,更不擅长解决矛盾,这场景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你是师父,他们谁敢不听你的。”耳边响起李三元的话。
“同门间应互敬互爱,吵架犯了门规,去月知台罚站三个时辰。”岳四方声音小小的,很不自信的模样。说完就离开了教室,把七个傻眼的弟子留在冷风中。
“这就算吵架?”叶一一难以置信。看着叶二二。“要是师父看着咱俩打架,是不是会当场灭了我俩?”
“那不得挫骨扬灰啊。”叶二二说。
“都是你,脾气那么冲干嘛,这下好了,大家都要受罚了。”陶灼灼更生气了,对着施铃喊叫起来。
施铃头一次遇到比她还不讲理的人,一个不分青红皂白责罚弟子的师父,一个胡乱扣屎盆子的师姐。
“哈哈…”她都气笑了。“现在不怕我了,敢吼我了?信不信我吃了你哦。”
“都别吵了。”钟叶承头大,这届师弟师妹真难带。
“师父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你们谁知道月知台是什么地方?”
所有人都摇摇头,施铃知道,却不想说。
岳四方手下的妖童这时走了进来。“各位师兄师姐,跟我走吧。”
所有人:“………”
看来这三个时辰的惩罚是免不了了。
月知台并不是多么隐蔽的所在,他们修炼的场所位于半山腰,名为:问道馆。
进入问道馆前的山路上,有一横出的十米见方的平台。这平台便是月知台。
这名字还是决明子给取的,因在月出之时,常年被雾气隐藏的明月的本形会显现在这个小石台上,便取名月知台。
六个人依次走出问道馆,此时大家都在自己的教室内,问道馆好不热闹,还有正从山下上来的,四组被罚的事情想瞒也瞒不住。
小妖童给他们每人递了一碗水,严肃地说道:“罚站月知台的规则,要么用手端着碗,要么用头顶着碗。水洒了时间就从头计。四方姐这次让你们站三个时辰,现在开始计时。”
施铃端着碗,不想举也不想用头顶,然而其他人都老老实实把碗举了起来。
钟叶承看了她一眼,而后迅速别过脸。
施铃只好别别扭扭地把碗抬到胸前齐高,一副举杯邀明月的豪迈姿态。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四组被罚立刻在问道馆中传遍了,不少人专门从馆里出来看他们几个。
几个人同样的把碗端在胸前,好似义结金兰前饮下那杯歃血的酒一般。
后面传来各种嘈杂的声音,上午为组长的位置,钟叶承与白狼妖寂月声那一战给人留下的印象太深,此刻已经无人不知。
胡笑天一眼看见最边角那个红色身影,站的东倒西歪,十根手指不安分地来回捏动手里的碗。
“怎么回事?”他问同组的提前来看的人。
“说是四师伯看到他们在打架,就罚他们在这儿罚站了。”
“打架?”胡笑天难以置信。才见面就能打起来,得是一组什么牛鬼蛇神。
单看这几个人也不像爱惹是非的,叶氏兄弟憨厚,钟叶承不多话,想必也不爱惹事,难不成是兔子精和施铃打了起来?
“别看了。都回自己的教室。”胡笑天把本组的人带回去。
他们刚走,邢陆便回来了。好容易挣脱了决明子在他身上下的符咒,来问道馆看自己的七个乖徒儿。
邢陆自然不会好好走路,一路上来是御剑飞行,脚下踏着一柄寒光闪闪的玄铁重剑。
不说别的,乘风而来的姿态十分潇洒疏阔。邢陆遥遥看到月知台上有人,加快速度,急风吹动他袍角束发,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境来。
底下一众新入门的子弟都看呆了,他们中大部分人修炼的妖术又杂又乱,不成体统,此时邢陆算是初次展示八大弟子的身法,便以俊逸飘扬让他们臣服了。
只是邢陆停的位置有点奇怪。他御剑停在钟叶承等人身前,他们手中正端着碗,像是要给邢陆敬酒似的。
“怎么回事?”邢陆问。
月知台赋闲多年了,这些年玉蓬岛没留下过几个新弟子,算下来,上次有人在月知台受罚还是在二十年前,周小八弄丢了花柒的红头绳,被花柒堵在月知台站了一个时辰。
是什么让一贯好脾气的四师姐在他们一入门就启用了月知台。
“我们惹师父生气了,所以受罚。”叶一一说。看来他对自己为什么被罚站没有了解清楚。
钟叶承急忙纠正,“师父说我们应该互敬互爱,让我们罚站是为了让我们知道同门应同甘共苦,互相扶持,有过也当一起承担。”
邢陆摸摸下巴,不信。
不是钟叶承说的不对,是他说的太多。四师姐绝对不会一次说那么多话。
“那就站着吧。”邢陆“嗖”得一声破风而去,既然四师姐要立规矩,自己多管反而坏了她在徒弟中的形象。
邢陆所过之处带过一阵疾风,钟叶承等人被风裹挟着一晃,险些洒了手中的水碗。
“站好。”岳四方派来监视他们的小妖童说。
邢陆直接飞到问道馆里,对众人偷来的或钦佩或崇拜的视线很是受用。
重剑如一片轻飘飘的树叶飘到他手中,他四下打量一下,自己的徒弟一个都没看到。
再一看教室,这几个人全都老老实实坐着看书呢。
真是气煞我也,老子辛辛苦苦御剑飞行而来就是为了挽回杏林居里在胡笑天面前丢的面子,可你们居然在看书!
“喂!”邢陆大叫一声,进了六组教室,这房间他选的,在所有教室正中间,是个最热闹的。
“你们都在干嘛呢?”言下之意:你们怎么没跟旁人一样出去看热闹。
“启禀师父,我们在温习功课。连妖术需得先看妖史,我们看这里有,便……”
“住口!妖史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去外面看热闹。哎呀,我怎么一帮你们这么无趣的人。起来起来,全部给我去月知台罚站一个时辰。”
六组的人:“???”
“师父,为什么?我们看妖史不对吗?”胡笑天还在艰难同他交涉,毕竟,一般人是理解不了邢陆的脑回路的。
“我说去就去,还敢跟我顶嘴!”
六组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放下书,老老实实去了月知台。
官大一级压死人。
施铃百无聊赖,已经快站着睡着,身边有人靠近,胡笑天似是无意碰到了施铃抬起的胳膊。
施铃手一歪,碗中的水洒出来两滴,还好只溅到了她手上,没被人发现。
她清醒过来,偏头一看右侧,胡笑天同样端了个水碗被罚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