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刻意针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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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自然是假的，但最主要的是，沈舒妤知道皇上做这些只是心中有愧，并非宠爱，也不会特意吩咐宫侍做别的，穿出去招眼，低调行事，换成银子最好不过。
到时候出宫，她还能攒下好大一笔钱。
沈舒妤猜得也没错，傍晚伶春去尚食监提饭，饭菜和往日并无不同。
宗临知她心中所想，有那么一丝愧疚，别的事不会多做。
但这些，对沈舒妤来说已经足够了。
日落月升，今日是八月初七，马上中秋节了，月亮一日比一日圆满。
初八晨起去慈宁宫请安，皇上早早就上朝了，太后坐在前头，对下面众人道：“这一来一回你们也是辛苦，哀家知道你们的孝心，倒不必日日来。”
众人坐在下面齐声道：“谨遵太后懿旨。”
徐太后道：“你们是皇上的妃嫔，最要紧的是伺候好皇上，并非侍奉哀家。这作为后宫嫔妃，侍奉皇上也不止陪伴皇上照顾皇上起居，宫中大小事也得上心。
马上中秋了，今年宫里人多，中秋宫宴要好好办，哀家没那个精力，许昭仪，这事就交由你了。”
听太后这么说，沈舒妤模糊记起，书里好像也有这么一段，后宫无主，太后借口身子不适，把操办中秋宫宴的事交给了嫔妃。
按理说楚潇潇位份和许灵筠一样，操持宫宴本该交由这两人，但太后说楚潇潇在边关长大，对宫中这些不甚了解，就改为徐婕妤帮衬。
楚潇潇乐得清闲，可徐婧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宫里的女人争宠争权，明枪暗箭全冲着楚潇潇来。
从沈舒妤的角度，能看见许灵筠盈盈起身，行礼时头上金莲步摇微晃，“嫔妾定不负太后所托。”
徐太后转而看向楚潇潇，“楚昭仪在边关长大，对京中规矩恐怕不懂，中秋宫宴，就由徐婕妤帮衬。”
空气凝滞，太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楚潇潇并不适合做这些，话中还隐隐有她边关长大，粗俗不堪的意思。
楚潇潇还不想插手呢，甩手掌柜谁不想做。
可未等楚潇潇说话，徐婧便站起身道：“太后娘娘，楚昭仪回京已有几年，为人冰雪聪明，恐怕没什么能难倒她，而嫔妾愚钝，恐难当此大任。”
徐婧都这么说了，徐太后也只能道：“那便由楚昭仪来，不懂之处多问，中秋宫宴的事交予你们，一定要尽善尽美。”
徐婧看了楚潇潇一眼，她想，姑母说楚潇潇愚钝又如何，皇上不知道。
楚潇潇不得不起身：“嫔妾定不负太后娘娘信任。”
说完这事儿，徐太后就揉揉眉心，说自己乏了，众人便都散了去。
这回徐婧没敢走在前头，出了大殿，许灵筠对众人的道：“太后娘娘说不用日日来请安，咱们自当遵从，可是该尽的孝心还是要尽的，那便每月逢一逢六来请安，姐妹们觉得如何？”
沈舒妤是一点意见都没有，不用早起请安，她还乐得清闲。
说来也怪位份低，毓秀宫在皇宫的东北角，离慈宁宫最远，像楚潇潇住的永全宫，离乾清宫近，离慈宁宫也近，每日请安得话，沈舒妤每天都得比她早起两刻钟。
但她看许灵筠的样子后知后觉想到，太后让许灵筠主持中秋宫宴，可没说让她干别的呀，这样一来，岂不是事事以她为主了。
沈舒妤耐得住性子，但已有人暗自朝楚潇潇看过去。
楚潇潇不在乎道：“我没意见。”
