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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腥气充斥束娇的口腔,在无数双视线的注视下她的身子猛地一颤,意识不受控制陷入黑暗之中。
窗外的雨转势,束娇才堪堪从床上爬起来,耳边的谩骂和叫嚣不止,她悄摸穿过杂物,从满地的脏衣服里挑出两件能穿的。
衣服上已经有馊味了,但是在这个家里却显得稀松平常,除了争吵以外就是争吵。
束娇依稀记得以前也是这样,6岁的时候她就坐在妈妈的自行车后面,去邻居或者私开小赌坊那边找爸爸,每每都是以吵架开头,以爸爸殴打妈妈结束。
束娇被吵的头痛,吵的不想出门,不想听到议论纷纷的声音。
以前的生活不是这样的,即便爸爸和妈妈不那么和谐,也有干净的衣服和温暖的食物吃。
束娇从房间角落的箱子里拿出一袋方便面,迅速跑到厨房冲泡。
水虽然是昨晚烧的,但是保温壶效果没有那么好了,已经温凉了。她没有那么多时间等方便面泡开,更不用提调料包,为了避免恶心的油腻味,她一向只泡面饼。
束娇快速地吃完夹生面,一口气喝完温水,才匆匆忙忙提上书包去上学。
她这学期总是迟到,所以班主任很头疼,罚站已经是平常事了,同学们也不和她玩,所以即便是去学校也没有事情可以做。
将父母的争吵用门挡住之后,束娇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小心地抚摸上自己的脸。
昨天晚上她没有在11点之前睡觉,所以爸爸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她躲厕所一直哭到半夜才睡。
迟到已经是家常便饭,如果慢悠悠晃到学校,束娇可以走一中午,反正回去也没饭吃。
方便面可得省着吃,不然妈妈就得揪她耳朵了。
一天只能吃两袋,所以中午尽量能在外面吃就在外面吃。
束娇一蹦一跳从楼上下来,狭窄的筒子楼此刻上下的人并不多,还没到楼下,束娇就迎面碰上了已经买完午饭的隔壁陈大婶。
她笑意盈盈,身上还带着外面的湿气,不过依旧遮不住风油精的味道。
陈大婶正捧着小灵通向儿子打电话,迎面走过来脸顿时一变,嫌弃地拿手捂着鼻子,快步向楼上走去。
束娇目送她离开,随后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她已经闻不到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束娇身上,轻盈的书包里只有昨天捡的塑料瓶。
父母越吵越凶,回来有饭就吃,没饭就吃方便面。衣服没有人洗,家里也没有人收拾,就连她不去上学都没有人管。
于是,她多出了很多时间去捡塑料瓶,把瓶子卖掉中午或许能吃一个馒头。
现在时候也不早了,雨水都盖不掉空气中弥漫的香气。临近中午,很多人家已经开始烧饭,浓郁飘香的气味让束娇不住咽口水。
她口腔里全是夹生面恶心的味道,一顿热乎的饭菜已经是上个星期的事情了,束娇现在还忘不掉那油亮的红烧肉。
束娇眼睁睁看着那盘肉凉掉,妈妈一次又一次拍打她的手,说要等爸爸回来。
结果等爸爸回来了,一把掀掉了桌子,嚷嚷着要吃好的。
妈妈哭着将盘子扔向他说家里的钱已经都被他赌没了,这是最后的一顿饭了,吃完这顿饭就散伙。
束娇自然懂是什么意思,又要闹离婚了,只能趴在地上用手去抓那些已经掉在地上的菜饭。
她一只手在地上扒着饭菜,另一只手去旁边的电饭煲里边抓冷饭,像路边啃食垃圾的流浪狗。
往常他们吵架,束娇绝对不敢凑上去,那天她真的是饿极了,在之前她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正常的吃过饭了。
满地的碎片和饭菜被他们不知道踩了多少脚,能吃的都进束娇胃里了,同时也挨了三脚。
他们骂的什么她一句没听,反正他们旗鼓偃息之后,束娇早已吃饱回房。
碎片混着饭菜,束娇吃破了舌头划破了嘴唇,疼的她喝水都难受,不过她依旧不在乎的继续吃着,生怕下一秒食物就被人抢走。
从那天开始,爸爸就没再回来过。
直到昨天晚上,爸爸捧着几张红钞票回来,手里拎着几份凉菜,吃的满嘴流油,香的束娇直流口水。
她只能闻着,看着,就是吃不到。
半夜的时候,喝的大醉的爸爸又开始和妈妈吵架,妈妈被酒瓶子砸破了头跑出了家门,而她也因为被闹得睡不着觉挨了爸爸一巴掌。
束娇没注意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只知道有他们两个都在的家待不下去。
束娇淋雨一直在学校附近转,直到童心小学的下课铃响了,雨势逐渐变大,她依旧蹲在校门口。
她像是一团可有可无的空气坐在泥泞的砖头上,眼中只有各色的雨衣和电瓶车,她的肚子饿的不像话。
束娇双手抱腿,已经冷的不断呼气,可是那又如何?
