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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那天下着很大的雨，我就像落魄的，最脏最臭的那种乞丐，倒在了方应看的府邸门口，方应看走到我的面前，伸给了我一只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吹起的风，不断地撩拨着顾惜朝的头发，鬓角的那一缕卷发被轻轻吹起然后落在了他的唇上，被他含入了口中。
戚少商望着那缕头发，有些发怔。
他很恨，恨那个时候，向顾惜朝伸出手的人不是自己。优柔寡断，曾经有人这么说过自己，那个时候，自己并不愿意承认，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个缺点如此致命。
那缕唇上的头发，就好像生生绑住了戚少商的心一般，被牵扯着，一丝一丝的疼痛，似乎要硬生生把那颗心对半切开来。
所以戚少商鬼使神差一般，支撑着石块站起身来，拨开那缕卷发，然后对着那因为北方干冷的空气而有些干裂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辗转缠绵，他只是想赶走那人还游离在唇间的一个名字，然后抹上自己的气息。
顾惜朝意外地没有反抗，却也没有回应。
等到彼此湿润的唇分开，顾惜朝竟缓缓地开了口，那薄凉的一双眼睛，好似刚刚那一个吻只是戚少商自己的事，与他顾惜朝，无关：
“你知道吗？方应看爱上了无情！”
戚少商居高临下望着被自己双臂束缚的这个男人，他的眼角有一丝嘲讽的笑意，好似那个被束缚，不是他顾惜朝，而是他戚少商。而戚少商，却真的好似被无形的锁锁住了，动弹不得。
“无……无情？”
“所以，我一直说，无情绝对不会有事。但是其他三个人就不一定了，所以……”顾惜朝的话流离在唇边，然后他抬手将戚少商推开，自己坐了起来，跳下了石头，开始往回走。
“所以什么？”戚少商有种不好的预感，却说不出来是什么，他觉察到有些什么事情，在自己完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发生了，而且那一定与自己有关，他忙跟了上去，又问了一遍，“所以什么？”
顾惜朝一点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只是停下脚步与戚少商对望，笑着说道：“戚少商，你知道吗？我和方应看，还有狄飞惊，我们结成了一个同盟，目标，是金风细雨楼与六扇门，而我的目标就是你。”
“这……我知道。”他早已有了这种认知，但是这根本不能改变自己爱着顾惜朝这个事实。
“那你知道为什么会存在向忘夜这个人吗？”
——顾惜朝要夺走你曾经从他身上夺走过的一切，名声、权势、爱人。可是，你将息红泪拱手让给了郝连春水，所以他惟有为你，制造一个爱人！
戚少商的脑海中轰隆隆地打起了惊雷，方应看曾经说过的话又一次响起。他开口，却觉得那声音并非来源于自身：“因为你想为我，制造一个爱人……”
“不一定是爱人吧，因为我并没有把晚晴当做是爱人，我只想为你制造一个能够左右你的心情的重要的人。”其实，他也可以找来一个漂亮的女人，代替自己去做这件事，但是当时的他竟完全不作这个的考虑。“一个失去了记忆不再像顾惜朝的顾惜朝，或许能够让你放下戒心，可是我却没有把握能够在面对你的时候掩藏我对你恨意，所以我才服下了药，变成了向忘夜，只要你能带我回金风细雨楼，那么这个目的就达到了，我们便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所以一个和我那么相似的随风才会出现，为的，就是唤醒我的记忆，可惜我低估了这药的效用，当然，那日金风细雨楼的火是方应看放的，他以为我已经恢复记忆了，所以才派人来找我，可惜那时的我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向忘夜。之前我让沈姮给我的伤里下毒，其实为的，就是在我对你变得重要以后，引你离开京师，其实，我没有什么把握，你真的会为了我而离开，所以，我们才顺便演了孔雀翎那一出。两个目的地这么相近，当时你竟然没有怀疑？”
现在被顾惜朝说起，戚少商才想起巧合实在是太多了，可是当时，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孩子，哪里还有心思去怀疑这些呢？
“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我要去做，最起码，得有九成以上的把握。但是，只有这件事……”顾惜朝的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迷茫，“只有让你重视我这件事……我没有任何的把握。”让戚少商爱上自己，这件事实在是太荒谬了，可是当时的自己竟然愿意去尝试。
“吞下那颗药，在记忆尚未失去的那一刻，我甚至希望，如果真的再也恢复不了记忆，那么，就重新开始吧……”
顾惜朝是真的迷茫，他是在来上京的路上，才想起自己当时的想法，那个时候的自己，在那一刻，是不是也曾经放下过所有的仇恨，希望以一个全新的开始，和戚少商一起走下去？那个时候，自己希望戚少商会爱上自己，是出于报仇雪恨的计划，还是出于那猝不及防的真心？
