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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枭雄末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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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富贵忍不住瑟瑟,拉住朱七七往人后退了又退,深怕唐乐看到他父女二人。
“哦,说到朱家,我倒想起还有件事没有办!”唐岳咧嘴一笑,“先生,你同月丫头等我一等,我去去就回。”话落人已经不见踪影。
朱富贵看向他离开的方向,猛然叫唤道:“不好,他要去盗媚娘的遗体!”冷大几人听后忙要去阻拦,“嗡——”一柄眼熟的长剑鸣叫着落在他们脚旁,“逝者不可追,还请朱爷割爱,解了活人一腔怨气,如此,也算李媚娘无上功德。”
“混蛋,我杀了你!”亡母被辱,朱七七终于勇敢了一回,弯腰拾起一把长刀,尖叫着向白衣男子扎来,不待进身便被熊猫儿拦住,“七七,你不是他的对手,这刀,也不该你来握。”
彩月嫣然一笑,“你倒是个识时务的,不过,认了快活王做义父,也是坏人,我不喜欢坏人。”她小手搭在脸颊上刮了刮,“朱大小姐,你怎么都不羞愧呢,订婚夜被未婚夫抛下,不该痛哭流涕,嚎啕大哭吗?”她松开白衣男子的胳膊,上前打量了她几眼,见朱七七满眼恨意,毫不遮掩,摇摇头又退了回去,缠住身边男子娇俏道:“果然是个傻的,也真难为唐乐陪着你演了这么久的戏。”
朱七七自来心大,但再心大,遇到这些事也做不到宽心,今夜发生的事太多,未婚夫变成了仇人,快活城没了,二爹废了,阿音大哥也死了,还是被疑似沈浪的人害的,她哪里还有心力纠结她同唐乐的情爱,此时被彩月一提,强压在心底的难过和难堪尽数涌上,霎时泪如雨下,她蓦然想到白飞飞,当年她知道仇恨不是她的仇恨时,是不是也如今日的自己般无奈,可是,她有沈大哥啊,沈大哥到死都护着她,而她呢,她什么都没有,沈浪不爱他,乐封也不爱她,她就是一场笑话。
“为什么是我?”她迟滞地看着彩月,喃喃问道:“为什么要演这一出戏?”为什么在她再一次将真心付出后,又给了她迎头一击。
彩月紧握着白衣男子手臂,“我们本来不打算把你牵扯进来,”说到此处,她心头翻起一股怒火,恨不得烧死这茫然不知的女子,“阴阳幽兰,我们找的那么辛苦,明明就要成功了,你为什么要来搅合,那花于你不过是一朵稀奇的花,于我们却是救命的良药,朱七七,你命太好,难道我们就该任你们欺辱?”
“彩月!”彩月傲然的神色因着这一唤带上了委屈,转身靠着白衣男子哭的像个孩子,“我好恨!先生,月儿好恨!”她狠狠道,长刀落下,便朝朱七七斩下,吓得朱七七呆立原地,不敢言语。
白衣男子拦住她,轻声唤道:“彩月!”彩月呆楞良久,终是收了刀,拭去眼里泪珠,“朱七七,你今生最好躲着我些,下一次再叫我遇到你,我必定叫你生不如死。”
白衣男子抬眸看向王怜花,“我等此行前来,只为报仇,如今仇已报,恩怨两消,唐门和苗疆不会再入中原武林,你们若再想踏入这两地,还请称量称量。”话落拉过彩月悠然离开,身后苗女、唐门弟子也翩翩离去,唯剩满院心思各异之人。
熊猫儿转头看向王怜花,“他真的是沈浪?”他怎么瞧也觉不像。
王怜花本来信心十足,可看着那白衣人的为人处事又不大敢认,他认识的沈浪,恩必报,怨从不放心上,便是对他这数次伤害他的人,他也能轻轻放过,可这个人出手狠辣,性子淡漠,那双眸子内是如寒冰般的冷漠,世人在他眼里,同这花这草、这风这月并无二样,这样的人真的会是那个他们认识的沈浪吗?若他真是曾经的沈浪,那这三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叫那样一位侠义君子变做这般无心无情之人。
“你觉得他是吗?”王怜花反问道:“换了性子的他,还是他吗?没了仁义之心的沈浪,还是沈浪吗?”熊猫儿呆楞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义父?”院内传来宋离惊呼声,熊猫儿和王怜花猛然想起柴玉关还生死不知,忙赶回去。
朱七七扯下发髻上的凤钗,狠狠丢在地上,“七七,别这样!”朱富贵拉住她,“不是你的错,别怪自己,七七,别怪自己。”
朱七七抹去脸上泪痕,推开朱富贵,弯腰捡起凤钗,“爹,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她紧握着手中凤钗,话罢转身折返,她要去看二爹,二爹还在等她,她得去看看他,他一定能好起来的,等二爹好起来,她一定要叫二爹替她出了这口恶气。
院内,大部分宾客已经离开,余下一些都是同柴玉关有仇有怨的,此时围在柴玉关身旁,欣赏着他的落寞与不堪,柴玉关早已痛的晕过去,此时紧紧缩在墙角,浑身污泥浊水,瞧来哪里还有曾经半分风采。
一代枭雄落得如斯境地,真真叫人拍手称快,这些人往日忌惮柴玉关武功高强,为了保住性命趋恩奉承,此时柴玉关落魄,自然极尽奚落,柴玉关晕过去,也有他们言语上的讥讽。
宋离将人驱散,弯腰将人负起,送往最近卧房,“猫儿,去请薛神医,快!”