楚潇潇都没意见了，其他人哪敢有意见，福身齐声道：“我等谨遵昭仪娘娘吩咐。”
许灵筠顿了顿，对众人笑道：“时辰也不早了，妹妹们也都回去吧。”
说时辰不早，其实这会儿还未过卯时。
太阳刚露出一角，皇宫的红墙下笼罩着大片阴凉，晨起微冷，地面被夜里的露水浸湿。回去的路上，沈舒妤恰巧和住在关雎宫华音殿的纪美人同路，纪美人是安康侯的独女，名明栩，年纪比沈舒妤大两岁。
位份也高，纪美人走在前头，沈舒妤就微微落后半步，宫女远远跟着，听不清二人说话的。
沈舒妤没什么想说的，走了一会儿，就听纪美人开口。
纪明栩：“沈妹妹，你瞧，这楚昭仪也是个聪明人，以不变应万变，看着是许昭仪做主，可楚昭仪不发话，咱们哪敢多话呢，将军府的女儿，自然是和别人不同的。”
沈舒妤不敢搭腔，又听纪美人声音淡淡的，“沈妹妹，这东西宫两位昭仪，咱们可是住在西六宫。”
而楚潇潇的永全宫，在东边。
纪明栩想的多了些，今日这事儿不算大，可深究其实不过是站队的事儿。
许昭仪听楚潇潇说完话后，看着可不太高兴呢，是跟着楚昭仪还是跟着许昭仪，这关乎着日后的荣华富贵。
“沈妹妹，你我人微言轻，可在宫里还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上面吃肉也能给咱们分些汤不是？”纪明栩笑了笑，眼中划过一抹精光。
楚潇潇父亲是大将军，皇上怎能不提防，所以还是跟着许昭仪好。
她家中也是这个意思，但投诚嘛，人多得好，沈舒妤位份低，日后当个出头鸟最合适不过了。
所以她才想拉着沈舒妤。
沈舒妤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她只记得原身就是因为当出头鸟被赐死，难道是这次？
她现在只想装装深情磕磕cp，等三年一过出宫潇洒去，没想过宫斗。
也是，后宫读心文也是后宫文，这么多的女人，不宫斗干什么，难道嗑瓜子打麻将吗。
但站队容易引火上身，再说了，她又不想争宠，站那劳什子队做什么？看着纪美人的意思，可不像是想要站在楚潇潇那边的。
原著中，楚潇潇树敌没一千也有八百了，尤其到后面皇上对她另眼相待之后，盼着楚潇潇倒霉的更是数不胜数。
阴损毒计也是防不胜防。
站到领盒饭的许昭仪那边，沈舒妤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做那种事，可纪明栩都这样问了，没准儿就是许灵筠的意思。
沈舒妤突然想到了自己的人设，她佯装为难道：“纪姐姐，我实话和你说吧，入宫以来我别无所求，只盼着偶尔见上皇上一面就行了。能相伴皇上左右，是我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纪姐姐，你一定能明白我的对不对？”
纪美人怔了怔，拉住沈舒妤的手劝道：“妹妹，可是背靠大树，没准儿能多见皇上几面呢，我瞧着许昭仪是个大度的……”
“更何况妹妹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家中考虑呀。一入宫门，族中荣辱就全系在你一人身上了。”
纪明栩这些话可谓恩威并施，沈舒妤都想告诉她，现在争宠没用，除了把全家都搭进去，就只是给楚潇潇送经验，让男女主感情越来越好的作用了。
图什么呢。
纪明栩循循善诱，“妹妹容貌在宫里可是佼佼，莫要辜负了。”
沈舒妤想过，不然就假意答应了，大不了以后阳奉阴违。
可万一皇上知道她拉帮结派，分手费给少了怎么办，而且许家楚家她一个也惹不起，没准儿阳奉阴违直接被许昭仪搞死，都等不到出宫那天。
这是在皇宫，天大地大皇上最大。
