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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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尔回来的时候，袁羽一正在原地把玩一根伸缩的棍子，研究着怎么才能把那棍子拆解下来看看。
看到精灵回头，他问：“你看到什么了，这么急？”
克尔看了他一眼，移开视线：“没什么。”
袁羽一挑了下眉毛，这样子，难不成看到相好的了？他在心里笑话，收起手上的玩意儿，也没追问。
“我刚刚想起来，”袁羽一看他，“我们何必舍近求远。直接问熊城主不就行了？她不是御领巨熊部落么？好歹是个大部落，必定有需要送去学习的祀师吧？”
克尔看他：“那熊城主问起我们为什么要追究这位祀师的下落，你怎么回答？”
袁羽一哑了。
“她也不一定会问吧。”袁羽一负隅顽抗。
克尔呵了一声，想了想：“如果我们遍寻无果，这也确实是个办法。毕竟她也正好有求我们。”
袁羽一立刻灿烂了：“对吧。”
“前提是我们得有所作为。”克尔看他一眼，似乎颇为无语。
“你已经进了护卫队不是？”袁羽一挤挤眼睛。
“嗯。”
询问熊珍珍是最后的策略，他们没放弃在西区来来往往的兽人里打探消息。但大多是不知道的，可能知道的，也闭口不言，绝不多说。
袁羽一是个指缝宽的，一路上消息没问到，倒是买了一堆东西。而克尔对此大皱眉头，且分毛不拔。
“你说这世上有不是活物的东西，能走会动，还会说话交流吗？”袁羽一仿佛无意地问道。
“有啊。”克尔回答地毫无异样，仿佛没有什么可惊奇的。
袁羽一游离的视线一卡，嘴角抽了一下：“听你这口气，很常见？”又是他孤陋寡闻了？
“矮人有两绝，”克尔竖起两根手指，“傀儡和魔武。傀儡就是你说的那个了。”
袁羽一啊了一声：“矮人这么厉害啊？那他们的傀儡都长什么样？”
“没人见过，据说都和龙岛一齐毁灭了。”克尔没觉得有什么，只当他好奇心旺盛，什么都想知道。
袁羽一哦了一声，点点头不再言语。内心暗喜，这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仲夏庆典，再加上拍卖会上的宝物，矮人族哪怕有一点想要复起的野心，都不会错过这一场盛会。
他回忆着自己刚刚看到的那具金玉矿石修成的人，嘴角带笑。
有傀儡，矮人还会远吗？而能造出精妙到几乎与人无异的傀儡的矮人能是什么？必定是神匠啊！
自己想要的装备说不定有着落了！
“熊城主说法德恩爵掌管着买卖天陨矿的店铺。”袁羽一看着商铺林立的西区，“我们去看看？”
“你好奇？”克尔皱了下眉毛，“我不觉得那是个什么好东西。”
“嗯，我可是听说，那东西能够提高什么……魔导率？不管用在什么上面都是极好的材料啊。”袁羽一侧头。
“也许吧。”克尔依旧兴致缺缺，“你想看的话，我记得店名叫——”
“天陨矿专卖。”袁羽一接话。
克尔抬头看不远处一个门面横跨三间的大牌子：“嗯，对。”
袁羽一感慨：“此界总莫名让我觉得极没文化，历史却又挺久远的。怪了。”
他们进去的时候，店内空旷萧瑟，柜台边的负责人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脚步声惊动了他，但袁羽一二人的样子却没能引起他太大的兴趣，掀了掀眼皮又打瞌睡去了。
袁羽一很快知道了原因——
店里的商品简单粗暴的分为三个等级，下品，中品，上品。有三种样子，块状，粉状和异状。
一目了然。最便宜的是粉末状的，下品一克三十晶币，上品一克三千晶币。
袁羽一舔了下唇瓣，这种珍贵的东西就极得他的眼。不论作用为何，就是让他手痒。
克尔从进店后就气压低低的，这会儿正站在店内中央，明显是镇店之宝的一块异状天陨矿前面发呆。