校门口拥挤的人群散的差不多了,她也准备走了,就在这时,一双慌慌张张的鞋子跑到她面前。
那是一双破旧且吸满了雨水的老皮鞋,束娇汗毛耸立,不可置信的抬头,来接她的正是爸爸。
男人套着黑色的雨衣,手里拎着把黄色的儿童伞,那是束娇幼儿园时期买的伞,早就已经没法用了。
他的脸被雨水打湿,半掩在帽檐下,束娇鼻尖嗅到一丝腥气,但还是站起身去看他。
雨水打的束娇眼生疼,她忍痛开口:“爸爸?”
男人挤出一个笑容,粗糙的手摸上她的脸,鱼腥味一下钻进束娇的鼻腔中。
束娇捂住鼻子,皱眉抱怨道:“好腥啊。”
男人愣了一下,哈哈笑了两声,“爸爸买了条鱼,走吧,咱们回去吃饭,今天可是吃红烧鱼哦。”
束娇一时有些恍惚,无法抑制的欢喜使她扬起笑脸,她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急忙抱住他,也不管雨衣的冰冷。
她压抑不住心中泛起的涟漪,仰起头开心地说:“爸爸我们回去吧。”
男人慈爱地看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反手将伞递给她。
束娇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慢吞吞说道:“这个伞是我幼儿园的时候买的,已经不能用了。”
男人听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从雨衣下一把捞起束娇,束娇整个人被抱了起来,冰冷的脸颊贴到滚烫的胸膛上。
男人的声音响亮,里边是止不住的欢喜,他一边走一边喊:“走喽,爸爸抱娇娇回家喽,回家吃大鱼!”
此时此刻,束娇的眼泪如大坝崩提般控制不住,湿漉漉的她蜷缩在雨一直下,无论她如何压抑哭泣,还是在爸爸怀中哭得一抽一抽的。
她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爸爸了,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小学三年级之前,那个时候家里一切还没那么糟,还没欠那么多钱。
爸爸爱赌,但是有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笑着把她抱起来逗弄。
那个时候妈妈身上的伤还没那么多,也会笑嘻嘻的在一旁煮饭切菜,念叨着小点劲别把孩子抛出去。
束娇一度以为已经回不去了,可是当熟悉的语气和脸出现在面前,她还是忍不住。
这几个月她绷紧了情绪,努力让自己不在乎并装大人的模样,可这一切的伪装还是被这场大雨冲刷干净,只是缩在爸爸怀中耍着小情绪。
说不定等回家,妈妈就会一如往常在厨房,喊着让她洗手,催促他们坐下吃饭。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后的日子里束娇每每想起这一天都是噩梦,她就是被困在了这一天,反复痛苦和恐惧。
无时无刻回味着鼻腔里的腥气,痛苦的画面在梦境里不断回现。时间如白驹过隙般,晃到了束娇19岁。
天台的风刮的格外狂和冷,人们都已经换上了深秋的长衣长裤,只有束娇还穿着洗的发白的短袖,冻得一身鸡皮疙瘩。
束娇俯视下面的人们,只需要一个翻身,她就会从13楼重重坠下,不远处的道路上灯火通明,那都是下班来往的车辆。
天色已经暮沉,没有人会在匆匆的下班路上抬头看一眼大楼,所以没有人注意到束娇已经走到了天台边缘。
束娇双眼无神,就这么静静地眺望对面,冷风不断拍打着她的脸,她也就这么望着。
对面的楼里边是她的大伯一家,今天她就是回大伯家吃饭的。
自从12岁初秋的那一晚过后,一直是大伯家在抚养她。
还没念完高中她就成年了,于是大伯一家不在供养她,被迫辍学。
束娇也没有不知好歹的跑过去问为什么,第二天她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在外打了一年的工,每个月连自己的药费都承担不起,但大伯一家每个月还是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将她手头的钱要走一大半,无论理由是什么最终都会归成我们家养了你多久,钱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到了他们的账户里。
