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九月（2） ...
-
美绪走的那天，天气意外地晴朗。
日渐虚弱的身子，已经撑不住了。
不二抚摸着白净的床单，那上面仿佛还留有美绪的体温和味道。
阳光悄然地从窗隙挤进来，却失望发现近日来一直在沉睡的女孩不在。
也许，这当儿的她，已经微笑着向天堂奔去中。
不二的手指，最终把床单微微弄皱了。
看起来像是前一刻还有人躺在上面，这会儿只不过刚起身去了厕所。
美绪的病来得太突然也太激烈，三年后的病发势如破竹地摧毁了美绪的身体机能。
留院期间，连美绪的主治医生也没说什么有治愈希望之类的话语。
只是单纯地希望，美绪的最后，是在家人和朋友的陪伴下度过。
昨日的谈话，依稀还在不二脑中徘徊，舍不得提起离去的脚步。
突然睁眼的美绪、突然想看日落的美绪、靠在窗边的美绪，还有淡淡说着话的美绪。
一如那烛火的最后，霎那灿烂，随即油尽灯灭。
——呐，不二哥。
ね、不二に。
——什么？
なに？
——我想去看巴黎铁塔。
パリの鉄の塔、見たいです。
——好，一起去。
はい、一緒に行きましょう。
——呐，不二哥。
ね、不二に。
——什么？
なに？
——我想吃烧烤。
あぶり焼きます、食べたいです
——好，一起去。
はい、一緒に行きましょう。
——呐，不二哥。
ね、不二に。
——什么？
なに？
——我可以，叫你周助吗？
周助、そんなに呼んでいですか？
——好。
はい。
——呐，周助。
ね、周助。
——什么？
なに？
——夕阳，好漂亮。
夕日、美しいだね。
——嗯，说的也是呢。
えん、そだね。
——呐，周助。
ね、周助。
——什么？
なに？
——不要，放开手。
手、放さない。
——好。
はい。
——呐，周助。
ね、周助。
——什么？
なに？
——答应我，别哭。
泣かないで、約束する。
——……好。
……はい。
美绪歪过头，浅浅地牵起了嘴角。
不二不由得伸手，把小人儿揽进怀里。
美绪自动在不二的肩我寻找最好的位置，然后如沉睡般地闭上双眼。
嘴边，还留着那一刹最开心的笑容。
不二的右手交缠上美绪的右手，轻抚着美绪已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背。
那一瞬，两人之间，是前所未有的零距离。
不二没有想到，那如此平凡的幸福，竟是如此的短暂。
晚上再度陷入昏迷状态的美绪，已经是无可救药的植物人状态。
急救过后已全然没法的主治医生，只是对匆匆赶来的佐伯一家说了一句话。
他说，让这孩子走吧。
一时间，佐伯家和不二都屏着了呼吸。
做出最后决定的果然是虎次郎。
他选择了亲手拔下美绪的呼吸喉。
虎次郎的哽咽掐着喉咙，让他呼吸不能。
晶莹的眼泪顺着佐伯一家的脸颊流下。
不二转过身去，无声埋在自己的双手里。
然后，传出低低的啜泣声。
美绪葬礼是非常普通的水葬。
那个女孩说过，她想亲眼看看这花花大千世界。
火化后的骨灰被捧在小爱的手里，经由小爱和小安的双手，渐渐地随水漂走。
来的人并不多，也就只有不二三姐弟、佐伯一家、葵家兄妹、小爱、手冢兄妹、菊丸兄妹。
还有美绪班上零零落落的一些同学。
不二看着那些熟悉的脸孔，心中默然升起了一种忧伤。
却在风起的时候随风逝去，不见痕迹。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九月（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