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颜笑开》肉元子

19、与凝萱谈心

　　到了那日去围猎，芷兰因为有了身孕不宜长途跋涉车马劳顿，并不在随行嫔妃名单之列。而因芷兰不便侍寝而抓住机会上位的林美人与荣苑琴被列在了名单之内。林美人与荣苑琴二人确是从小娇生惯养从未吃过任何苦头，一路上马车颠簸，面色惨白，直直地想呕吐。林美人倒是还好，甚是有自知之明怕是知道若与皇上同乘一撵难免颇为受苦，所以之前皇上赐同撵的时候婉拒了。倒是荣苑琴不肯放弃任何一个与皇上接触的机会，求了皇上与他同撵，现在到好，她是那一个碍于与皇上同乘一撵却始终有苦不敢说，只能打吞了牙往肚里咽。不过皇上倒也体贴嫔妃，知道她们没受过什么苦，一路上走走停停，原本三日的路程竟也拖延成了足足五日有余。等到了围场，阳光普照，万里无云也算是个打猎的好日子了。安排好各位主子的住宿后，若欢与凝萱也算歇了口气，斜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若欢，这几日下来一路上你累吗？”半晌，凝萱斜过半个身子，抬起右手撑起下巴，闭着眼满脸惬意地问若欢。
　　“唔？当然累呀，这腰酸背疼的。从我记事开始就没受过这种罪。”若欢直起腰，将手放在背后轻敲，不时发出舒适的喟叹。
　　“那怎么一路上也没见你抱怨什么？就连面色都看不出疲惫。”凝萱讶然，很不不相信若欢这样的千金小姐能够容忍这样的车马劳顿。
　　“主子都没说话，我们做奴婢的怎么敢开口抱怨呢，哪儿敢开这个口阿！”若欢顿了顿，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又继续道，“至于脸色——这一路上，我怕被人看出什么端倪，特地打了好几层脂粉做掩饰，不然早就成黄脸婆了！”说完，若欢对着凝萱狡黠一笑，眨了眨眼。
　　“嗨，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宝贝秘方呢，原来就这么简单呀！你说我怎么就这么笨，怎么就没想到呢？”凝萱蹙了蹙眉头，又继续说，“也难怪皇后娘娘如此器重你了。”
　　“这跟聪明有什么关系？”若欢失笑，“不过是娘娘一时错爱。我不过是有些小聪明，日子久了娘娘自然会见怪不怪的。”
　　“小聪明也是好的阿，只要能得到娘娘欢心就好啦！我们做奴婢的不久图个主子开心，自己好过，到了年纪再放出宫嫁个好人嘛！”凝萱起身，走到若欢身边坐下，拉着若欢的手到，“像你这般的，出宫前娘娘也定会给你指一门好亲事的！”
　　“若欢只想在宫里平平静静地过下去，静静地等到出工的日子，找个人相爱，然后便嫁了过个小老百姓的日子。凝萱姐姐，你也不必羡慕我，娘娘也很是器重你阿，等到姐姐出宫之日，娘娘也一定会多有拂照的！”
　　“若欢，你现在的样子真美，跟在宫里的时候一点儿也不一样！”凝萱端详若欢好久以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不一样么？变化很大么？我现在是什么样子的？”若欢奇怪地问道。
　　“轻松，快乐，调皮，狡黠，还有自由，……说不清楚，反正就跟变了个人似得。”凝萱做出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
　　“姐姐，你不是也一样，在宫里的时候整天板着个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多严肃呢！结果这才刚出来，你就原形毕露了！”若欢调笑道。
　　“那毕竟是在宫中，不管我们多受宠，无论主子多宽容，我们也只是个奴才。奴才在主子面前就得低眉顺眼的，哪儿容得你半分放肆。普通人家尚且如此，更何况我们身在宫中呢？尤其是像我们这样，为皇后娘娘当差的，更是一步错步步错了……”凝萱话未说完，篷内就一片惨淡之色，似乎一丝生气都不见了，只剩我与凝萱似浅若无的呼吸声。
　　“若欢，你进宫也有半年了吧？”凝萱首先打破沉默。
　　“嗯，姐姐怎么了？”
　　“你想家吗？”凝萱低声问，声音略带沙哑。
　　“家？我不知道想家是怎样一种感觉。”若欢转头看向外面漆黑的夜空，声音空灵地说，“我从未离家这么久过，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想家。”
　　“愿闻其详。”凝萱调整了一下姿势，关注地看着若欢。
　　“我不会每日想着爹娘在做什么，可有吃好喝好，不会想着大哥大嫂婚后生活可还幸福，也不会想三哥可遇见了心仪的女子。但我时常会想念娘亲做的糖醋鲤鱼，还有二姐做的芙蓉糕，总感觉宫里的膳食再好吃也没有家人做的香……”若欢说着说着思绪就飘回了尹府的宅院，仿佛间又看到了那个在尹府后花园藤条秋千上的白衣飘飘的自己，身后是爹娘慈祥的笑容，大哥宠溺的笑容，二姐欣慰的关怀，还有三哥调皮的坏笑，这一切似乎从来没有远离自己，“我想……我是想家的吧，很想呢！”若欢嘴角泛起了若有若无的甜蜜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