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直播间》夏日水果茶

4、多年前的错误

　　徐敏一怔，显然认识夏天，她顿了顿，“认识。”话说出口的下一秒，她眼霎时瞪大，“是她出事了？”

　　陈正气点头，“她去世了。”

　　徐敏下意识捂住嘴，眼里满是诧异和震惊，“怎么会...怎么会呢......”

　　小李瞄了几眼墙壁，朝着陈正气示意了一下，陈正气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墙上的照片。

　　徐敏稍稍回过神，追问起来，“警官，她...找到凶手了吗？”

　　陈正气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有人要杀她？”

　　徐敏一愣，眼神游移，“不...不是，我是觉得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可能容易惹到事。”

　　“那夏天找您是为了什么事？”

　　“哦，她想找我问点事儿，那事儿我也不了解，没能帮上她的忙。”徐敏不自觉抿了抿嘴。

　　“她问了什么？”

　　徐敏尴尬地勾了勾嘴角，“她问我二十多年前一个患者的消息，这么多年前的事，我怎么可能还记得。”

　　“您是二院的护士吧？”

　　徐敏手攥紧，“是，现在已经退休了。”

　　陈正气和小李对视了一眼，这个徐敏有事隐瞒。

　　陈正气又问道：“夏天向您询问的是哪个患者？”

　　徐敏抬手将耳边的头发往耳后勾去，“我现在记性差了，只记得跟我一个姓，名字叫什么没记住。”

　　陈正气知道暂时是别想从徐敏嘴里听到实话了，他和小李只能站起来告辞。

　　趁着徐敏没注意，陈正气拍下了墙上的照片。

　　陈正气将徐敏的事汇报给了刘广明，刘广明认为这是一条重要线索，将主要搜查力量放到了这条线上。

　　这一查，立马就发现了一件事。

　　夏天，是在二院出生的。

　　当年徐敏工作的科室，正是妇产科。

　　陈正气按照档案，核对了徐敏家墙上照片里的人，上面的人都是曾与她一同在二院工作的同事。

　　这些同事大部分都已经退休了，很多也离开了金檀市，警方加紧联系着这些人。

　　照片上的人，如今只剩一个护士还在二院工作，陈正气便和小李来到二院，打算当面进行询问。

　　赵护士起先对警察的问题感到一头雾水，二十多年前的事，说真的，有几个人还能有印象呢？

　　陈正气又将医院查询到的，夏天母亲当时的生产记录复印件递给了赵护士。

　　赵护士对着夏天的照片回忆半天，“对不起，我还是没什么印象。”

　　陈正气提起姓徐的患者，“当时和夏天母亲一同生产的人中，是否有姓徐的人和她发生过什么交集？”他将查询到的，和夏天母亲差不多时间生产的人中，所有姓徐的人的资料递给赵护士。

　　赵护士翻了翻，在其中一页资料上停了停，但马上又翻了过去，“不好意思，我还是记不起有发生过什么事。”

　　陈正气略感失望，他和小李正要跨出医院大门，一个人追了上来。

　　是医院的保洁程阿姨。

　　程阿姨小声道：“我们去外面说。”

　　她将两人带到角落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警官，你们是不是在查二十年前那两个孩子的事？”

　　陈正气一惊又马上稳了稳情绪，“您好，能和我们说说这事儿吗？”

　　程阿姨陷入回忆，“我那时候刚来二院没多久，有一天，送来了两个孕妇，都很紧急，两个人过了好久才把孩子生出来。”她叹了口气，“其中一个孩子，差点没活过来，幸好后面没什么事。”

　　她抬眼扫了扫周围，确认没人才说道：“我无意中看到，有个护士在婴儿房里慌里慌张的样子，当时婴儿房里就剩一个孩子，还有个孩子刚被接走了，我听她嘴里念叨着什么，搞错了，搞错了，可能她是说把两个孩子搞错了。”

　　“搞错了？”小李憋不住惊呼，“您是说，两个孩子弄混了？”

　　“嘘！小点声！”程阿姨瞪大眼，像是想捂住小李的嘴，“我可不敢保证啊，我就看她那着急的样子，看起来像把孩子搞错了。诶！算了！你们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我可担不起责任！”她不顾陈正气的挽留，头也不回地跑了。

　　等陈正气将这事汇报给刘广明时，刘广明沉吟了一会儿，对着另一个警察说道：“老许，你和小陈再去找找徐敏。”

　　这次的会面，徐敏比前一次还要慌张。

　　老许笑着安抚她，“您好，我们就是来了解一些情况，很快就走，不会耽误您多少时间。”

