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葬溟

2、凤舞

　　我喜欢阳光的温暖,同时也深爱暗夜的寂缪.爱笑也爱跳,向往自由.我爱哥哥们,还有母亲.最喜欢的事莫过于被手里拿着哥哥们从市集带回的糖葫芦,然后被他们高高的杠上肩头.
　　家里人口不少，有两个哥哥，在家里我从来就没吃饱过。尽管奶奶不喜欢我,但有哥哥们的宠爱,幼年的我依然觉得幸福无比.以至于多年后,即使性格发生翻天变化,即使身陷绝境,心中最初那点爱与希望也不曾动摇与消失,那怕是一点点.
　　三岁那年，母亲生了个妹妹。妹妹长的很可爱，小脸红仆仆的，轻轻挠她的下巴，她就咯咯的直笑，名为凤歌。
　　妹妹满月的那天，父亲带我和小歌出外赶集。这是我第一次去市集，也是第一次吃到白白亮亮的大米饭，吃到甜甜的冰糖葫芦。
　　但我却并不高兴，因为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从小奶奶就不喜欢我，有次我发烧到快要死掉，被哥哥抱出看病，结果回来后哥哥却被奶奶呵斥。奶奶说，不就一女娃，死掉不算了，浪费药钱。尽管那时年幼,记忆里的大人话语都是朦朦胧胧的.但奶奶的这一句,却是如顽石上的刻记,印得菱角分明,清晰无比.
　　也许的受奶奶态度的影响，父亲平时对我也特别的暴躁。而今早出门时，母亲眼角的泪水则让我更不安。
　　抱着小歌，我紧紧跟在父亲后面。人群涌动，父亲越走越快，我呼喊着父亲，但他连头也未回,父亲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终于，还是被抛弃了啊，被亲生父亲毫不犹豫的抛弃了。但也不知为何,突然变的塌实了许多.不再有追赶父亲时的恐惧,只是悲从中来. 现在只剩我一人了，又该何去何从，怀里妹妹不安的扭动身子，换了个姿势又甜甜入睡。这时我才发现，我并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小歌。

　　展转周折,我们进了孤儿院，管理的阿姨想把我和小歌分开。我坚决不从，她可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唯一的妹妹。
　　但一个三岁的孩子，如何能倔的过那些蛮横的女人。小歌最后还是被他们强行抱走了，但她一落入他人怀里就不停的哭，弄的她们晕头转向，最后也只得将小歌送回。

　　孤儿院里的日子很苦，又脏又乱吃的也很少，小歌也总被人欺负。每次我都会把肇事者照死里打。最后的他们都对我敬而远之，但暗地里，却把气都出在小歌身上。

　　渐渐的我发现自己的力量保护小歌总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要转身去做个什么事，即使只是转个头，小歌身上也会多添几道新伤。无奈下，我只得让小歌学会自食其力。开始小歌并不理解，但我知道总有那么一天，她会懂。
　　在院里漫长的岁月里，除了努力求存，其他时间我都会用尽一切可能的吸取一切能接触的知识。就算被附近小学的保安赶出，我还是会继续翻墙进去偷学。因为我不甘心，我不想象父母般如一粒飘栗般，挣扎求存，日夜劳碌，却还是的三餐不济，最终抛弃骨肉。所以我要让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足够的资本，这样才能有机会离开这里。因为我已经等不及了，我不想每天与人争食，每天看到有人病死，饿死。那怕只早一天，一小时，一秒钟，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带小歌离开这里。
　　终于这个机会在我10岁时，悄然降临。那天孤儿院来了位贵客，阿姨们对他殷勤倍至，称其姚温尉先生。这个人脸上菱角分明，黝黑的皮肤看上去十分粗糙。虽然穿着便服但从他的一举一动和那如鹰般犀利的眼神，我几乎敢肯定，这个应该是一位军人出生，而且地位不一般。他在院里挑选了50多个6到8岁左右的孩子准备带走，小歌也被选上。
　　当他经过我身边时，我感到他那犀利的眼神似乎要将人穿透，他眼里有满意的神色，但又似乎有些许不满。果然，当我问及我年龄时，我看到了他眼里的失望。不行，说什么我也不能就这样被淘汰，我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
　　“请问您是军人吧？”虽然是问句，但我语气里却充斥着强大的自信与肯定。
　　“………………”他并未作答。
　　“好厉害哦。”我微微抬起头迎上了他鹰般的目光。
　　在他眼里我未看到任何情绪波动，这让我有些失望。他慢慢眯起了双眼，这让我十分不安。因为若是他想杀我，那绝对是挥挥手的事，显然我的做法并不安全。他的手突然握成了拳，闪电般的袭来。我本能的想躲，但直觉告诉我，他不会伤我，而且这拳绝对不能躲。强压下躲闪的欲望，掌心和额角不停的冒着冷汗。果然，他的拳在离我脸不到三厘米的地方停下了，迅猛的拳风让我几乎一瞬间停止了呼吸，松开拳后他扬了扬嘴角。我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跌坐在了地上.但我知道，我赌赢了，新生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