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妇》佛衣归林

19、019

　　天气渐暖，穿的衣裳也越发轻薄，轻松舒畅。

　　但是有点不好，天气热做饭就难受，窝在狭窄的灶前，出了一身汗，黏答答的，衣裳湿了不说，还贴在身上，着实黏腻。再说那热腾腾的热气，围绕着你，跟在火炉没区别。

　　叶晚秋脸颊被熏红，卷密的长睫沾上了水汽，像一颗颗晶莹的珍珠，将她衬的更加耀眼。

　　她抬手擦拭额头的汗，唇瓣水润，轻轻吐气，末了侧头笑笑，对周音道：“嫂子，肉蒸好了。”

　　周音正凝视她娇美的面庞，暗叹叶晚秋能干又美，怎么就找不到合适的婆家呢，看得她急死了。哎，要不是自己儿子小，她都想要叶晚秋当自己儿媳妇。

　　娇美能干，身段妖娆，一看就好生养。

　　想到这，周音的眼睛忍不住在她细腰和臀上打转，看得双眼放亮，充满羡慕和欣赏。

　　就这身段，难怪把那些男人迷死了，她要是个男人，铁定日日想看着。

　　周音下意识笑出声来，越想，心情越好。

　　“嫂子，笑什么呢？”叶晚秋走过来，推了一下她的肩膀，“肉蒸好了。”

　　周音回过神来，捂着唇笑，瞧了她一眼，更不好意思了，“哎呀，我在想，要是元宝长大就好了。”

　　叶晚秋过去洗手，听着她的话弯弯唇，“那你该准备聘礼了。”

　　手上有油，洗完还是滑溜溜的，而且手上的味道没洗干净，她拢眉，低下脑袋闻闻自个身上，有烟火味，不好闻。

　　她擦干手，罢了，还是回去洗个澡。

　　叶晚秋往外看看，瞅着时辰差不多了，她也该走了。于是，她转身对周音说：“嫂子，菜弄的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真不留下吃饭。”周音拉住她，看了满满两桌的菜，很是感激，要是没她帮忙，就这两桌菜，她自己得累死。

　　“不了，还有事呢。”

　　周音拉住她的手，打量她，“有点奇怪，是不是病还没好？”

　　她拍拍周音的肩膀，为了打消她的疑虑，叶晚秋肯定的说：“不是，今日是真有事。”

　　她说的这般坚定，周音便信了，点点头，随口道：“想着借这个机会，让你谢谢陆捕头，回头你自己寻思，怎么谢谢人家。”

　　气氛沉默几息，叶晚秋解释，“谢过了，嫂子就不用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那便好。”

　　话音刚落，就听见巷子几声打闹，两人一同朝外看，不用想，定是周宏康带着一大帮大老爷们来了。

　　正想着，一群人就出现在门口，进了门。为首的是周宏康，而陆青州则在最后。

　　等他们去了正屋，叶晚秋默默收回眼，没打算过去。

　　“我走了。”不等周音回应，人就出了门，没回头看一眼。

　　脚下的步子很快，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院门口。

　　陆青州一回头，只看见一片衣角。他恍然一瞬，吞咽着回眸，有些无法言喻的失落。

　　*

　　叶晚秋回到家，沐浴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身上总算舒服些。

　　收拾了一下屋子，她就拎着那口铁锅去了街市，想着能不能补补，若是不能，只好买个新的。

　　她先去铁匠那里，铁匠看了看，说能补，于是叶晚秋把锅放在那里，先去买些别的东西，等会过来拿。

　　家里的米见底了，干柴也没多少，都得买，就是她一人拿不了那么多，只好多跑两趟。

　　米铺排起了长队，以往来时总是零星几人，这么多人还是头次见。叶晚秋好奇，便向一旁的阿婆打听，才知是经营米铺的郑员外八十大寿，回馈乡亲，买二十斤可以便宜十文钱。

　　一听可以便宜十文，叶晚秋立马排起了长队，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而且，大米都是要吃的，多买些，不吃亏。

　　于是，叶晚秋买了五十斤，自个扛回去。其他东西是没买了，因为拿不了。

　　起先拎着轻松，时间久了手臂就酸，就来回换着手，这样没过一会，两只手臂都酸了。

　　叶晚秋靠在一旁休息，捶捶肩膀和手臂，稍微缓口气。本就天热，这会脸颊红透了，脖颈都泛着一层粉，好生诱人。

　　歇了半刻，叶晚秋准备拎起米袋，谁知手还没碰到，就被一只宽厚的大掌抢了过去。她震惊的抬头，很是诧异。

　　“王二，你怎么在这？”

　　王二笑的憨厚，老远就看见她拎着米袋，累的胳膊酸，他站在远处犹豫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过来。

　　这会被她一问，面庞一下就红了，“路过，看见了就想着帮一把。”

　　他转过头，看着往桂花巷的路，问：“是要回去吧。”

　　叶晚秋不好意思笑笑，忙跟上他的步子，“我自己来拎，哪能麻烦你。”

