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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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了体力，江夏看了一眼还在搜寻资料的克里斯和里昂，看向将小婴儿抱出来的江宸。那小婴儿依旧睡的香甜，丝毫不知道周围的危险。
“等他们拿到资料，你带着孩子和他们一起离开吧，控制室里的电梯能够直达地面。”
“你要下去？”对于江夏的想法，江宸隐约能够猜出几分，毕竟自己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她长大，对她还是有所了解的。
“嗯，都已经到这里了，也不差最后一步了。”她对里昂说想要杀了江林凡，并不只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江林凡就在下一层，如今已经走到了这里，无法半途而废了。而且从她刚出一层的电梯就感觉到了，在三层有什么吸引着自己，也许就是江林凡。
江宸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叮嘱了句：“你自己小心。”他知道，那个人一定知道自己也跟来了，所以自己大概也只能止步到这里了。
“放心，我可没那么容易挂掉。”江夏比了个OK的手势，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如此轻松友好的跟这个哥哥相处。
即使与江林凡的关系很不好，可是一直以为自己是江林凡唯一的孩子的她对这个突然冒出来、体内流着同样血脉的哥哥还是很排斥的，即使这一路他一直关心着自己。
“那孩子，你就带回去当儿子养吧，反正我原本也是打算当儿子养的。”
江夏说不清自己对这个小婴儿是什么感情，明明没有什么关系，她却偏偏不忍心将他扔在地下自生自灭，反而将他带了出来，甚至一路背到了这里。
看着那双紧闭的眼睛，她突然想起在地下时看到的那双眼睛，乌黑透亮，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也许就是那样一双未染尘埃的眼睛吸引了她，让她带着小婴儿一直到了这里，甚至有了如果能活着离开三联市，那么就这样养着他其实也不错的想法。不过，这个想法大概无法实现了。
“我可不会养孩子。”而且这个孩子大概也不希望看到他，毕竟他不喜欢自己。
“我也想啊。”江夏翻了个白眼，谁知道她还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能够制造出那些怪物的江林凡有多强，连她这个自认为最了解他的女儿都不知道。既然决定要杀了他，那就要抱着必死的决心才行。
“那些人就拜托你拦着了，虽然他们也找不到通往三层的电梯。”江夏向里昂等人抬了抬下巴，“艾达的话，她要的东西也在三层，到时估计自己就脱离队伍了，不用管。”
“你……不等着孩子醒来再走？”虽然知道这个孩子只跟在江夏身边不到一天，但他能看出对方很依赖江夏。
江夏盯着小婴儿看了一会儿，最后说：“算了，我怕看到那双眼睛就不舍得让你带走了。”
是啊，那双清澈的眼睛，那双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身影的眼睛，每次看到都会忍不住将他带在身边。
“走了，祝你们好运！”
背对着江宸，江夏抬起右手挥了挥手，看似随意的离开。
因为两人之前聊天刻意的压低了声音，所以克里斯等人也没有注意到江夏要离开的事情。艾达大概注意到了，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看着她的身影被冰冷的金属墙遮挡。
等克里斯拿到自己想要的资料后，准备离开了，才发现江夏离开了。想要去找了，才发现他们根本找不到通往地下三层的电梯，就连江夏的电脑里都没有。
知道对方是故意不让他们找到并跟上去，里昂等人只能带着资料从中央控制室的电梯离开，而艾达也脱离了众人的队伍。
***
地下三层其实并不大，还没有二层的一半大小。地下三层同样在中心有一个大厅，其他房子则是围绕着这个大厅而建，而能进去大厅的门在另一端。而这里只有一个人能进出，那就是江林凡。
整个地下试验室，江夏最熟悉的就是地下三层。就像她之前对克里斯他们说的那样，她六岁之前就一直生活在那里。
江夏的记忆力一向很好，所以当走在地下三层，透过玻璃窗看着房间里那熟悉的摆设后，她不免会回忆起曾经在这里的生活。
那时候的自己还是个小孩子，有着小孩子的都有的好奇心，对未知的一切都感到新奇。所以她经常会去二层或者一层找那些叔叔阿姨问东问西，也就知道自己生活的地方并不是世界的全部。
她想要出去，可是父亲不同意。
他说她生病了，不能在地面上生活，如果去地面会死的。
即使不想承认，但江夏不得不说，那时候的江林凡真的是个很好的父亲。会陪自己玩，给自己买好看的绘本好玩的游戏，会教自己学写字，还会在自己要睡觉的时候给自己讲睡前故事。
可是，是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呢？
啊，对了，是在她四岁那年的春天，她趁父亲不在，偷偷的溜了出去。
虽然她答应过父亲在病好之前不能出去，但小孩子是没有定性的。在每天的抽血检验、药物注射中，她总是想要出去见见绘本上那漂亮的蓝天。
再听话的孩子也会有想要的东西，尤其是当他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了之后。所以在某一天她趁父亲不在偷偷的溜了出去。趁人不备躲在了用来装东西的纸箱里，被带到了地面。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蓝天，是比绘本里画的更要漂亮的蓝天，还有灿烂却很温暖的太阳以及高大的树木，一切的一切都比绘本里漂亮。
