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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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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中也将脱下的帽子重重往桌面上一拍，心情烦躁得整张脸都阴沉沉的。
“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死青花鱼……”
那双幽蓝色的眼睛看向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诸多思虑如潮水般翻涌着，一旁的部下不解道：“但是，中也先生，太宰先……太宰治的活动范围和身份不是很久以前就已经查出来了吗？”
“不是指这个啊……”
昨天芥川并没有回赏樱的地方，中也对此还是有些在意的，只不过并不是多大的事儿，所以也不好意思开口责怪，在心中记挂了一个晚上，已经想通不会再追究下去了，没想到的是他还没去找芥川算账，早上下班后就在电梯里遇到了失了魂似的樋口，一见中也就差痛哭流涕了，到那时他才得知芥川遇到太宰的事。
“可恶可恶可恶！我昨天为什么要请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竟然让柔弱的前辈在没有我的陪伴下外出……”
樋口一脸的内疚和后怕，不知道太宰到底做了什么，给她留下这么严重的阴影。
“所以，芥川怎么样了？”
中也的声音有些闷，原本只是听到那两人相遇时并没有多么担忧，但看到樋口这幅模样却突然有些心慌了。
上次见到太宰时那小子就让他操了不少心，时隔两年莫非还没有半点长进？这次又要弄什么幺蛾子？
一想到这里，中也就更烦了。
樋口偷偷打量了他几眼，被那无比阴沉的表情微微吓到了，心中忍不住嘀咕：她是不是不应该告诉中原先生？要是芥川前辈又被他打住院了怎么办？
两人各自怀揣着满肚子的心事，终于来到了办公室门前。
“呃……有什么事吗？”
看着突然被大力打开的门，芥川明显吃了一惊，摸不清情况的他只能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迷惑地看着在门口呆滞住的两人，不、准确地说呆住的只有中也。
中也转过头看向泫然欲泣的樋口，用眼神无声地询问着：就这？
这就是你口中那个伤心欲绝、几近成魔的芥川龙之介？
“我、我本来以为前辈可能会想不通一个人去血洗侦探社……”
一听到这话，芥川就知道是樋口又多嘴了，在他的事上总是疑神疑鬼的毛病无论说多少次都没有改过来，对此他已经无力说教了，只是这次却波及到了中也先生……
要不要说“不用在意”或“在下没事”这样的话？可是会让他难为情的吧？
就在芥川思考着该如何应付的时候，中也已经迈着步子走了进来，他刚抬起头，额头上就挨了一个不算重的暴栗。
“中也先生？您……为什么要打在下？”
芥川一只手轻摸着被敲到的地方，一边抬眼看着有些怒意的中也。
“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芥川思考了一会儿，垂下眼睑低声回答：“因为在下没有回……”
“不是这个！”
突然大声被打断了话，但中也的声音没有停下来，只不过语气已经变得很低沉了，“你遇到了太宰的事为什么没有告诉我？避重就轻的习惯还没变啊？”
原来是为这个生气么……
芥川微微往后移了移椅子，稍微拉开了一点儿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注意到他的动作的中也也撤下了撑在桌上的手，直起身体等待答复。
“因为，这次在下想凭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
……
中也眯了眯眼，自言自语似的低声道：“看来果真又产生了矛盾……”
“中也先生，您刚才说了什么吗？”
“啊，没什么。”
他没看向部下，依旧盯着城市的某个方向。
想自己解决问题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如果对手是太宰治的话……
中也明白，太宰不会无缘无故地主动招惹黑手党，更何况对象还是那个对他执念颇深的芥川……
你到底想干什么……
太宰。
被武装侦探社的成员挑衅一事事关重大，即使芥川再怎么不甘心也不得不上报，可奇怪的是这一次森鸥外并没有重视此事，只是笑着说让他自己看着办。
也就是说，武装侦探社、不，准确地说是太宰治、中岛敦两人与芥川之间的摩擦算私人恩怨，不上升到组织。
“在这一点上，双方都是一样的哦。”
像是要给手下的员工一个定心丸，森鸥外对着表情复杂的芥川如此说道，以便显得港口黑手党似乎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当然，在后来了解了更多以后，芥川才明白这不过是一个谎言。
因为侦探社任何一个成员的事，就是整个侦探社的事。
因为它是，和港口黑手党完全不同的组织。
