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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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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四十年,前生的事记得不太清晰了,遗忘了许多,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准确的时日,依稀记得我那天正是一个很重要的节日,也是一个值得欢庆的节日。
努力的回忆着我前生所生活的那个家庭,怎么说呢,是比较让人觉得寒心吧。稀薄的印象中他们的脸庞只有一个大概的模糊轮廓,唯一比较深刻的记忆就是他们都是偏重于事业型的人,时常出差,一年也难得回家几回。所以那个家,也不能称之为家,只能说是一个只有我生活得壳罢了,窝在里面的只有我这么一只蜗牛,没有其他人的陪伴。
穿来的那年,已是一名高三学生。比较孤僻的性格,在学校里也是一名独来独往的独行侠。也许正是这种性格,才让自己到这个世界后更加的格格不入。
那日,前生的自己走在回家的路上,举凡重大的节日,每个国家都会热烈庆祝,我居住的国家也不例外。马路上唯有自己形单影只,凄凄冷冷的走在马路之上和周围浓厚的节日气氛格格不入。第一次走在那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道路上想要掉头离开,因为那个家里永远漆暗无光,不会有温柔微笑的母亲,也不会有慈祥和蔼的父亲,只有空荡荡的家具。
被自己叛逆的思想左右,走向了一旁一条宁静的岔路口,只有我一个人孤单的在街上走着。天空还是如往常般的湛蓝,两边的银杏叶为了迎接秋天已悄然落下,洒满两边的路上,风一吹便轻舞飞扬。我坐到一旁的长椅上,看着这四周的一切,也许这里才适合我、适合寂寞的我,不会有人来破坏这份宁静,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一份失落?那时我是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人能陪我一起度过这个日子,现在想来是我太贪心了。
还记得那天有一个人将我从黑暗的深渊中呼唤了出来,那个人便是已经回到了那个世界的岳儿。校园中唯一一个总是缠在我身边可爱的女孩,总是说这奇怪的话,比如:“你的气场和我很合。”、“你的身边有黑暗的东西,我要替你驱散,保护你。”、“你看得到那颗柳树上梨花带雨的女子了么?”她总是如此反复的问我,然后一脸落寞,望着校园内平静的莲花池,笑,然后叹气,“你一定看不见,我从小到大已经看的习惯了。从惊吓到麻木,从呕吐到习以为常,有时还可以和它们聊聊天。你知道么?那边的柳树上的那个穿着长袖的宋朝襦裙的女子,是被自己心爱的人吊死在柳树上的,她怨,她就变成了怨灵,在柳树上飘散不去一直一直的哭泣。”
那个时候的自己,聆听着岳儿讲的那些事情总觉得太过灵异,不过我相信她所说的,凭着自己的直觉,却也不高兴去说什么。
久而久之听她讲那些在我们世界中被视作不干净的灵魂的故事,许许多多,听完后总觉得怅然。它们是怨灵,它们的怨恨将它们生生的牵扯在这个世上,无法投胎,看着一年又一年的过去,而它们执着的东西早已改变,何其凄苦。
偶尔想着如果自己哪一天就这么离开了,是否也会变成怨灵?那么自己的家就是圈住自己的地方,因为我怨的正是那个清冷的家,恨得正是扔下了家的人。
岳儿打来了电话,她对于我的事情不用我说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因为她那特殊的能力,也正是因为此她在学校也是一个人,所以才会觉得想要同我一起吧。
电话的那头,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小若,是我,岳儿。待会儿你到我家来吃饭吧!你今天肯定又要一个人吃饭了,我妈妈煮了很多菜哦,就等着你来了。”
心中有了些许的暖意,想要回答,到了口头的话又憋了回去,垂下了双眸,拒绝了她的好意,“不了,今天有点累了,而且我们高三了,作业也很多。”
自己走进别人的家,总会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毕竟那不是自己的父母,看着他们和乐融融,总会想到自己那对冷漠的父母,这样只会让自己更难过罢了,俗语有云:眼不见为净。
“那好吧,就这样吧。”岳儿有失望,不过她并没有多挽留,正如她所说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我,也明白我心中所想的。
当挂了电话,又坐了片刻,便起身,重新折回往家的方向走去,天色渐沉是回家的时候了,即使迎接我的是冰冷的空气,也该是回去的,我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走在空寂的马路上,看着行人匆匆而过。走到了一座高级公寓前,这里就是我的家了。空有华丽的屋子,没有人情温暖,家何以称为家,只是一个空有家的壳子罢了。
乘着电梯到了12层楼 ,走向靠右的房间,卸下肩上的书包,寻找着房门的钥匙,掏出了一些零碎的东西之后,终于看见了那个挂着穿着白色舞兔子的钥匙。将钥匙插入锁中,门“啪嗒——”的开了。
顺手将灯全部打开,了无生气的房间,只有我走路的声音,地上是我自己的倒影。我把书包扔到了沙发上,自己也躺在沙发上,右手打开茶几上的录音电话。只听“嘀——”一声:
清,我是妈妈,我和你爸今天都要工作,所以你自己热菜吃吧,我们不回来了。
果然,如我所料,还是一个人,天天都是一个人,日复一日只能对着他们的照片来加深自己对父母的印象,不过可惜到最后我还是遗忘了他们的面容在自己的脑海中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印象。自己安慰自己,反正也习惯了,这栋房子也从来都只有使自己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他们也才偶尔才回来住几天而已。整栋房子都显得冷冷清清,只有自己孤独的身影,也没有任何人会来拜访。有时候自己宁愿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平淡就是幸福。
真是可悲啊,从小就学会独立,父母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从来不来管束我,最多也偶尔关心一下自己的学习。他们眼中除了工作,恐怕自己的存在微不足道,我自嘲。
所以当离开了那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并不觉得有所惋惜,要说舍不得的便是岳儿和一个自己在年少时还有着少女情怀时所憧憬的人,可惜也只是憧憬,自己的少语孤僻最终还是将他留在了遥远的记忆中。
当感叹完之后,命运按着它的走向一步步的往前走动着,我难以想象如果我当初去了岳儿家没有在自己家用餐那么是不是会和这个世界失之交臂?空想是没有结果的,发生的就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
将我带到这个世界的是一根鱼刺,卡在喉间的鱼刺,却葬送了我前生的命运。当呼吸越来越衰弱的时候,我唯一想到的就是那对父母他们得知我死去的时候,会不会震惊,会不会觉得难过,还是他们小小的难过了之后,依旧忙碌着他们的事业?不得而知。
我遗憾,不能和岳儿说再见,我来不及告诉她,能认识她我很高兴。
这句话,最终以另外一种方式传达给了她,正如她言,不必多说,她都知晓。
当生命寿正终寝的那一刻,是前所未有的解脱,终究没有能成为怨灵的潜质,原来自己也不是如自己想象中有这么多的怨仇。
思考着下一秒,是不是会走在黄泉的路上,前往我未知的下一世。
远方传来清悦的梵音,脚下不由自主的追随着歌声而去,走入一条通往我陌生而熟悉的世界,来到这个复杂难以明说的世界,遇到生命中不属于我的桃花,不属于我的感情。
事事非非,孰能说清,情情爱爱,孰能理清。
有的爱它不是爱,是毒药;有的爱它亦不是爱,是枷锁;有的爱它是爱,却是回忆;有的爱亦是爱,是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