戚少商并不懂顾惜朝的迷茫，他心上那根纠缠的头发尚未除去，反而越缠越紧，深深地嵌进心头肉里，如果这颗心被剖开，里面会不会钻出一个顾惜朝来呢？他曾经以为，听到顾惜朝的亲口承认会让自己濒临崩溃，会让自己愤怒，愤怒到恨不得杀了顾惜朝然后自杀，可是，到了眼前才发现，他竟一点也不在乎了，这些事，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向忘夜只是一个虚幻，但是顾惜朝还是真实的呀，真实地存在着，存在于自己的眼前，自己的心里。他只是觉得心疼，心疼眼前的这个自己最爱的男人，自己竟然让他受了那么多的苦，一辈子，是不是补偿得了？
“惜朝……”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这里也是荒漠，只是没有酒肆，但是这时却和当时一样，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戚少商，今晚，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来不及说出口的表白，被戚少商又吞了回去，他心里想着，等明天吧，等明日午时，一切都会结束，那个时候，自己一定要让顾惜朝给自己这个机会，从今往后，浪迹天涯，生死与共，再不理会江湖恩怨，不理会世俗伦常。他那个时候没有给息红泪的承诺，如今，心甘情愿地交付给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叫做顾惜朝的男人，他们之间，有太多的恩怨情仇，一句承诺若是化解不了，他愿意用上一生的时间。
这个时候的戚少商又怎么会知道，自己这一耽搁，将会个多少个日日夜夜，近乎生离死别的折磨。
两个人开始往回走，却听到背后冷血慌张地喊着他们的名字。
回头竟看到冷血背着一个人朝着他们奔跑过来，他的脸上，是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惊慌，而让顾惜朝心惊的是，他背上的那个浑身是血的人，似乎是景灏。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能把景灏伤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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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血捏着手里风信纸，手汗已经将那张小小的信纸湿透，他不知道自己的紧张是来源于那信纸上的内容还是来源于大帐里那个昏迷不醒的少年。
“这是什么？”
“你截我的传书？”
那个时候的少年，脸阴沉得可怕，但是恐怕自己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冷血记得那只鹰，那是顾惜朝的鹰，所以当他看到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抓住了它，取下了那封信。顾惜朝现在不在营地，自己好歹也是同行的人，代他收信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妥——如果不是一眼瞥见“方应看”三个字。
这封传书是给景灏的，署名是陆云添的“添”字，内容却是关于方应看与无情等人。
“这信是什么意思？”
少年读完冷血展开在他面前的信，眉头皱成了深邃的“川”字，却没有任何解释，头也不回地往营帐外走。
冷血只好一路跟上，少年的轻功极好，冷血竟然跟不上，渐渐地失去了少年的踪影，等到他再看到少年的时候，少年已经站到了上京城的城墙外，一帮蒙面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少年围作了一圈。
“事情办得怎么样？”
“没有意外，十分成功。”
“那就好。你们先下去吧，我再去看看情况。”少年话音未落，那群蒙面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怕少年再次消失，冷血忙上去抓少年的肩膀，少年却微微低下肩膀躲开了他的手。冷手又去抓他手臂，少年干脆回手打开冷血的手，力道之大，冷血被打得手臂一麻，人更是狠狠地怔了一下。
“你回去，我有正事要做，任何事，回去再说。”
再回过神来，少年已经跃上了城墙，眨眼消失在墙头。
这么高的城墙？冷血难掩诧异，却也赶紧跟了上去，让他带着疑惑与愤怒回去等着，他做不到。
再截到少年，他正穿过一条小巷子，怕少年再次逃走，冷血想先制服他，可是自己的招式却被对方一一化解，直到那少年用手肘抵住他的胸口，然后用手背打上他的肩膀将他打退三步的时候，冷血才忽然惊觉，这少年的武功，在自己之上。
“我不想伤你，你回去！”冷血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景灏，记忆中，他总是带着没心没肺的嬉笑，或撒娇，或傲慢，却从不曾像现在这个，眼神凛冽得可以吃人。