风光无限好的春末，中也收到了西部战区战事吃紧的消息，在森鸥外派遣支援人员前，他已自告奋勇请求出战，但是在临行前的一天，他需要把最记挂的那个问题给搞清楚。
芥川收到了中也的邀约，请他随同前往横滨海边的某个景区游玩，他自然万般不愿，因为泳装比赏樱时的和服更让人痛苦。
“我明天就要走了，这一去至少要半年。”
中也没有明说其中的含义，更没有像以往那样以干部的身份命令他，只是在短信的末尾加了这么一句话。
但是，即使是离别前为了成全一个对自己颇为照顾的上司，芥川也不会在这种事上感到高兴。
“中也先生……在下想回去了……”
“说什么胡话？不是才刚到一小会儿的么？”
“已经二十分钟了。”
“哇，你居然还记着时间？！别这么恐怖好吗芥川！”
“……”
被拒绝的芥川再一次把脑袋埋到了膝盖间，同时伸手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套，把身体缩成了比刚才更小的一团。
“你再这样下去绝对会中暑的！”
中也单手叉腰站在阳光下看着躲在大伞下、行为幼稚得像个傻子的芥川，如此犀利地预言道。
现在已经有了一点点初夏的味道，阳光不算毒辣但也不是没有温度，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到海边玩耍了，瞅见芥川怪异举动的人无不露出新奇的目光，连中也都觉得有些丢人了。
海边的风不大，不趁现在享受享受的话，剩下的时间对芥川那脆弱的呼吸道来说都是很残酷的。
“就当出来补补钙行吧？看你经常受伤骨折，肯定是缺钙！”
“那只是因为任务的时候不小……”
本想否认自己身体缺点的芥川情急之下把不该说的说了出来，虽然立即止住了口，但剩下的话就算猜也猜得到。
心里明知道什么是危险的，但还是那么做了。
中也不发一言，走上去拽住他的手腕直接往外拖，即使如此也不肯妥协的芥川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被硬拖到了太阳底下，可能是因为刚才的话对上中也有些底气不足，所以也不再说跟他对着干的话了。
在阳光下晒了几分钟后，芥川还是回到了原来呆的地方，只是实在受不了越来越高的气温，于是将外套取下放到了一旁。
中也没有阻止他，跟过来坐到了一旁。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他并没有继续刚才沉重的话题，中也有些无聊地捧起金灿灿的热沙撒到芥川那双白净的脚上。
“您也只比在下大两岁而已。”
“哦？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不过，我说的是心理年龄。”
芥川微微翘起脚趾，圆白的趾头从沙堆里露出了一小截。
“在下……”
“别再让人担心了。”
中也平静的声音就像是一股清泉，缓缓地流进了心间。
“在下记住了。”
中也笑了笑，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芥川所说的，只是站起身道：“我去买饮料，想喝什么？”
“……椰奶。”
脚踩在松软的沙滩上的声音响起，芥川看着中也走远，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毫无预兆地震动了起来，连地下的沙都跟着颤栗，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这是中也私人用的手机，他曾经告诉芥川陌生的号码是不能打进来的，那一定是有其他原因……
芥川转回头，不打算理它，而电话也马上就挂断了，但紧接着一条信息就跳了出来。
本无意窥探他人私生活的芥川发誓只是被那声绵软的猫叫声似的提示音吸引到了，之后便恰巧看到了上面的内容而已。
[蛞蝓，我不会给你第三次机会。]
芥川的眼睛在那一刻瞪得老大。
他的心开始狂跳，连带着呼吸都不畅起来。紧张地捧起再一次疯狂震动起来的手机，芥川终于在挂断之前颤抖着手指接通了电话。
“有什么事快点说……”
“太宰……先生……”
芥川强压着控制不住亢奋起来的声线，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似乎想要将手中的东西捏碎一般。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声音才继续传来：“什么啊，原来是你么。”
并不是疑问句。只是有些失望、以及深深的索然无味。
芥川对于太宰来说已经提不起他的任何兴趣了吧。
“这不是中也的号码么？怎么是你？”
“中也先生现在不在，是在下唐突，擅自接通了电话……”
“所以～你有什么目的？”
“目的？”
另一边的太宰握着话筒仰面靠在藤椅上，百无聊赖地举着空闲的那只手，用拇指将其他手指一根一根地扳响，“如果是因为上次冒犯了我们的人而想求一个和解的机会，也不是不可以……”
“您想多了。”
芥川的声音如同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接下来的语气已经变得轻松了许多，“在下只是代中也先生向您说明一下情况，若是因为本人不便而影响到……”
话还没有说完，太宰治已经切断了通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