熊猫儿定定立在原地,叹气道:“受气包,快活城没了。”
宋离眼神一黯,脚下一顿,是啊,快活城没了,薛神医自然也没了,“那就去请城内大夫,义父他……他的伤口要处理。”
熊猫儿瞧着奄奄一息的柴玉关,救回来又如何,依着他的性子,只怕也活不了。
“你留在这里,我去请大夫。”百灵推了推熊猫儿,转身去找大夫。
熊猫儿帮着宋离替柴玉关换上干净衣裳,又拿了金疮药裹上,四肢尽数断裂,但因着那几条蛊虫,伤口并无鲜血流出,只是□□的伤,唐乐那一剑太利,竟然将其尽数斩落,两人都是男子,知道那对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
“啧,果然狠戾!”王怜花晃悠着走进来,看了眼柴玉关的伤势,“我要是他,趁早拿刀抹了脖子,如此活下来,也要遭人唾弃。”犹觉不够,又开口道:“哎,唐乐要是早生二十几年该多好,这样早早断了他的子孙根,这世上也就不会有我这孽子了。”
“王怜花,你滚!”朱七七一进门便听到这位同父异母兄弟的话,愤然赶人,“这里是朱府,我朱七七不欢迎你!”宋离忙将被子拉起盖住柴玉关。
王怜花哈哈一笑,“看来你还是愿意做朱七七,而不是柴七七,可惜了,你娘倒是更喜欢柴玉关,而不是朱富贵。”他自然是知道如何戳这位同父异母妹妹的伤口的。
“滚出去!滚!”朱七七果然动怒,抬手将身边东西砸向王怜花,“滚出去,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王怜花躲开朱七七,抬手一指,“我是畜生生的,自然也是畜生,你当然也是畜生,不过,论畜生,谁又比得过床上躺着的大畜生,不过,他再也畜生不起来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玉面公子扇子一扇,飘然离开。
熊猫儿起身看看朱七七,又转头看看柴玉关,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猫儿,我想去一趟蜀地,你要不要一起?”王怜花的声音远远传来,熊猫儿眼眸一亮,沈浪同朱七七、柴玉关相比,他到底还是更想知道那白衣男子是不是沈浪,回头看了眼宋离,见他一心照料柴玉关,终是抛下了屋内三人,抬脚离开。
“等等!”朱七七追出院子,拦住熊猫儿,“我……我也要去!”她拉住熊猫儿。
熊猫儿回身挡住她,“七七,柴玉关如今这样子,你走了,他就真活不下去了,你若是真心认他做父亲,就好好陪陪他,别叫他死时也孤孤单单。”
朱七七紧紧揪住他的衣衫,“我……我要去为二爹报仇,我要杀了唐乐,杀了那个女的,是他们……是他们害的二爹。”她已经看清,二爹伤的太重,已经无法替她报仇,反而要她替二爹报仇了。
“七七,不是他们害了你二爹,是你二爹害了他们,他们本来也能像你一样天真快乐的生活,是你二爹为了九珠连环,害了他们一生,如今他们心软放过你,你别再任性,他们能心软一次,不会次次都心软。”百灵抱着小猫儿过来,觑了眼熊猫儿,熊猫儿抓抓头,不敢言语。
“七七不去,你也不准去,沈大哥已经死了,我们亲眼看到的,那位白衣人如何相像,也不是沈大哥。”百灵说完拉了熊猫儿往外走,“丐帮多少事等着你,你耽搁什么?”
“百灵,他是我爹,他便是有千般错,他也是我爹,我怎么能怪他,他只是太爱我娘了,”朱七七无力蹲了下去,“他那么可怜,等我娘一个承诺等了十八年,这世上任何人都能怪他,我不能……我不能怪他。而且……”她痴痴看着百灵,“他已经改过了,他答应我要做个好爹爹,做个好城主的,他们为什么不愿给他个机会呢?”她不懂,明明已经尘埃落地,为什么又起这些波折。
百灵无奈看着她,长叹了声,她有时候真怀疑朱七七到底是真傻还是装的,“七七,他们给了你父女二人机会的,你忘了吗?唐乐说他们本已放弃报仇的,是你,是你为了一朵花,一朵对你来说可有可无的花,叫他们决意报仇,如今,他们已经走了,你若是再不放手,那么下一个就是朱家,你真要让朱爷为了你,落得柴玉关如今境地?”
“不是我,我没有,”朱七七怒视着百灵,“百灵,你今日是一定要同我生份吗?”她将她当作好姐妹,可百灵总是打击她,还将所有事推到她身上来。
“七七,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一桩祸事确实是你引来的,你要如何我管不了,也不想再插手,只一件,大哥不能再陪你了,他有自己的事情,有自己的家人。”见朱七七依然执迷不悟,百灵再道:“你大可去求三位冷爷陪你去,只不过,若那白衣男子真是沈浪,你猜他们会如何待你,看彩月和唐乐的样子,那花只怕便是为他寻的,七七,若他真是沈浪,那你便是害他性命的凶手。”百灵说完,再不管其他,强拉着熊猫儿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