即使那时自己才四岁，还什么都不懂，但她还是知道自己喜欢外面的世界。有着蓝蓝的天空，高大的树木，呼吸之间不会有消毒水的味道。
她很开心的跑着跳着，然后就看到了逆光而来的父亲。
明明父亲的脸上是自己常见的笑容，可是她本能的就是感到了害怕，她想要躲开那双伸过来的手，却还是任由他抱起自己。
“啊啊，小夏还真是不听话啊，不是说了不能到上面来吗？该怎么惩罚你呢？”
在父亲苦恼的声音中，她再次被带回了地下，关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空荡荡的，明明什么都没有，但还小的她就是感觉到了害怕。她害怕的拍打着唯一的一扇玻璃，对站在外面的父亲哭喊着让他放自己出去。也就在这时候，身后的一面墙壁上，出现了一扇门。
她听到父亲说：“这是小夏不听话的惩罚哦。”
本能感到危险的她继续拍打着窗子，说自己以后会听话，再也不出去了。可是父亲依旧无动于衷站在外面，隔着玻璃看着自己。
门打开后，有一个人缓缓的走了进来。
他穿着简单地白色衣裤，肤色是她从未见过的青白色。看到她，对方的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急切的向她走了过来。动作僵硬，口水从他那张开的口中流了出来。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被T病毒感染的人，也就是丧尸。但是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只是本能的察觉到了对方很危险，绝对不能被抓到。
内心的恐惧让她不知所措的在空旷的房间里躲闪着那双向自己抓过来的手，但最后她还是被那个丧尸抓到了，对方一口咬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恐惧与疼痛让她大声的哭着，试图推开她紧紧抓住自己一口一口咬着自己的怪物，可是小小的她又怎么能抵抗丧尸的怪力？
疼痛与失血让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也就是这时，她的精神力爆发了。之后的一切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就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父亲就坐在一边。
看着灯光下笑的温和的父亲，小小的她缩在被窝里，试图躲开对方注视的目光。
即使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也知道之前经历过的一切都不是梦，虽然被咬到的胳膊光滑一片，可是她依旧能够感觉到那份恐惧那份疼痛。
“小夏是在害怕我吗？”她躲开了父亲伸过来的手，可是她依旧被父亲抱了起来，连同裹在身上的被子。“小夏竟然害怕爸爸，这还真是让爸爸苦恼啊。”
明明还是以往那温和的笑容轻柔的声音，可是小小的她再也感觉不到那份关爱，有的只是冰冷与恐惧。
她开始害怕自己的父亲，不管对方如何的温柔，她也不敢再像以前那般肆无忌惮，也不会再笑着窝在父亲身边缠着他讲故事。
那之后的两年，她便经常性的被父亲关在空旷的房间里，房间里总会出现一个或者几个丧尸。每次她都会被他们啃咬然后晕过去，可是每次她都会毫发无伤的在自己的小房间里醒来。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她六岁那年，那时的她不会再轻易地被那些如同恶鬼一样的丧尸啃咬，甚至可以用自己那时还不知道是什么的能力杀了他们，虽然每次用过之后都会昏迷。
她被父亲带出了地下试验室，在距离之前那次两年之后，她再次见到了那片她喜欢的天空，但是那时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笑着跑跳了。
父亲将她交给了张萍，开始了普通孩子该有的生活，上学放学，然后每年都会有三个月的休学被送去一个地方接受训练。
每次训练回来，都会被父亲弄晕带回实验室，再醒来就又回到了曾经的房间，然后再被父亲带回地面，而这之间的记忆都是空白的。
如此循环往复，她活到了现在，然后再次站在了这里。
站在自己曾经住的卧室前，看着卧室里没有任何变化的摆设，江夏笑了，很欢快的笑了。
她依旧记得，每次醒来后，父亲都会抱着她，轻声说：“小夏不要害怕，爸爸怎么会伤害小夏呢？小夏可是爸爸的……”
是爸爸的什么？
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扶着门框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江夏努力回忆着江林凡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可是怎么都想不起后面的话。
最终，她放弃了回忆。
就算回忆起来又如何？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啊！
转身离开那间充满了回忆的卧室，江夏走向那通往大厅的房间，在紧闭的门前站住。
曾经她为自己有一个帅气而宠着自己的父亲而高兴，那件事之后便开始害怕他，后来这份害怕慢慢变成了恨，再后来便是无所谓。
是啊，无所谓。
早在很久之前她就认清了自己的身份。
既然连自己的生命都是他给的，那么他拿来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还是不甘，所以来了结一切。
伸手打开面前的门，她看到了站在一个竖立的培养槽前的江林凡，看着他转过身，向自己张开了双臂。
“我的小夏，你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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