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败涂地》犬夏

1、你也配？

　　当见了这世道太多的躁与恶，有这样一个有反击力却又依然干净的人出现，仿佛印证了这世界上所有美好存在的意义。
　　——前言
　　是秋。
　　深秋的傍晚风是凉的，没了夏天里刺眼的阳光，只剩下一些过滤不掉的浓墨重彩。
　　路插兜站在网外不显眼的地方，眉眼淡然的望着人气最高的那个场地。
　　“洋哥，这边！”
　　“好样的，过他！”
　　此时，观众的视线一致对焦在三分线外正运着球的俊冷男生身上。
　　他动作利落干脆，假动作加灵活走位越过拦截后三步上篮板，浅显青筋的大手捧着篮球往上随意一送……观众沉寂之中，短哨连着一声长哨响起，直接将群众激情拉向了高潮。
　　“啊啊啊啊！男神鲨我！”场外的女声永远都是拉拉队第一主力军。
　　伏洋在球场上风采依旧，青春干净。夕阳辉映，昏黄的光都分外要疼爱那张精致立体的脸一些，球员欢笑，观众尖叫，半场结束，那个人连背影都闪着光辉，一切都刚刚好。好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清冷的眉眼隐约弯了弯，棕色眸子沉郁又温柔，将眼前的男孩全部映在了眼底。
　　没人知道，这些最平淡无奇的每一帧故事都会在被她珍藏很久很久。或许，会久到青春消散，泛黄，追忆，最后淡忘……
　　长哨已响，上半场结束到休息时间。
　　伏洋拿了瓶水，刚在长凳上坐下，旁边的人就发出阵阵声响。
　　“老陈，我刚刚可又看到她了。”
　　“走了？”他回头看看栏外，可惜地摇摇头，“是我我可舍不得走。”
　　一队队长陈陈绅士假笑，用余光不断地瞥向伏洋，那分刻意不可避免的露出十分油腻。
　　“是啊，是我我可指定被帅呆了，你说她咋想的？”
　　他拍拍头上碎发，故作正经道：“我可没说什么，你们不要误解人家女孩儿。”
　　女孩儿……嘶~这么喊别提有多绅士了。
　　“鸽鸽介么帅，美女心动很正常。”
　　“去！人姑娘都没说什么。”
　　姑娘，这俩字简直我天……（挑眉毛）（握拳捂嘴）（眨眼）（不经意歪嘴笑）
　　“不过我没想到她那么害羞，看起来也还挺……那她都不表现，你怎么给她机会呢？”
　　是啊，都不主动搞得哥很难为情。
　　陈陈一想到那张精致脸庞为自己露出痴迷样就飘得不得了，撇头看伏洋时突然露出邪魅一笑。
　　有人暗恋这种事情，其实没什么，陈陈也不那么大惊小怪的人，主要是那个人是高冷校花，让人觉得难以靠近的那种。
　　多有面儿啊！
　　不是都说你伏洋好，帅气才华集一身，打球也打得最好吗？人看不上你校草了都，真正吸引女生的是我。
　　陈陈得意，他保证只要他不聋就绝对全部听了进去。
　　话题结束了好一会儿，他也侧着耳朵听了好一会，离他不过一臂距离的伏洋却一点动静也不给。
　　校草只弓着宽背，微微垂眸，漫不经心地呆坐着，任洗脸水顺着下颌滴下。
　　“伏……”
　　刚张口，就见他将水瓶立在地上，随后起了身。
　　“伏洋！”
　　伏洋没有给反应，继续往场上走去。
　　mad，他是耳背吗？
　　“伏洋！”
　　伏洋顿了一下脚步，微微往后45°撇了一下头，表示听见了但不是很想理。
　　陈陈语塞。
　　我就知道，你TM哪怕白我一眼……不是，你这么玩我怎么生气啊！？
　　————
　　比赛进行到最后一小节，一队输了几个球后比分就一直追不上。
　　校队势均力敌的说法失去了平衡。
　　本来就是娱乐局，况且情有可原的是，一个主力杨灿溪缺席。观众根本就不会苛责，奈何一队有几个自负的，觉得面子过不去，总想讨点儿回来。
　　所谓近墨者黑，和陈陈玩的那几个都一样，老早之前他们就变得不怎么待见伏洋。友谊第一名次得第二的球赛打完伏洋几乎就变队内公敌，这其实也正合陈陈心意。
　　本来装B不成就有点不爽，输了球火气顺势就上来了。
　　他一个人暗暗捏紧了拳头，立志要伏洋好看。
　　……
　　当天在某个转角，伏洋现身，埋伏已久的陈陈毅然决然冲了出去，黑着脸，单方面谨代表全队拦下了伏洋。
　　他声色俱厉：“谈谈！”
　　伏洋看着熟悉的脸庞，没有出声，只在转身靠在墙上，抱手。
　　“你知不知道我们说的是谁？”
　　伏洋谜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上午那事儿。
　　他语气认真：“不知道。”
　　“路榎认识吗？”
　　他摇头：“不认识。”
　　“真是……”陈陈无语，深吸气，捏着拳头解释道：“就大二很高冷的那个瘦高个儿校花儿~没听说过？！”
　　校花儿三个字回响在空荡荡的廊道，一遍又一遍向伏洋强调，陈陈很满意自己的宣扬，不负他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伏洋依旧淡然摇头。
　　“你！”他一个大喘气差点没被送走，“没关系。你只要知道，大二最漂亮最高冷的那个，喜欢的是我，不是你！就行了。”
