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牧之光》予鳞

49、Chapter 48

　　文学社聚会过后，穆彤的微信开始被好友们轮番“轰炸”。其中为首“打听”的自然是金山和董卓，另外还有“道听途说”的瑾瑜和小米，大家都在质问她为什么和已经分手的杜梓牧“秘密同居”。
　　穆彤真是“百口莫辩”，那家伙说什么“住他的房子”，不就是他们家公司的员工宿舍吗？要不要说得那么暧昧不清？弄得她还得一个一个去解释，可恶！
　　这事累得够呛。
　　穆彤回到公司，已经是上午十一点的事了。
　　她刚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林依依便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那眼神还真是——有多歪能想多歪。
　　林依依凑到她耳边，坏兮兮地说：“彻夜不归，还能换上工作服，‘预谋犯案’啊！”她顺道瞟了一眼后座：丹尼尔不在，很好。
　　“没有，早上回家换的！”她的紧张多少有点“欲盖弥彰”，更容易惹人“起疑”。
　　她知道这事骗不了林依依，她回去洗漱的时候，林妈妈和薇薇都在家。
　　“所以，昨晚你和师兄……我就说你‘回不来’吧。”林依依一副“我是过来人，我懂”的表情，让她的“解释”都变成了“掩饰”。
　　“不是你想的那样，昨晚我喝醉了，睡在别人车里。”说起“别人”，她心中又泛起了一阵涟漪。
　　“别人”好像……真的决定和她在一起。
　　昨晚的事，她大多记不清了。
　　但她确切记得，他求她回到他身边。
　　太不真实。
　　“在车里那么刺激？”林依依百分百想象成“另一回事”，瞪大了眼睛。
　　“一觉睡天亮，什么也没有，没有！”她被说红了脸，头快埋到桌子底下去了。
　　这时候，杜梓牧领着袁弛走进了内务部，他们一边谈论着公事，一边往办公室走去。“活动开始以后，兑奖的人会很多，卖场那边一定要加强安保……”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穆彤立即“伸”出两只大眼睛瞧了瞧，她没遇上“别人”的目光，反倒是袁弛回头给了她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
　　林依依急忙拍了拍她的肩膀，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看到没有？特助今天戴了一副金丝眼镜！这造型可以啊，你知不知道，今年流行的就是这种‘斯文败类’的风格。”
　　“斯文败类啊……”穆彤感慨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低声嘀咕道，“我是真喜欢这‘败类’……”

　　进入特助办公室，袁弛迫不及待地追上了杜梓牧。“喂，别这么冷淡，你‘小妾’在看你。”
　　杜梓牧坐回到椅子上，正经地对他说：“我重复一遍，她不是‘小妾’。”
　　“所以……你大学那个真不要了？”袁弛还被“蒙在鼓里”，以为知道了多么“劲爆”的消息。
　　“无论是大学还是现在，陪在我身边的，一直是同一个人。”这已经算是公事以外，他最大限度的解释了。
　　袁弛如梦初醒，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你的意思是，她就是你大学的女朋友？”可以啊，这两位，联手把他耍得团团转。“原来你俩耍我，在食堂假装不认识！”
　　“那时候吵架了。”
　　“谁信呢，那天不是抱着不撒手吗？”那“赏心悦目”画面他至今还记得。
　　“那时候和好了。”
　　袁弛的白眼险些没翻上天。“行行行，我忍了，你是我发小，又是我上级，揍你不划算。”他话里全是“算我倒霉”的无奈，“不过话说回来，这丫头虽然看着不太聪明，但是挑老公的眼光真是绝了，白捡了一个未来总裁。”
　　杜梓牧眼色一沉，本就白纸一样的脸色更苍白了几分。“别胡说，我不会接手公司。”
　　袁弛惊讶道：“你真打算把公司给梓扬啊？”
　　他淡然道：“公司本来就是他的。”雾霾虽散，初心不改，他是弟弟的兵，弟弟的将，永远臣服于他。
　　袁弛看到他眼中的坚定，暗叹可惜，又扯到别的话题上去了。

　　过了一会儿，特助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杜梓牧以为是艾米前来报告工作，便随口说了一声“进”。
　　一看，竟是言睿端着笔记本电脑进来了。
　　说实话，杜梓牧讨厌这张脸。
　　不为他喂过穆彤。
　　冲着他脸上刚毅的线条，把杜梓牧衬成了“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脸，这印象就好不了。
　　“特助，我来还电脑。”穿着金色工作服的言睿与其他基层员工无异，对这位“魔特”毕恭毕敬，随后将笔记本电脑轻放在桌上。
　　杜梓牧本要说一句“你们部门留着吧”，突然想到穆彤下班后可能会无聊，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只道了一声：“谢谢。”
　　言睿没有别的事，随即离开了。
　　他的眸中，是一种深藏的迷离。
　　只差诛心的一步。
　　网，就织好了。