今天是束娇的生日,大伯突然打电话把她叫了回来,进门凳子还没有捂热乎,措不及防的数落了她一顿。
其实也就是数落她没本事,赚钱慢,不爱说话,死气沉沉的。
束娇听惯了这些,耳朵都快长茧了,从小到大他们没少骂过她,也没少欺负她。
脏活累活都由她干,做饭晾衣服家务活什么的都归她,就凭她寄人篱下无依无靠。
表哥一直看不惯她,自从她踏进了这个家门没少栽赃陷害,杯子是他弄坏的,钱是他偷的,碗是他打碎的,可最终这些罪名都搬到了束娇身上。
她在大伯一家眼里越来越差,变成了小偷骗子杀人犯,因此这些年过的是猪狗不如。
原本束娇是能读完高中的,但是有天晚上表哥趁黑摸进了束娇的房间,她用台灯将对方砸了个头破血流,就这么一下,她再也上不了学了。
表哥的哀嚎吸引了已经入睡的人们,还没问事情缘由,婶婶就怒气冲冲扇了她好几个巴掌,将她在医院的走廊疯狂按打,三个护士都没拦得住她。
在警察局里,婶婶指着束娇鼻子骂。
“你个小贱种,你跟你爸一样都是杀人犯,我们家哪对不起你了,背上你这么个累赘还供你吃供你喝,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有个好歹,你走不出这个警察局。”
束娇对此全部坦然接受,她已经麻木了,坐在警察局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她说明是表哥半夜潜进她房间里对她动手动脚她无法挣脱才这么做的,结果只换来了婶婶更加疯狂的辱骂。
婶婶跟疯了一样骂她是贱蹄子小贱种,大半夜不睡觉去勾引她儿子。
在她嘴里她儿子就是品学兼优神仙来了也得感天动地的好好学生,将来考大学有出息,还会出国深造,肯定是束娇去勾引他的,谁让她不锁门。
束娇双耳宛如失明,一动不动靠在椅子上,只觉得耳边万物寂静,仿佛灵魂脱离了躯壳,终于获得了久违的安宁。
最终这场闹剧结束在大伯的和解下,束娇冷冷地看着这个虚伪的男人将她带出警察局带回去,她并没有道谢,因为没有必要。
当晚男人抽着烟,用一种颇为无奈的语气下令让她明天搬出去,其它的事情一概没说。
束娇死死盯着他,眼神黝黑的如无底深渊般。
她问:“是因为我没有给你代价吗?”
男人愣了一下,不自觉脱口而出:“什么?”
束娇不断的抠弄着指甲,又说:“是因为15岁的时候我没让你侵/犯我,没付出你口中所谓的代价吗?”
男人猛的拍了一下桌子,那只粗壮有力到能让束娇毫无反抗的手直接打碎了玻璃,男人的脸脸气的胀红,怒气冲冲地吼道:“你给我滚出去!”
回忆至此,束娇轻笑了一声,似乎是在调侃自己的过去。
天台的风又冷又烈,束娇单薄的衣服里灌满了风,四肢冻得僵硬,又想起七年前的夜晚。
破旧的老筒子楼是上世纪留下的工厂家属区,住的大部分都是些老人,水泥墙上的白色油漆经过岁月的打磨所剩无几,斑驳的白点如细菌一般。
束娇牵着爸爸宽大的手上楼,如此和谐的一幕显少出现,让隔壁的陈大婶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男人宽大的身形挡在门口让女儿先进去,而后转身看向一直向屋内探求的妇女,他的神色阴冷,一言不发。
陈大婶急忙撇过头去避开他的目光,只听得男人锁门的声音才松了口气。
这一章是梦境也能算是束娇自己整理的过去,是蚕世界试图攻破束娇心底最深处的防线,瓦解她的意识。
回忆一共分三个阶段,我安排了这个线来讲清楚她这一生的事情,站在天台这一天是束娇被抓走的这一天。
深夜码字,脑袋疼。
哭泣.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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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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