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戈壁滩涂

25、消息

　　寒风赶走了秋风，送来了一片萧瑟。操场边的银杏树抖落了满头金黄，只余下了那瘦弱的枝干。映着那慢慢西落的太阳，冷冽的寒风从枝头刮过，树枝摇了几下，倒像是怕冷的小孩在不断发抖。若忽略操场上的人，倒真是一幅萧瑟之景。但可惜，没法忽略，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即便是那么冷的天，操场上的人依旧很多。打球的，跑步的，唠嗑的，健走的一样没少。
　　“这么冷的天，操场还有那么多人，斯——，这风真带劲。”林倾缩了缩脖子，抬手将楼远的帽子给楼远戴上，又把自己的帽子戴起。“还是戴着帽子吧，这风呜呜地吹的害怕。”
　　林倾侧过头看他一眼，笑道：“你这耳朵可真灵，我就没听到呜呜的风声。”
　　“我只使用拟声词来表现一下这寒风的凛冽而已，好让你知道现在风冷要戴帽。”林倾又伸手将楼远的帽子拉了拉。楼远见他拉了半天仍不满意，还在继续把帽子往下拽，便无奈的抓住这人下拉的手，“行了，帽子终究还是帽子，再怎么拉还是不可能变成面罩罩在我的脸上啊。话说你这手怎么这么冷，你没放进衣服口袋里暖和一下吗？”楼远握住林倾的手才发现这人的手冰冷冰冷的。林倾本想用左手挠了挠头，但戴着帽子，没挠到，更显得人有点呆，楼远只听这呆子说：“没事，反正也没多冷。”林倾微微一笑，楼远握住他的手往自己口袋里塞，“刚刚还在那叫冷的人是谁啊，现在倒不怕冷了。”口袋够大，可以放下两只手，口袋也够暖，能温暖两只手。楼远的手牢牢地握住林倾的手，想要把自己的温度传给他一般。楼远抓着他的手继续走着圈儿，发现这人另一只手还在那一甩一甩的，当即道，“左手放进口袋里去暖着，不准拿出来，等着上语文晚课，要听写。”楼远只是随便编一个理由叫他把左手放进口袋里暖着，哪知这人还跟他贫上了，“听写用右手写啊，我又不是左撇子。”“林哥，你放不放！”“放！男朋友的吩咐，哪敢不遵守啊！”说完，就乖乖的放了进去。
　　走圈的时间对两人来说就是最好的放松时间，学习很忙，但总要学会忙里偷闲，闲中作乐。
　　“林哥，楼哥，你们又去走圈了啊。快来，我刚刚听到了惊天大秘密。”两人刚到楼梯口，瘦猴这家伙就冒出来叫住了两人。瘦猴一脸兴奋，手里拿了张试卷和一只多色笔。两人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这家伙多半是又借着问问题的名义去教师办公室窃听消息去了。“老师竟然还允许你进办公室，也真是够宽容啊。”林倾感叹道。“林哥，怎么能那么说，我去办公室只是为了问问题，我的目的可单纯了，但就是老师们不放过我，硬是要在我在的时候谈论，我又不可以捂住耳朵不听是吧，既然听都听了，这种大事老师可定会在之后宣布的，那我先告诉同学们让同学们先开心开心很正常吧，没什么不对的对吧！”瘦猴一番慷慨陈词，说的大气凛然。见林倾一脸无奈的懒得理他，瘦猴反其道而行之，对着楼远谄媚一笑，“楼哥，你觉得我说的对吧？”楼远看着他的脸，实在不好意思说“不对”，只能道“对”。瘦猴立即大受鼓舞，在林倾胳膊上拍了一掌，“你看，楼哥说对，你怎么能说不对！”林倾的手啪的一声，拍在了瘦猴那瘦弱的肩膀上，“瘦猴，你再拍一下试试。”瘦猴默默地甩了甩刚刚拍林倾的那只手，向后退了一步，让林倾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落空，而后飞速的道：“我在教室等你们啊。”说完这人便一溜烟跑了。真是像猴子一样灵敏。
　　“瘦猴，是什么事啊？你快点说啊，光吊人胃口是什么鬼！”
　　“对啊，瘦猴，坏消息是什么，好消息又是什么。”
　　“算着时间，是不是要开运动会了。”
　　“哦，对哦，冬季运动会应该要开始了。应该就是了，是不是啊，瘦猴。”
　　“瘦猴，你入定了，怎么一句话不讲呢！”谢杉一巴掌拍在了瘦猴的肩上。
　　“哎呀，这不是人没到齐吗！人到齐了一起揭秘！”瘦猴继续故作神秘的道。
　　“我觉得好消息肯定就是运动会了，那坏消息是什么？补课??”夏名冬看着一言不发的瘦猴。
　　瘦猴故作淡定的听着众人的猜想，心里叫苦连天。你们别猜了，你们猜完了我说什么啊！为什么你们脑子转的那么快？你们都说出来了我还要说吗？轰炸性呢怎么办？为什么林哥楼哥还没来啊！！！
　　“好消息肯定是要开运动会了，一年一次，今年肯定也是要搞得。”夏名冬看瘦猴没反驳，干脆地一锤定音。
　　“对，应该就是了。”
　　“瘦猴，是不是啊，猜对了没啊？”
　　猜对了，你们真是小天才呢！我的爆炸性啊！早知道就不等那两人了，现在都要猜对了还说什么啊！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附和，众人越想越觉得好消息肯定就是这个了。