袁羽一在柜边看了一圈，也站到了他旁边看那块。
那块形状呈三角，拱状中空。粗看像某种奇异动物的头骨。纯白无暇。
店里若有似无地飘着股独有地淡淡腥气。袁羽一揉了揉鼻子，想起了自己九金币包下的那些打磨好的骨器。
“买不买？不买别挡在这儿。”打瞌睡的店员大概是觉得他们打扰了他的瞌睡，十分不客气地驱赶。
袁羽一拉住克尔：“这不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金贵的东西，一时好奇，好奇。小哥莫怪、莫怪。”
店员哼了一声：“没见识。”
袁羽一依旧一个大笑脸。克尔回头看了店员一眼，面具下的眼睛寒芒点点，带着森冷的意味。
那店员一悚，色厉内荏：“看什么看？！你难不成还动了别的心思不成？我告诉你，想在我们店里作怪，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嚷嚷出一大段，很快引出了店铺内部看守的人。
袁羽一见势头不对，想把克尔拽出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误会，都是误会！”
克尔动都不动，极挑衅地来了句：“是吗？”
袁羽一……平时没见是这么冲动的人啊？？卓戈附体了吗？？
克尔拉开袁羽一的手：“我很好奇，你预备怎么让我兜着走。”
这是要开打的架势啊。袁羽一头疼，受什么刺激了？？
克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克尔的兜帽里飞了出来，躲到了袁羽一长长的头发里，小小声：“克尔很生气哦——你还不快安抚他！”
袁羽一脸一抽：“我连他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你和他认识了那么久，你没辙？”
克拉无奈：“你傻啊。我亲亲他没用，你亲亲他才有用啊！”
袁羽一…… 这爱神脑子是有坑了：“你不搞个什么幻境之类的给他清醒清醒？”他后退到门口，倒不是懦弱，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
“我只能让他头脑更发热。”克拉团一团，叹息。
袁羽一恨声：“要你何用。”
万幸，袁羽一以为的最坏的局面并没有发生。西街因为鱼龙混杂，时常有城主的卫队来回巡视。
膀大腰圆的熊族兽人低头走进店铺，脸一板：“你们怎么回事？”
那店员看到走进来的人顿时没了之前趾高气昂的样子，反而有些束手束脚：“大人，是这人在我店里闹事，这才——”
穿着利落武服的熊族兽人看向克尔：“你闹事？”
袁羽一生怕他再来一句‘就是闹事怎样’。索性，他脑子还没热到那个地步。
“我和朋友只是好奇这神之石是何等神异，走进来瞻仰了几眼。就被这位说成了闹事。强行驱逐我和朋友不说，还扬言要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克尔的话慢条斯理，句句属实，只是选择性的省略了部分内容。
店员瞪起了眼睛：“大人，明明是这人冲我放杀气，一脸欲行不轨我才——”
熊族兽人粗着嗓子一吼：“行了！别逼逼赖赖的。人家看两眼怎么了？狗眼看人低。”他嗤了一声，喜闻乐见地，十分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店员训斥了一通，也带走了袁羽一和克尔。
送出短街后，他哼哼两声：“这些欧西恩来的人，一个个眼高于顶。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想钱想疯了。权当我们缺它那点儿矿似的，嘁——”
袁羽一还以为是熊城主给手下吩咐了什么，却原来是这黑石城对欧西恩帝国有着很普遍的偏见啊。
偏的好，偏得妙啊。
回去路上袁羽一抱怨他。克尔沉默受训，也不说话。