　　说着弯腰去抢袋子，但是王二力气大，不想她累着，所以两人一时僵持住了。

　　叶晚秋是怕人误会，本来就有人喜欢说闲话，要是被人看见，肯定背后说三道四，到时候连累王二，别帮忙帮出错来。

　　可是王二不那么想，纵然叶晚秋拒绝他，他还是坚持要帮她。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乡里乡亲的，还不能帮忙。”

　　叶晚秋一时语塞，她扭头看了圈，发现有人在看他们，连忙松开手，不跟王二抢了。

　　“行，那就有劳了。”她说的坦然。

　　大大方方的，谅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反倒在大街上拉拉扯扯，更惹人猜疑。

　　从街市到桂花巷，两人始终沉默，叶晚秋有意避险，跟他隔的几米远，王二心里也知道，一言不发的朝前走。

　　五十斤的米有点重，纵然王二觉得轻，可走了一路，到底是出了汗，累的大口喘气。

　　“行了，就放这吧。”

　　王二依言放下，粗犷的擦了一把汗，然后眸子转了圈，相当老实的看着她。

　　叶晚秋抿抿唇，瞅着他热，便转身去给他倒水，谁知一转身，没瞧见人，她看了圈，发现王二坐在院子里。

　　便端着水出去，“喝口水。”

　　王二不敢直视她的眼，低头嗯了声，端起水杯，一口喝完。

　　温水下肚，唇齿间残留丝丝的甜，王二意犹未尽，情不自禁说出口：“真甜。”

　　她浅笑，解释说：“放了蜂蜜。”

　　这是她的习惯，她喜欢放蜂蜜，喝水甜滋滋的，心情都好了。

　　王二瞅着她娇艳的脸，腼腆的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笑了。

　　气氛有点尴尬微妙，持续了一会，王二要回去，叶晚秋也没拦着，说了两句谢谢，就让他走了。

　　坐在屋内休息，她捶捶肩又捶捶腿，忽然听见周音的嗓门，她说话向来是大声的，隔着院门也能听见。

　　叶晚秋好奇，她跟谁说话呢？

　　不过她没出去看，有点累，过了一会，说话声还在继续，沉稳的脚步声也随之而来。

　　“晚秋。”

　　是周音。

　　叶晚秋起身相迎，走到门口就瞧见周音意味深长的笑意，“难怪说有事，原来是这么回事。”

　　“买米刚回来。”

　　她转着眸子想想，不会是遇见王二了吧，莫非方才是他们说话？

　　叶晚秋头疼，依着周音的性子，肯定要问的，这不，笑嘻嘻的脸就凑过来了。

　　“我看见王二了，他怎么来了？跟你一起过来的？”

　　叶晚秋笑的勉强，轻抚鬓边的发，相当苦恼，“路上遇见了，帮我把大米扛回来。”

　　周音笑的越发暧昧，碰碰她的胳膊，小声说：“他对你不死心呀，要不…”

　　“嫂子，你回去吧，回去吧。”

　　她没那个想法，但周音太过关心了，不好解释，越描越黑。

　　她推着周音往外走，嘴里不忘解释：“邻里之间帮个小忙，莫说别的。”

　　周音回头看她，笑的咯咯的，合不拢嘴，“哎呀，我可什么都没说。”

　　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周音推回去，方才回来没出汗，这会倒是出汗了。

　　叶晚秋瞅瞅周音家的院子，里头的欢笑声明显，显然是热闹着。

　　她松口气，转头回去。

　　“叶娘子。”

　　沉沉的嗓音传来，叶晚秋脚下停住，有些诧异。

　　回身果然瞧见陆青州站在跟前，不知何时出来的。

　　“哦，陆捕头有事吗？”话语冷淡。

　　陆青州压下眉骨，浑身说不出的难受，“王二在里头。”

　　啊？周音怎么没说？

　　叶晚秋颦眉，沉默几息，不在意道：“嫂子好客，见着熟人就拉进去聊聊，正常。”

　　见着熟人？

　　是周音见着熟人，还是你见着熟人？

　　陆青州耳力向来是好的，方才他站在院子里，她和王二说话都听见了，更别说她和周音说的话。

　　“你不过去看看？”他问。

　　叶晚秋摇头，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不去。

　　“我就不去了，况且，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她笑的明媚。

　　陆青州不哼声，静默的凝视她，眸子幽深，看不见底。

　　须臾，叶晚秋礼貌点头，转身就回了院子，将门关上，没犹豫一下。

　　他望着紧闭的院门沉思，不过两日的功夫，这个女人态度就变了，冷淡疏离，对他仿佛陌生人一般，好似之前的羞耻举动，不是她一样。

　　她倒是放下很快，前一日能说喜欢你，明日就能忘了你。

　　说的那些话，有几分真心？

　　她是他见过最洒脱的女人。

　　陆青州此刻明白他方才的难受是什么了，是她为什么不纠缠他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