“师兄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你和顾惜朝一直都知道，为什么瞒着我？”陆云添在信上说，他会保护好铁手和追命，并尝试和方应看接洽，给予他必要的帮助，“行乐汇为什么要帮方应看，顾惜朝不是说他不会再与方应看合作吗？”
“这件事，我不想解释。你如果不希望明天我们功亏一篑的话，最好给我回去，我有重要的事要去做。”这种说法，冷血觉得自己就好像只是一个累赘而已，刚刚那些蒙面人，应该是一路跟过来的行乐汇的人，他们在为顾惜朝办事，这件事，与明日的攻城有关。冷血一时也有些语塞，少年见他不回答，转身又要离开，冷血却抓住了他的手臂，这一次，少年没有甩开，回头不耐地看着他。
“你武功这么好，之前为什么要骗我？骗我……”假装受伤，骗我照顾你这么久？
少年一愣，随即无奈地轻笑起来：“你……让我怎么说你好？”这种挫败的口吻和温柔的笑意，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只是梦境一场。
少年扶住冷血抓住他手臂的手，轻轻一扯，动作快到冷血来不及反应，双手就已经被束缚着举过了头顶，少年的脸在眼前倏然放大，冷血甚至看到了少年黑色的眼睛里有自己的倒影。属于少年气息扑面而来，冷血的每一个毛孔都能感觉到危险。他扯了扯自己的手，惊悚得发现少年用一只手把住了自己的脉门。
“景……景灏？”
“冷血，成为我的人吧！”
“什……唔……”冷血唇边的震惊被少年一一吞下，突如其然的变化让冷血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他只能茫然地睁着眼睛，任少年人肆无忌惮地侵入，与他唇舌交缠。
一种完全陌生的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口腔一点点传递到全身，冷血支撑不住，几乎要虚脱，最后只能软软地瘫倒下来，落入少年人的怀中。
景灏跪倒下来，拥住冷血。空荡荡的巷子里只剩下冷血大口大口地汲取空气的声音，像是在嘲笑这个快要到而立之年的老男人被一个不过双十的少年夺走了呼吸的困窘。
“你……放开我！”冷血用力将景灏推了出去，少年毫无反抗地被推开，撞到了巷子另一侧的墙上，“你在做什么？！”
“成为我的人吧！”
“不可能！你不要给我开玩笑。”这大概是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尝试过的气急败坏，冷血总是不善言辞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该怎样表达自己心内的愤怒以及慌乱。
巷子口忽然传来民众不安地议论，那是冷血听不懂的语言，间或夹杂着几句汉语，透露着“金国”“攻城”这样的字眼。
冷血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他要逃离这里，不能被人发现，或者说，他只是要逃离这个少年。
他听得到少年在身后喊他，可是他不能停下来，似乎一停下来，什么都会不对。冷血很乱，感觉他自己不再像他自己。
在城墙之上，少年抓了他：“你听我说，我真的……”
“你放手，我不想听。”
“好，这件事我不逼你，那你不是想知道无情他们的事吗？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好不好？”少年的眼神已经近乎哀求，冷血心里一怔，竟有些酸涩。
“放开，你放开我，我什么都不想听！”倒过来了，自己与景灏的处境，被追逐的人成了追逐的人，追逐的人开始拼命想逃。
“方应看不可能让你们翻案的，你懂不懂？所以刚到京师第二天，那个真正的刺客就死了，如果当时你在那里，你也会死，你知道吗？所以惜朝哥才把你带出来，因为他一开始就知道，你们斗不过方应看的。”
“我宁愿死！我宁愿死在那里，我也不要……”我也不要跟着你们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感受到这种陌生的慌乱。
冷血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却被一把扯到了身后，少年的身体覆盖上来，抱住了冷血。
冷血慌张地想要甩开少年，再抬头才发现他们的处境，不知道什么时候，围墙上的官兵已经向他们围拢过来，将两人包围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里。而趴在身上的少年背上，赫然插着一支长长的箭。
冷血呆了，身侧的士兵向他举起了刀，他也浑然不觉，少年却再一次移动脚步用已经中箭的身体为他挡了那一刀。温热的血溅起来，溅到了冷血的脸上，那是身为一个剑客的冷血第一次发现，血，竟然是那样可怕的东西。
“箭上有毒，带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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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朝哥……”