　　众人已经略过了向瘦猴这个“校园狗仔”征询消息的真假性的环节就开始下一环节——继续猜测坏消息是什么。瘦猴急得冒火，本来是想来个爆料的，结果料还没说好像就要没了。其实也不一定要等那两人来了才能说，万一等那两人来了已经猜完了。瘦猴脑内百转千回，正当瘦猴想开口说的时候，他看见两抹熟悉的身影飘进了教室。
　　是林倾和楼远。
　　看见他俩，瘦猴赶忙大手一挥，震住了吵吵嚷嚷的局面。“大家别猜了，现在呢，就让我来一次揭开这两个谜底，先说好消息啊！是否真如各位所说的是要开运动会呢？嗯——”瘦猴故意一顿，当即招来了许多不满。“你怎么总喜欢说话说一半啊！不怕被打吗？”谢杉悠悠的道，“同志们，我们帮他痛改陋习好吧。”谢杉对周围同学呼喊道。“好 ”“打”还真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应和上了。
　　“好什么好，打什么打啊，我们可是新时代的五好青年，怎么能这么暴力呢！啊，你们急什么啊，我又不是不说。”瘦猴赶紧发声，“现在就由我来揭晓，这个好消息就是我们再过两个星期就要开运动会了！激动不，啊！”大家早已猜到了这个结果，所以也没多兴奋了。瘦猴看着一脸淡定的众人一叹，以后一定要先下手。要是下手早，肯定反响不会这么冷清。幸好，他们只猜中了好消息，还没猜中坏的。瘦猴继续道“现在来公布坏消息啊，坏消息是什么呢？你们猜到了吗？没猜到啊！没事，现在就由我来告诉你们，坏消息就是学校怕我们开完运动会什么都不会了，因此打算让我们在下个星期考试——”“啊——”众人发出一声长叹，终于达到瘦猴想要的效果了。“并且，为了补运动会占用的课，学校决定从这个星期开始星期六晚上回，星期天十二点半到。”“啊——”众人再次发出一声声哀嚎，惨烈从程度远超刚才。
　　“这种不就是一个星期只放一早上了吗？那我们住校生不久真正的回去睡一晚了吗？”李其道。
　　“啊，为什么总是痛苦与快乐并存啊。”夏名冬道。
　　“瘦猴，你的消息准确不，是真的确定了吗？”谢杉一脸不死心地问道。
　　“你们不信等会问问语文老师啊，刚刚他们都还在办公室说不想上课来着。学生不愿意补课，老师也不愿意啊。”瘦猴啪的打破谢杉的幻想。
　　“啊，还要考试啊！虽然早就知道会考的，但是没想到那么快又到了”谢杉扶额，做头痛状。
　　“是啊，还要补课。”
　　“苍天啊，大地啊，神佛啊，保佑我。”
　　“像这样补课，那我还回去吗？不会去又没钱了。”
　　“幸好我悄悄地带了手机，微信发来就行了。”
　　“早知道我也拿了，要不我回去拿来。”
　　“我看行，等着运动会不是还要拍照的嘛！”
　　“嗯嗯。”
　　在这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众人中，林倾楼远两人看起来异常淡定。考试他们不慌，补课对他们影响也没多大。“林哥楼哥，你们怎么一辆淡定啊！要补课啊，还要考试了。”谢杉跑到两人身边问道。刚问完，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成绩好的果然就是好啊，一点都不慌啊！”
　　“但补课也只是早来五六个小时——”楼远还没说完，谢杉就道，“五六个小时的啊！足够我睡饱了！”
　　瘦猴也跑到两人身边道“我记得上次考试的试卷才讲完没几天，现在又要考了，真是送走这个，那个又要来了，没完没了的。”
　　“不管我们现在说什么都没法改变学校的安排，等到你们将来当上大领导，一定要记得废除这些傻逼要求，或像某人一样，在梦里炸炸学校也行。”楼远拍拍两人的肩，看着林倾道。
　　林倾小的时候读书实在读烦了，有一次在田埂上读着读着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把学校炸了。小子一边睡一边咯咯的笑，老开心了。醒后文思泉涌，写了篇周记，铭记还特文艺，叫田埂上的梦。老师对此还专门和林倾好好的讨论了一下。
　　林倾看着那人的眼睛，听着刚刚的话，就知道楼远又想起那件事了。当时，他在放学的时候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谈了很久，久到他以为楼远肯定早就走了，毕竟那天他父母要回来了，他也跟他说叫他先回去，不用等他了。但他出办公室时，就见楼远拎着他的书包站在门口，好像在听里面的动静。“你还在啊，你不去接你爸妈吗？”“总会见到的，早一分晚一分也没什么的。”楼远将书包递给他，“倒是你，老师没怎么说吧？”“没”林倾看了眼手表，都放学一个小时了，真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能讲那么久，“现在都晚一小时了。”楼远抓上林倾的手，拉着他往前走，“没就行，你都知道晚了，那还不快走，还在这呆站着。”林倾用手勾住楼远的脖子，开心的道“好，我们走。”
　　其实，我在田埂上还做了一个梦，你猜猜，我梦到了什么。林倾看着旁边这人默默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