　　伏洋随意的握着书包肩带，看上去一直情绪不高，凝视陈陈许久，才突然开口。
　　“好。知道了。”伏洋点头，微微有些示弱，陈陈满意的露出邪笑，可下一秒，他又慢吞吞地补充，“如果只是站在网外看两眼就算喜欢的话。”
　　？
　　“伏洋你TM什么意思？”
　　陈陈脸上的笑容消失，一把揪住他的球服领子。
　　伏洋腰身挺直，微微挑眉（衅），眉宇间透着一抹犀利道：“字面意思。”
　　陈陈横起眉毛，瞪大了眼睛：“你TM想干架是吧！”
　　伏洋垂眸，抬起比陈陈要优越得多的曲线手臂，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扒开。
　　“不想”。
　　伏洋逃开他的对视，推开他，被陈陈又一把拉住。
　　伏洋甩开，“说了不打。”
　　他又将脸怼上来。
　　“伏洋你少装！老子要找你的麻烦！”
　　伏洋只是过了个嘴瘾，没想到他这么莽，眼底生出一丝厌烦：“我可不记得惹过你。”
　　“我TM最讨厌的就是装的人。你以为你最高尚你最厉害，一天天就一副表情。”他看伏洋看得认真，突然笑了起来：“噢~你是不是……天生面瘫啊，呵呵，怪不得怪不得……”
　　伏洋不言，微微挤了一下眉毛又马上复原。
　　“气急败坏了吧！你就可劲酸吧你！”
　　“随你怎么想。”
　　他不想纠缠，再次甩开了他的手，转头离去，陈陈却冲上去挥起了拳头。
　　“砰——”
　　毫不意外的，搞偷袭的小垃圾总是死得更快更惨。
　　“啊～”陈陈被伏洋借势推到在地，他手臂撞到墙角，毫不吝啬的叫了出来。
　　陈陈吃痛，没死透又含恨冲上去送人头。
　　后来，战况一边倒，陈陈虽是落荒而逃，但他……竟也生生弄伤了伏洋半个指甲盖。
　　指甲盖诶，伏洋诶！
　　伏洋躲陈陈重击的时候，被墙给磨平了小指突出来的指甲。
　　至少那一瞬，伏洋没捞到好处，忽皱了下眉毛。
　　（我：陈陈厉害，我包装的。）
　　（陈陈：我厉害，我装的。）
　　陈陈鼻青脸肿，咬牙从地上爬上起来：“给我等着！”
　　等到他逃得不见踪影，伏洋才拍拍手上的墙粉，背起被放在角落的包，拐了出去。
　　……有人。
　　抬眼，眨眼。
　　不确定，再眨眼。
　　是她……
　　眼前坐在石板上的，正是刚刚他们讨论的主角。
　　陈陈一口一个喊的那个漂亮学妹，路榎，一个看起来很难接近的大二校花级人物。
　　路榎半耷拉眼皮，插着衣兜坐在石板上，察觉来人后才抬起头来看，看清来人后，眸子只是清亮依旧，并没有什么异样。
　　所以是，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伏洋她一点也没觉得意外。
　　伏洋心头一顿，第一感官是，好巧不巧。
　　第二感官来得就比较迟钝。
　　他只觉得，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路榎，气质、神态哪一样，都还是如他印象中的一样——一个字，淡。
　　伏洋眯了眯眼，心中有疑问，却没打算出声。
　　“谢谢。”
　　听到的是谢谢，伏洋并不是在意和陈陈的对话都被听到了，而是放心自己没有多此一举。
　　他没有多思索，嘴快多问了一句。
　　“你知道他对你有这样的误解？”
　　九月的枫树下，坐在角落的路榎仰头与少年对望，他明明只是看着自己，双眸看不出一丝多余的情绪，可她就是觉得……
　　真好。
　　“刚知道。”她温吞的点头，一双大眼睛尽是天真，又停顿了小会儿，话里也不见情绪，只是道了个谢，“谢谢。”
　　伏洋点点头，收回目光，心里其实不大愿承这个情，所以没再回复。
　　路榎给他让路，远望着他小腿上的痣，默然回答了一个问题：
　　“是-可以算的。”
　　他说：如果在网外看两眼就算喜欢的话。
　　伏洋想错了。
　　对于有的人来说，就是可以算喜欢。
　　永远只看着，也可以是很喜欢很喜欢。而且这样的，远远不止她一人。
　　伏洋从来不是喜欢下定义的人，会这么说是因为陈陈本身，还因为，对方是路榎。
　　从不热衷于怼人的伏洋当时听完陈陈的发言，心里涌起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她？喜欢？还是你？别开玩笑了。
　　（你？别开玩笑了。你就算说她喜欢伏洋伏洋都不会信。）
　　伏洋走出教学楼，掏出耳机时忍不住撇撇嘴。
　　他有点多管闲事的心虚。
　　当时就是，想起路榎那张脸，那个神态，莫名很想给他一拳。不过还好，自己没有办多余的事。
　　高中同校，大学同校，再不闻窗外事，他也该知道路榎这号女神级别的人物。
　　一个谈及淡然伏洋都自诩不如的人，别说是喜欢陈岩了，喜欢二字都和她好不贴切。
　　不过后半句那是昨天之前会肯定的想法，现在的他会有几分怵。如果他不曾听闻昨天龚劲凡在他耳边念的那不下十遍“路榎”和“喜欢”这两个词。

作者有话说

　　我改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