“做什么？”
“绷带绑得太紧了，咳咳咳……”景灏露出一张苦大仇深的脸，用力地咳嗽着，这一箭伤了右肺，短期内，呼吸还是要受制的。
顾惜朝毫不客气地用力拍了一下少年背上的伤口，少年痛得直吸气，白纱上立时透出一片骇人的血色：“活该！从中箭的深度来看，你不可能接不住这支箭。”
“哥……哥！你小声点，万一被听到怎么办？”景灏疼得直吸气，还急着要来拉顾惜朝的衣袖，压低了声音说道，“本来我就是想使一下苦肉计，谁知道萧达不也那个混蛋竟然在箭上下毒。”
“放心，这一箭，我会为你讨回来的。”绑了一个死结，顾惜朝拍了拍景灏的胸口，确定面前的人除了点皮肉伤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只是寻常迷魂的小毒而已，竟然就把你给难倒了，传出去你‘鬼面阎’恐怕要遭笑话了。话说，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下面回报说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了，现在上京城里全是关于金军百战百胜以少胜多的传说和天祚帝离开上京不是打猎而是逃难的传言，搞得人心惶惶的。”此外，还放出了风声，说是只有弃械投降，成为金国子民，才可以保全性命，现在差不多，上京城内的民心已经不稳了。景灏原本是想在最后一天亲自入城去查看散布谣言的效果，谁知道因为冷血阻碍遭遇了这么一出。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前期的准备工作，三天差不多就足够了。”接下来，就需要自己亲自出马了，原本顾惜朝只想自己一个人去，但是想到那个戚少商又要用不信任的神情（小顾，你看错了，那叫关心你的表情）望着自己就一阵烦躁，所以，才说要带他一起去，“你行动一向小心，怎么会被发现行踪，又怎么会和冷血一起回来，之前说的苦肉计又是怎么一回事？”
景灏哑然地张了张嘴，似乎在好奇自己的惜朝哥怎么会变成一个喋喋不休关心过度的老妈子了：“那个……惜朝哥，你说，把冷血从六扇门骗出来，拉进行乐汇好不好？”
“你想让冷血成为你的手下？”顾惜朝早看出景灏有这个心思，所以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回头开始去收拾床边的那盆被毒血染黑的水。
“不不……不是手下，是……老婆！”
“哐当！”水盆落了地，黑水洒了顾惜朝一身。
“哥，这水里有毒……”景灏抓起自己床边的衣服，想去擦顾惜朝衣服上的水，却被后者一把抓住了手，然后整个人被顾惜朝提了起来，牵扯到伤口，景灏痛得呲牙咧嘴的。
“这个没关系，你刚刚说什么？你小子脑袋上莫非也中了一箭？”
“惜朝哥，你不想要冷血这个弟妹吗？虽然他表情少了点，话少了点，但是总体来说还是挺可爱的，而且武功也不错……”
“弟……弟……弟妹……”顾惜朝气得全身发抖，“那香隐呢？你到底要抱着这种玩玩的心态到什么时候？”
“哥，我想我是认真的，你看我都甘心为他挡这一箭了。”
“这不过是苦肉计而已。”
“哥，你知道我最怕痛，冷血是第一个我宁愿痛死也要挽留的人？”
顾惜朝有些怔，世人都有自己最害怕的东西，也有自己最重视的东西。景灏这孩子，如他所说，最怕的就是痛，却看中冷血心软，一次次地伤了自己去换对方一丝不一样的表情，自己又怎么忍心再多加责怪。
“是啊，你能做到这样也不容易了，如果我解不了那毒，也许你这条小命还真的保不住了，再说，我真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会豁出性命去爱人的人。”顾惜朝放开景灏的手，开始转身往外走。爱一个人，爱到可以为对方抛弃性命，太可笑了！那么戚少商呢？为了我，或者说，为了你的小忘夜，你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随便你！”
“谢谢惜朝哥……”
顾惜朝放下帘帐，将景灏的声音甩在帘内，抬头便看到了站在外面焦急等候的冷血和戚少商看到他都迎了上来。
“他没事吧？”冷血会这么着急，难道那小子不是一厢情愿？
“毒已经解了，但是伤还是需要养一阵子，今晚我和戚少商有事出去，交给金人的军医我也不放心，就麻烦冷血你照顾了。”
“哦……好。”冷血说着就要进到帐子里，可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顾惜朝，欲言又止。
“顾惜朝……”
“什么事？”
“没，没事。”说完，冷血低头就钻入了营帐之中。
倒是把顾惜朝看得有些愣，这不是冷血与景灏的问题吗？冷血何必对着自己如此迟疑？
“惜朝，怎么弄成这样？”戚少商伸手来拉顾惜朝弄湿的衣服，被顾惜朝轻轻地拨开了手。
“没关系，你去准备一下，入夜之后，我们就出发去上京城。”
说完蹙着眉低头查看自己湿漉漉的衣服，回帐子里换衣服去了。戚少商握了握自己手里的逆水寒，跟了上去，自己除了一把剑，还有什么好准备的，不如去帐外等着顾惜朝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94|95|9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