　　下班时间，穆彤敲开了特助办公室的门。她不敢贸然进去打扰他，只在门口“客气”地说一声：“特助，没什么吩咐的话，我下班了。”
　　“等等。”杜梓牧不打算放过她，从昨夜那一念“玷污”她开始，未来是天堂还是地狱，她已无从选择，只能跟随他。“你进来。”
　　“哦。”她真像个“小妾”似的进了特助办公室，把门紧紧地锁上。
　　他并不打算搞“地下情”，她大可不必这么——鬼祟。
　　而且，金骅集团从来没有员工之间谈恋爱要处罚的规定。
　　穆彤看出了他脸上的困惑，心虚地指着门把说：“安静！这样安静，对，方便工作！”她不想说出口，万一他对她做昨晚那样的事情，刚好有人进来，那得多尴尬！
　　“直男”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只怕她像往日一样把心事藏着掖着，又独自难过。
　　他既然决意和她在一起，就不允许这种“委屈”继续存在。
　　“过来。”他瞟了瞟身边添置的小椅子，示意她坐在这里。
　　穆彤像个人形机器移动到他身边，“端庄”地坐下。
　　她刚坐下，他便凑了上来，一双星河般的眸子不再带着忧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入骨的疼惜。
　　咫尺相对。
　　心跳不止。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公开，无论你喜欢什么样的方式，我都可以。”他不懂浪漫，不懂激情，倾其所有，只有一颗不能更炽热的心。
　　穆彤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思想太不纯洁，总觉得这话“污”得紧。
　　还能有……什么方式……
　　她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羞涩道：“这种事……顺其自然就好。”
　　他点了点头，一副“我明白了”的严肃表情，让她挑不出任何毛病。
　　过去她极少与他这样亲近，那股口香糖的味道从未如此浓烈。这里面，她确切地闻到了另一股不知名的气味。
　　就像是刻意的掩饰。
　　她来不及细想下去，他又给她出了“难题”：“还有一件事想问你。”他为这件事想了许多“台词”，最后脑子一白，只剩下最质朴的表达，“明天梓扬生日，下班以后，要不要来我家吃顿饭？”
　　“没问题啊！”她天真地以为吃饭就只是“吃饭”，欣然答应。“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我都没时间给梓扬准备礼物。”
　　“不用，我替你准备就好。”他凝视着她的双眼，眉宇间有万千“担忧”，只源于“在乎”二字，“你只需要，穿得体一点，三叔他……出院了，爷爷也在。”
　　穆彤的心漏跳一拍。
　　这分明有“见家长”的意味在里面！
　　她不由得“怂”了起来。“家庭聚会吗？我们这进度是不是有点……快？”
　　“可以的话，我想再快一点。”他的指尖，穿过她的发梢，摩挲在她的颈后，让她的心颤抖不已。
　　那股深情的目光，快要把她完全融化了。
　　她错愕地看着他。
　　她确定，她没有“想歪”，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渴望，本就是“歪”的。
　　他们之间，已经蹉跎了四年。
　　他一刻也不愿再等。
　　“彤彤，我可不可以——”他再一次鼓足勇气，想把事关一生的请求说出口。

　　就在最紧要的关头，他的电话突然响起！
　　他闭眼叹了一口气。
　　放不下责任的人，连求爱也不得安宁。
　　他最终选择了接电话：“张局您好，是，我是小杜……”
　　穆彤猜不出他这半句话想表达的含义，只好无聊地摆弄着桌上的多肉盆栽打发时间，“乖巧”地坐在一旁等他。
　　直到他打完了电话。
　　“抱歉，最近太忙，可能没什么时间陪你。”他急匆匆地打开了电脑里的标书，把要调整的部分做一次全面分析。
　　“没关系。”她向来不是个要求多的人，能留在他身边陪陪他，她已经很满足了。“我就坐在这里，不会打扰到你的，你做你的事就行。”
　　还没等杜梓牧开口，她已经瞥见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这貌似是言睿借过的那一台。
　　她试探性地问：“这个电脑，我可以用吗？”如果他不允许，她是绝对不会碰的。
　　孰不知，这台电脑是某个“心机boy”为了和她多相处一阵子，故意留在桌面上的。
　　“可以。”他自然不会拒绝。
　　穆彤像个得了小礼物的孩子，欢快地把它抱过来开启了。程序启动后，她并未留意到桌面右上角闪现过一个蓝色的远程同步标记，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留意到了，也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她就在毫不知情下掉入了陷阱。
　　“其实我可以帮你找些资料，或者整理一下文件什么的。”她一心想要帮他减轻负担，不曾想这番好意，在不久的将来会将他推向深渊。
　　杜梓牧思忖了一会儿，倒也不是怕她“泄密”，而是他要考虑，以她的业务能力可以做什么。

　　片刻，他把文件传给了她。
　　“这是政府采购项目的报价单，你帮我复核一下吧，顺便看看有没有错漏。”他认为这个工作不算难，应当适合学金融的她。
　　“政府采购项目？”她吃惊地看着他：这是她一个基层员工可以打开的文件吗？“这是公司机密啊！”
　　他扭过身子正向着她，毫不含糊地对她说：“我三叔的文件，没有一份是我三婶不能看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笨也明白！
　　她红着脸，心虚地拨弄了一下刘海，嘴硬道：“你三叔的事……我怎么知道……”
　　看到她惯常的小动作又出现，他眼里有了笑意。
　　穆彤不再纠结，横竖她是不可能害他的，便默默地打开了报价单，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为他工作起来。
　　看着这些成熟的商业文件，她又想起了自己“幼儿版”的台历方案，内心受到“一万点伤害”。怎么同是应届毕业生，业务水平差距那么大呢？
　　“你怎么什么都会？”她懊恼地咕哝了一句，也没想过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猜到她心中所想，认真地向她解释了一遍：“没有人生来什么都会，我懂的这些，都是三叔教的。”
　　原来他是“总裁高徒”啊！
　　穆彤恍然大悟。
　　所以，根本不是毕业生之间的能力差距大，而是人家的起点就在“天上”啊！
　　见她舒心起来，他也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谎言，应当不算欺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