袁羽一很快就觉得自己没必要上火，也就歇了。
府里已经备好了酒菜，袁羽一正好肚子空了，顿觉熊昂实在是个极体贴的人。
昨晚没睡好，上午逛了半天，中午打算休息一下，走进房间，看到比肩的两个床榻后，他默了，十分想收回刚刚的评价。
克尔跟他前后脚进房间：“看来城主府确实没多余的房间了。”
袁羽一……
他施施然走上前：“你睡哪张？”
袁羽一嘴角抽抽，原来不是误会，是真没房间了，只能妥协道：“我睡外面，你动作轻，就算出去也吵不到我。”
克尔点头。
“你也午休？”袁羽一不满自己午休也被占。
“下午去法德那儿，一定是要试试实力的。”克尔已经躺下了，“中午养养精神。”
袁羽一无奈，只能躺到外面的床上，安慰自己起码不用一动就碰到旁边散发着热度的大件儿了。
克拉不睡，精神了，正趴在桌上，摊开自己的笔记，奋笔疾书，时不时还要看一眼那并排放着的床榻。
迷迷糊糊的袁羽一精神了那么一息，一个念头闪过——祂到底再写些什么东西？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克尔只是单纯躺着，等旁边人呼吸平稳，才翻过对着墙的身体，看着他的后脑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蓦地他抬手在背后一捞，克拉‘诶哟’一声被逮住了。
“下午你跟我一起去法德那里。”克尔不管祂在偷窥些什么，只命令般道，“有些事情交给你。做的好了，我带你进典籍室。”
克拉眼睛大亮：“好啊好啊——！”
克尔松开祂：“现在安静，不许吵他。”
克拉撅嘴：“明明是你吵。”祂都细声细气的。
克尔……眼神瞪。
袁羽一还在睡觉的时候，克尔带着克拉去了客栈。他们到的时候，中庭戏台边的空地上已经站了不少人。
他随便找了个位置站下了。
一会儿，法德在五六个护卫的包围下走了出来，手里照例拽着那小女孩儿。
克尔扫了眼那垂着头，乖顺到麻木的女孩儿，微微蹙眉。
虽说是偷，如果这小女孩儿没有求生的欲望怕是也是白折腾一场。
矮人族所服奴役只是必须终其一生为某一城绑定而已。
但单独打上的奴隶烙印极为霸道，主死奴死。奴隶的生死只在主人的一念之间。
强行解除奴隶烙印的办法是有的，但代价是奴隶会失去本身的魔武天赋，变成一个虚弱的废人，活不长。
就算主人主动解除烙印，奴隶也被剥夺声音和视觉，直接变成残废。
最好的办法是奴隶烙印的转让，转让给自己或者给袁羽一，只要是对这小囡并没有坏心的人。
克尔脑子里盘旋过数个念头，办法有，如何执行是个大问题。
毕竟要让法德自愿将奴隶转让给自己或者是袁羽一，想也是十分艰难。何况，看这样子，这法德好像还十分喜欢这小女孩儿。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制造一个骗局，诱使法德将奴隶转让了。
“这就是你们要不惜一切保护的大人——法德恩爵。”法德身边的人高声喊着，“能为大人服务是你们一生的荣耀！如果表现出色，我们大人甚至会考虑直接提拔你们为贴身护卫，跟随我们回到欧西恩帝国！到时候，荣誉，权势，钱财，甚至是女人奴隶，你们都将唾手可得！”
他说的慷慨激昂，佣兵们却少有动容的。
能做佣兵，并爬上秘银级别，还是在黑石城的，都是刀口上舔血，见惯风雨的。不论外表如何，骨子里都是高傲的。
一个法德恩爵还不会让他们过于动容。
那喊话的人恐怕也是从没来过黑石城这集体歧视欧西恩帝国的城池。他们走到哪里不是前呼后拥，多的是人诚惶诚恐，上赶着巴结。
一下没人回应，他瞪起眼睛，几乎呵斥出声。
“滚下去！”索性法德恩爵不是个蠢到家的，哼了一声，把人骂哑了声。
他把身边的女孩儿拉过来揉着，慢吞吞地开口：“你们这次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我。明面上报酬是三百晶币。