沈舒妤低下头，把手抽了出来，“纪姐姐，我不想给皇上添麻烦，也不想和别人争，皇上喜欢谁宠爱谁，只要皇上愿意我就愿意。我是个不争气的，今日多谢姐姐高看我一眼。”
纪明栩想，沈舒妤真是没用，这么好的容貌不知道利用。
不过纪明栩也不是傻子，她转念一想，没准沈舒妤就是觉得自己容貌佼佼，不需要依附别人，想着靠自己都能得到皇上宠爱，前阵子不还被皇上召去御书房伺候笔墨了。
这么想只能证明她是个蠢货，在后宫，只有容貌算得了什么。
纪明栩笑意不达眼底，“沈妹妹不愿，我也不逼妹妹，但日后妹妹若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来关雎宫找我。”
沈舒妤松了口气，在心里把这个请安搭子给pass掉，以后还是独来独往的好。反正只有三年，咬咬牙很快就过去了。
剩下的大半段路，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到了宫路拐角，沈舒妤还要回毓秀宫，而纪明栩已经到了，她位分高，所在的关雎宫处处都比毓秀宫好些。
按理说走了这么一大路的大段路，该回宫里歇歇脚，但是纪明栩回到宫中，只喝了口茶，就带着宫女准备好的礼物，转头就去了华清宫。
虽说枪打出头鸟，但是也有句古话叫做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东六宫里属华清宫离皇上的乾清宫最近，里面住着的许昭仪。
纪明栩带着宫女去拜见，一刻钟后，她心满意足地从华清宫出来。
这会儿还是上午，回宫后看书喝茶，找宫中姐妹说话解闷子，在宫里的日子无外乎就这些。
上午，皇上又传召了郑明珠去御书房伺候笔墨。郑明珠是明祯帝外祖家的表妹，只不过郑家式微，家中族亲只任闲散官职，所以郑明珠进宫位分并不高，跟沈舒妤同样都是五品才人，但不同的是郑明珠有封号，为慧，也能看出皇上对她另眼相待来。
身在皇宫，有时不看位份，更看皇上的喜好。
且看慧才人有封号，还是后宫内的独一份儿，虽然位份不高，但是住在离慈宁宫近的朝阳宫，隔着楚昭仪的永全宫就是乾清宫。尽管都是才人，每日饭食也比沈舒妤这边的好不少，甚至比关雎宫的饭食还要好。
伶秀他们每每去尚食监提饭，都只有羡慕的份儿。
临近正午，伶秀又去尚食监了，今儿正好轮到她，天不算热，她到的时候，不少宫人已经提着饭盒出来了。
尚食监外能闻到阵阵饭香，伶秀看着慧才人身边的两个宫女提着一个四层饭盒，一个提着两层饭盒，看着就沉甸甸的，等轮到伶秀只有个两层饭盒。
羡慕也无用，想着自家才人还等着吃饭呢，伶秀就快步赶回去了。
回到绛雪轩，伶秀笑着对沈舒妤道：“娘娘，等急了吧。”
伶秀手脚麻利，打开饭盒，往桌上摆菜，上面一层一道清炒油菜，一道笋片，一盘东坡肉，不过今日的肥了些。
下面只有一碗米饭，一碗汤，闻着还有淡淡的酸味儿
沈舒妤看了眼，往日还两荤两素，今日怎么变成了一荤两素。
荤菜肥多瘦少，本来拿过来就有些冷了，这还怎么吃。
伶秀也愣住了，“娘娘……”
沈舒妤用筷子尝了尝笋片，这是今年的鲜笋，虽然现在不是吃笋的时节，可宫里想吃也有。笋片一节一节的，可吃到嘴里发柴发涩，还带着股酸味儿，倒也不像是腌出来的酸。汤她也尝了，是鱼汤，有股腥酸味儿，像是坏了的。
这两样菜闻着味道最怪，清炒油菜倒是没什么问题。
今日拿回来的菜样子也不好看，许是路上晃的，但这样看着，好像是剩菜。
两个宫女看着沈舒妤一道菜尝了一小口，然后皱着眉把菜推远，伶秀抿了抿唇，跪下道：“都是奴婢办事不利，奴婢这就回尚食监重新拿饭菜去。”
