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学园]近水星星先得月》言言和煦

109、离开办公室后

　　两人听见这话，双双转身望向维多利亚。只见她用小指轻轻勾起香囊的挂绳，将这小物件从桌上提了起来，举在空中蹙眉凝视着。
　　“这个东西，你们是从哪儿得来的？”
　　谜亚星看了乌克娜娜一眼，将刚刚的事讲述了一遍，顺便把璃娅的事也告知了她。
　　“这样啊——”维多利亚指尖抚摩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照这么看来，这位璃娅同学的确十分可疑。”
　　“我觉得不只是可疑的程度了，”谜亚星说，“这个香囊完全就可以证明璃娅这人的确心怀鬼胎。”
　　维多利亚闻言却摇摇头，“不，这还暂时不能当作她有坏心的证据。”
　　“为什么？”谜亚星不解。
　　维多利亚看看二人，浅笑着将那香囊往前一递，“你们再拿着它看看？”
　　谜亚星闻言微蹙起眉，刚想要伸手，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乌克娜娜，以眼神问她是否要拿。
　　乌克娜娜点点头，将那香囊接过。
　　原本以为负面情绪又会像刚刚在广场时那样一下子全数涌上脑海，然而这一次触碰毫无反应，而从那香囊之中所传来的芬芳气息却像是真的带了宁神功效一样，让她的心平静了几分。
　　“奇怪……为什么不一样了？”她讶然出声。
　　谜亚星闻言，将香囊从她掌心里拿过来微微攥住，只两秒便张开了手，面上同样浮现出不解。
　　维多利亚这才出声，“明白了吧？那位可疑的小姑娘不是笨蛋，这香囊如果真能成为一个把柄的话，她是不可能会那么轻易地就交出去的。”
　　谜亚星不以为意地把那香囊放回桌上，说：“但也不算聪明吧，刚刚不就被我突然的拦截给吓得匆匆离场了？”
　　“然而她还是达到了目的，”乌克娜娜瞥他一眼，“至少我们是真的因为这香囊吵架了。”
　　“哪有吵架，”谜亚星飞快地反驳，“只是意见暂时出现了分歧而已，我才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就和你吵架——你也不能。”
　　乌克娜娜没回话，抱着书本站直了些。
　　“那请问老师，这个东西现在要怎么处理？”她问。
　　维多利亚思考了一下，答：“先暂时放在我这里，等我研究出来它上面的魔咒具体究竟是怎么运行的，再来找你们。”
　　“好，那就麻烦您多费心了。”谜亚星说。
　　于是暂且没了其他事要报告的二人便和维多利亚告了别，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办公室。乌克娜娜在出了大门后便径直往广场上走，谜亚星几步追上。
　　“你要去哪儿？”
　　“回去参加新生会，我们走了对艾瑞克不好交代。”
　　“哦……也好，”谜亚星点点头，眸光瞥到她怀里的书，“这本书是什么？”
　　乌克娜娜脚步未停，“魔法道具百科，Dr. 维多利亚给我的。”
　　“她怎么会突然给你这本书？”谜亚星不解，“还有，怎么你会在老师的办公室里呢？”
　　“我在经过教学楼的时候，Dr. 维多利亚刚好下课准备回办公室，她看见我神色不对就关心了一下，没想到检查出来我受到了负能量魔咒的影响，就带着我去办公室了。”
　　而在问清楚来龙去脉之后，乌克娜娜主动询问了有没有什么道具可以对抗这种魔咒，维多利亚便指了一种，顺便把整本书都给她作为参考。
　　“原来你也察觉到了刚刚的争端是受到了香囊的影响。”谜亚星说。
　　乌克娜娜闻言偏头望向他，“我看起来很笨吗？”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谜亚星忙答，“就是……我以为你真的生我气，而且这玩意儿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我怕它会持续影响你的思考。”
　　“我确实生你气，但也很快冷静下来了，”乌克娜娜将目光移回前方的道路，“刚刚那些情绪来得太快，才会一时控制不住发脾气。我原本接受香囊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这东西有害的准备，还觉得有所防范了就不会中招，谁知道跟冲动行事的后果没什么两样。”
　　“没事，在这一点上我比你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谜亚星推推眼镜，又问，“那你现在是不是会对和璃娅同住的事情重新考虑？毕竟从香囊这玩意儿来看，她要害你估计还是同样会以攻心的方法，那就太难应付了。你应该也是认为能抓住她直接出手攻击你的把柄才会做这个决定吧？”
　　他的话音才落，便见乌克娜娜忽而停下了脚步，她的眸光仍然望着前方，嘴唇却紧抿着没有回答。
　　“怎么了？”谜亚星迈开的步子也收了回来。
　　而乌克娜娜转头望他，两双墨黑的眼眸之中映出了彼此的面容。