只要保我在黑石城内无虞，每人额外还有六百晶币。注意了，是除那走佣兵工会抽成的三百晶币之外的纯报酬。”
话音落下，法德满意地看着刚刚还一副不在意样子的佣兵们不少呼吸都粗重了：“另外，我还会每人送五克上品的块状天陨矿。”
这下是一众哗然了。
这里零零散散站着约莫15个秘银级及以上的佣兵，每人都能得到五克上品天陨矿，这诱惑实在是太巨大了。
就算是用不上，转手卖出去，那就是一万五的晶币。
不过两个月的护卫任务，就能赚到两万多的晶币，绝对是暴利！
克尔在心里将晶币换算成了金币，眼睛微眯了眯。金币，可以得到，反正顺手的事。
他只是莫名想到了袁羽一说的危险。
法德到底遇到了什么危险，值得他花费这么多，就为保住自己的命？
克尔敏锐地察觉到这里面有很大的，自己可以周旋的空间。
佣兵们的积极性已经被调动了起来，但是也不伐脑子清醒地察觉到这其中隐藏的危机。但是两万晶币——
最终结果是没有一个人退出。
法德志得意满地一笑，手按着身边柔软的女孩儿笑得好像天下在握。
这世上多的是人嘲笑他，恶心他，却也多的是人羡慕他，且必须为他工作。
只要他愿意，谁都是他的奴隶。区别只是钱多钱少。
小姑娘紧紧咬着唇瓣，强忍着推开身上手的欲、望，驯服地呆着，只当自己是个死物。
母亲已死，再也不会有人来救她了。她眼睛一热，眼泪眼看着要落到身边人的衣服上。
她瞪大眼睛，立时想起了昨天还和自己一起站在这人身边那个男孩就是因为没忍住哭，弄脏了这人衣服，被拖出去直接打死了。
那血明明那么多，却半点没剩下。
她唇色惨白，满脑子都是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滴下去！！
倏地，那细细的水珠凝在了空气里，女孩一喜，伸手抹去那停滞的泪珠。
风又开始流动。
她平安躲过了一劫！她把自己的一大口气，压成一小份一小份，分批慢慢吐出，不让任何人觉得不对。
这是来自她父亲的传承，独属于豹猫一族的速度加强能力。小姑娘忍不住回忆起来。
所有人都讨厌她的混血，她因为混血饱受歧视，害的母亲走到哪里都被排斥。
说起来，她才是最有资格，也该最恨自己身上血脉的。但她一点也不恨。
甚至，她很高兴自己是爸爸和妈妈的女儿。她的父亲是豹猫最后一只纯血，拥有最特殊的时间系属性。虽然他不具备成为魔法师的天赋，但是这珍惜的属性依旧让他在成为武者的路上一路畅通。
她的妈妈是精神系的魔法师，虽然魔力不高，但是总能给他们带来安静和平静。
他们是很幸福的一家。
直到……直到一天，父亲兴奋的收拾行李，说一位尊贵的大人要见他，却再也没回来过。
自此母亲就变了个样子，时不时就会抱着自己又哭又笑，不明缘由地就会打自己一巴掌，然后抱着她痛哭。
她年幼，并不知道母亲的痛苦来自哪里，只能在母亲抱着她的时候，用尽全身力气回抱。
之后，母亲就带着自己离开了他们的家。他们一路流浪，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母亲再没打过自己，她觉得很幸福。
只是这幸福，也在母亲离开后，消失了。
想着想着，她又想掉眼泪了，低着头使劲儿瞪大眼睛，让自己眼眶干掉。
她不敢再想任何事情，好像每件事情，哪怕只是和从前某一天看到的极为相似的云都让她想要痛哭。
她只能呆呆凝视脚尖的地面。
袁羽一醒来得知克尔已经去上岗了，在屋里没头苍蝇一样乱转了几圈，然后一拍脑袋。
他发愁个什么劲儿。这不还没开始什么计划么，只是跟着法德而已，能出什么事？
强压那份不安定感，他走出了房门。
心头那股莫名的紧迫感让他想做点儿什么，向府里的人问清了典籍室的位置，就出门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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