沈舒妤想了想，道：“算了，时辰也不早了，先凑活吃吧，你们下去吧，这儿不用伺候。”
拢共一道菜一碗饭，沈舒妤自己吃就行了。
还有道素菜和米饭，填饱肚子是没问题。
只不过伶秀一脸自责，别的宫里宫女太监，吃得都比这个强。
沈舒妤今日胃口不佳，菜吃了几口，饭吃了一半儿，其他的未动。平日里饭菜是差，那也是跟着各宫嫔妃比，别人一桌，沈舒妤四道。
今日差，是横看竖看都差，尚食监拿这饭菜糊弄人的。
好端端的，前两日皇上还赏了料子，除非是有人故意为难。
沈舒妤想起今早请安回宫，纪美人跟她说的那些话，心中顿时明了，敢情她不愿意，就要给她点颜色瞧。
中午是残羹剩菜，那晚上呢，沈舒妤都怀疑，晚上伶秀还能拿回饭不。
拿大抵能拿回来，差是差，可不是还有四菜一汤吗，就算回去要说法，尚食监的太监也未必承认。
毓秀宫离得远，没准是宫女偷懒走得慢，把菜放冷放酸的。
沈舒妤叹了口气，若真是纪美人做的，那必然是想着，宫里人多，皇上看不上一个小小的才人，这样的境况更能让她知晓，在这诺大的后宫里，到底该靠谁。
皇上日理万机，而许昭仪过了中秋宫宴，大抵会理后宫事，一句话能让沈舒妤生，一句话也能让沈舒妤死。
今日初八，离十一请安还有两天。
平日见不到皇上，沈舒妤只能赌请安这日，皇上不来，那就只能等中秋宫宴了。
皇上虽看不加，但他能听见。
有那样的饭菜，白日送来的点心也没那么噎人了，沈舒妤装得多，这两日都觉得自己一片深情，不能被这样辜负了。
做主，皇上必须给她做主！
十一这日，众人又去慈宁宫请安，毓秀宫离得最远，今日沈舒妤并不打算和任何人同路，只不过，纪明栩在关雎宫等着。
等宫女来信说沈才人出宫门了，才施施然出来。
沈舒妤位份低，得先给纪明栩行礼，“见过纪姐姐。”
“倒是巧，又看见沈妹妹了。”纪明栩笑了笑，上下打量了沈舒妤一番，道，“几日不见，妹妹怎么清减了许多，难不成是听谁说，咱们陛下喜好女子身量纤细，所以故意少吃迎合？”
纪明栩今日穿的新衣，上次请安没穿这身，身后跟着两名宫女，打扮明艳俏丽。原本沈舒妤还只是怀疑，如今倒是确定了。
还真是她。
沈舒妤都不知道，自己还值得她这么大费周章，纪明栩想站队，拉着她走什么。
她道：“多谢姐姐关心，时辰不早了，还是赶紧去慈宁宫请安吧。”
纪明栩从前只是觉得沈舒妤模样好，如今看她胆小如鼠还油盐不进，也罢，多吃几次苦头就长记性了，就知道后宫该谁做主。
纪明栩用帕子掩唇笑道：“走吧，只不过沈妹妹这么瘦弱，可别走着走着晕倒在路上了。”
两人出门算早的，到慈宁宫时有几个人还没来。
沈舒妤的确饿，一路走过来，肚子饿没力气，这终于等到人齐了，这才进去请安。
相比于上次请安，慈宁宫的花换了，摆饰也换了几样，宫内能闻到淡淡的檀香。沈舒妤小心看了看前头，皇上没在。
那只能等中秋宴了。
请过安后，徐太后问了问许灵筠不少事，中秋宫宴筹备得怎么样，许灵筠一一答了。
太后没问楚潇潇，以往沈舒妤还能看看戏，但今日肚子太饿，实在没那个精力。
饿肚子加上起得早，沈舒妤在后面昏昏欲睡，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太监高喝，“皇上驾到。”
沈舒妤忙打起精神，心道，皇上来了，肚子好饿，但有情饮水饱，这个饭我不吃也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刻意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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