　　“不是，“她开了口，一字一顿认真道，”我一开始提出这个条件，只是想要看看校长到底会不会找你商讨这件事。结果证明了我的猜测是对的，你和他，的的确确是同路人。”
　　什么校长因为他是第一个萌骑士所以才会器重，什么因为他是聪明的智之星所以事事可以一起商量，都是假话。
　　“从一开始，你就是爷爷派来我身边的眼线，对不对，谜亚星？”
　　谜亚星愣住了，好似这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张口就要答，“不是的——”
　　然而又立刻被乌克娜娜打断。
　　“那你告诉我，在帕主任对变异植物的调查结果还没出来以前，并不知道璃娅可能有问题的校长，为什么会特别找到你去提这件事？”
　　“你只凭这一件事就得出了这个结论吗？“谜亚星忍不住问，”那如果他找我谈话说不定并不为了这件事，只是刚好和我提起呢？”
　　“毕竟我是奈亚公主，贸贸然和一个新生搬到一起显得很诡异，所以专门找你来了解一下情况是很正常的对吗？”乌克娜娜帮他把话接了下去。
　　谜亚星抿抿唇，没有答。
　　“行，这个理由可以说服我。那么——”
　　她顿了顿，垂下眼帘微吸一口气，再看向谜亚星时，脸上扬起了笑容，眼底却看不见一丝笑意。
　　“十二年前我刚入学的那个时候，你是怎么知道我叫乌克娜娜的？”
　　谜亚星沉默了，微张的薄唇说不出一句回答的话，最终只能有些无力地低下头。
　　“至少……我真的不是校长派来监视你的，真的。”
　　乌克娜娜闻言扯了扯唇角，“你现在的话，对我来说真的很难再有可信度。”
　　她说着偏过目光，望向远处之外熙熙攘攘的广场。那里似乎正进行到了最尽兴的环节，男男女女们都站了起来，挥舞着双手不断左右摇摆着身体，和着音乐一起唱着热烈的歌。
　　这样热闹的景象让乌克娜娜恍惚了一瞬，她仿佛看见四周从开阔的校园小径变化回了那个昏暗的阁楼，自己的身躯依然动弹不得，只能随着那道微垂的目光一齐看向永远都无法到达的远方。
　　这一次她看清了舞台上站着的四个人，随后再一次真切感受到了，从这具躯体传来的、深入心脏的陌生痛楚。
　　“谜亚星，我开始怀疑我到底是不是自己了。”乌克娜娜呢喃着开口。
　　眼前的一切又回归了现实，映入眼帘的是谜亚星疑惑却满含担忧的双眸。
　　“什么意思，你怎么了？”
　　乌克娜娜摇摇头，再次让自己扬起嘴角，说：“没什么。昨晚回去之后我想了很久，不管今天见到你以后确定了什么答案，我都不会再去执着和在意了，因为我的人生太短暂，不想再浪费时间在难过和不甘上。“
　　这稍显凉薄的话让谜亚星的心提了起来，有些不安地问，“不在意指的是什么，你难道要和我……还有校长一刀两断吗？”
　　“我还做不到那么无情，但我也确实不想再继续囿于你们带着欺瞒的保护下了，”乌克娜娜答，“今后，请你们让我自己走自己的路，不管是和璃娅相关的事情、每年例行的所谓‘梦境疗法’，还是你和爷爷有可能已经协议过的关于我的事宜，都不要再自私地为我做决定，也请不要干涉我的行动。”
　　她认真看着谜亚星的眼睛，分明嗓音轻缓，却好似重若千斤般狠狠砸在了谜亚星的心脏之上。
　　“因为这是属于我自己的人生。”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乌克娜娜没有再看谜亚星发怔的神情，转了身径直向广场迈步而去。
　　直到远处的喧闹声随着音乐一起停下，静默立于原地的谜亚星才缓缓抬了目光望过去，然而从这里能看见的只有外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再见不到刚才眼中女孩的身影。
　　“乌克娜娜，”他低声开口，呓语一般，“你明明说‘这是属于我的人生，要我去做任何我想做的事，’可为什么我用心地、用我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去做了，却还像是做错了一样？”
　　没有人能给他回答，谜亚星抬头望向天空，明明是接近傍晚的日光却还是让他眼睛感到刺痛了几分。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十二年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不对，”沉默了几秒之后谜亚星笑了笑，“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世界啊。”
　　说罢，他有些落寞地最后望了一眼广场，转身缓缓离开。
　　高等部的学生们还没下课，寝楼内外都很静，谜亚星踏着微沉的脚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身子一倒便仰躺在床上，眸光放空地望着天花板，任由脑子里的思绪不断缠绕着扯痛他的神经。
　　最终他还是翻身坐了起来，伸手从一旁扒拉出了那本黑色的重生秘法，翻到了昨夜神秘客留下字迹的那一页。
　　谜亚星盯着那行字许久，手中的羽毛笔在指间缓慢地转了好几个圈，终于缓缓落在了纸面之上。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