　　徐敏点了点头，兀自坐在了餐桌旁，没像上次那样为他们倒水。

　　老许一眼扫过房间四周，随后也坐在了餐桌旁，“您这退休了，该享享清福了，我还得五年才退休，真是羡慕您啊。”

　　徐敏没有跟他聊闲话的心思，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们还想问什么？”

　　“我们只是想跟您了解一下，当时跟夏天母亲同一时间生产的另一个孕妇，您是否还有印象？”

　　徐敏咬了下嘴唇，暗暗用手指掐着虎口，“不记得了。”

　　“正常正常，这么多年前的事了。您现在是一个人住吗？怪让人羡慕的，我家里一大家子，女儿女婿，还加上俩小娃娃，闹得哟。”老许状似头疼地扶了扶额头。

　　徐敏似是想到自家孩子，神色稍缓，“孩子嘛，小时候都闹腾，等长大了，你想闹腾，人还不一定愿意搭理你。”

　　“说的是啊，不过等我退休了，还是得带我家老太婆好好出去看看，也享享福。”老许指了指墙上的照片，“那是您家孩子吧，不得了啊，名校毕业生，不像我家的，没那读书的脑子，也就混口饭吃。”

　　徐敏看向墙上的照片，嘴角翘起一个细微的弧度，“我女儿从小就乖，我和她爸工作都忙，她自己管自己，什么事都不让我们操心。”

　　“真好啊，这么好的女儿，您和您丈夫有福气啊。”老许话头一转，“我看您这是不是要出远门啊？”他一开始就察觉到，这家里许多东西似乎被收起来了。

　　徐敏轻轻嗯了一声，“我女儿要接我们去她那儿，我们夫妻也老了，以后离得近，好有个照应。”

　　老许笑吟吟，“您丈夫是先头兵探路去了？您也该去和他们汇合了。”

　　徐敏忽然垂下头，“再等等，等一等。”

　　“我那女儿啊，这辈子也不可能大富大贵，但她每天开开心心的，我这当爹的，还求什么呢，这就够了。”老许将徐敏一家的全家福放在她手里，“谁不希望儿女好好的，夏天也是别人家的女儿啊，咱们已经救不活她了，总不能让她死得不明不白，家都回不得吧。”

　　徐敏闻言捂住了脸，声音闷闷的，“我错了，犯了错，我不敢说啊，但我一天都没忘，不敢忘了，夜里做梦都常常惊醒，心里压得难受，一个人都不敢告诉。”

　　“我们是来调查夏天的案子，其他的事，特别是一些二十多年前的事，我们管不着。”老许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递向徐敏，“您退休了，该放下包袱，好好跟家人一起享天伦之乐了。”

　　徐敏抬头，露出满是泪痕的脸，她接过了纸巾，草草擦干眼泪，就开始将夏天的事娓娓道来。

　　二十五年前，夏天和另一个女孩同一天诞生在了二院的产房里。

　　当时，身为妇产科护士的徐敏，亲手将她们推出了产房。

　　夏天身体状况比较好，另一个女孩则因为母亲生产不顺，导致身体比较虚弱。

　　徐敏在两个婴儿的手上系上了手环，手环上写着他们母亲的名字。

　　其中一名产妇提前办理了出院，当时科室临时接了个危急产妇，徐敏匆忙扫了眼手环就将其中一个孩子交给了其父母。

　　而等她忙完，再次来到婴儿房时，才发现孩子抱错了！

　　徐敏慌张失措，但她不敢说，她无法想象如果事情曝光，她不仅会失去工作，还得遭受别人异样的目光，或许整个科室的人都会被她连累。

　　这样的后果，她承受不了。

　　过了几天，另一个产妇也出院了。

　　似乎没有任何人发现孩子抱错了，徐敏起了一个可耻的念头，就这样将错就错吧......

　　徐敏肩膀往下挎着，“拖得越是久，我就越没办法把这件事说出口。”

　　“所以夏天来金檀市找寻自己的亲生母亲？”陈正气忍不住插嘴。

　　徐敏点头，“我不知道她从何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找到了我的身份和地址，当时她找上门，我太害怕了，所以把她赶走了。”

　　老许眉头皱了一下，“你把她赶走后，她有再来找你吗？”

　　“没有。”徐敏也感到奇怪，“我以为她很快会再来找我，谁知道她再没来过。”

　　老许将从医院那得到的资料摊在桌上，“您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当初的那两个产妇？”

　　徐敏仔细看着，她的手指在一张张的资料上点着，最终，抽出了两张纸。“就是这两个人，就算过了二十五年，我也记得很清楚，就是她们。”

　　老许举起两张纸，在他看到纸上记录的信息时，脸色却是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