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可恨的小日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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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转眼间就是五月暮春。
5月3日这天，张暖家意想不到地来了几个国民政府与工部局的客人。
工部局其实就是municipal committee，意思为市政委员会。是设置于租界的相当于一种行使行政权的机构。因与中国之“工部”类似而名为“工部局”。
这些客人的目的，是邀请张暖作为中国的代表，参加中、法、美、德、日等22国组织的上海国际儿童联欢会。时间地点定在18日的沙逊大厦。
“代表中国”这四字一出，张康小两口就激动了。这可是难得露脸的事！称的上光耀门楣了。于是没口子的点头答应。
张暖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在国际外交上搅合搅合，也一口应允。
第二天李老先生听说了这事，与有荣焉，高兴得宝贝胡子都捋断了两根。给张暖开了半天的思想政治课，讲外国人阴险无耻、伤风败德，要坚决藐视，不能其沾染恶习。但他们船坚炮利，也绝对不能得罪。絮絮叨叨讲了几遍，然后放了她的大假。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国民政府的外交官员就给张暖开了礼仪课。张暖学得很认真，在外国人面前可不能丢了中国人的脸面。
可她不满外交部给她预备的衣饰，所以特地找了裁缝指点着做了新衣，又制备了饰品。
终于到了18日。
这天一早，就有汽车来接张暖到会场所在的沙逊大厦。
沙逊大厦是当时外滩最高的建筑，总高77米。它墨绿色金字塔形铜顶是外滩一个显著的标志。它的旁边就是张康爸爸差点大出血请全家吃饭的汇中饭店。
张暖抵达的时候，会场已经热闹得很了，外交家们到处联络，各种语言此起彼伏。
她签了到，看着有青天白日旗的位置，走过去坐下。这旗子不是五星红旗，使她满身不自在。
她四下一打量，发现有不少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张暖今天穿得得确实华丽惹眼。她选择的是的改版的唐朝襦裙。下裙是石榴红色的，腰带高系。上衣方领，连着及踝的长袖，俱是雪白色，撒着零星的碎花。
这身衣服，外国人瞧着只是新奇好看罢了。毕竟他们见的中国人不是穿满清服色，就是着洋装。
但在场的中国人都不禁联想起了大唐盛世。那是中国历史上最光辉灿烂的一段时光，稻米流脂，仓廪丰实，文明灿烂，万国来朝。恍惚中再看会场里洋人耀武扬威的样子，不禁眼眶氤氲。
子孙不孝，丧权辱国啊！
但这些官员毕竟训练有素，用力眨了眨泛酸的眼睛，马上就收拾好心情。那些辉煌毕竟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他们要面对的，是弱国外交。艰难，但必须做好。
9点正，人们各自归座。主持人开始了今天的主题。
会议实没什么趣味，虽说是儿童联欢会，其实发言的都是各国官员。他们的目的也绝不是单纯的国际儿童亲善。
张暖听得昏昏欲睡。
不过，这可不是简单的昏睡，是她前世再课堂上历练了N年的有技巧的昏睡。流程如下：深深点头，清醒，睁大眼睛望主席台，不久又再点头，再清醒，……。
这让所有看到她的发言的人都心情舒畅，自信飙升。
会议进行到12点后午休2小时。
与会者拉帮结伙，三三两两地边谈边往餐厅走。组织者早安排了免费的餐点，供人取用。
中国的一众出席人员，只分出了一个人照看张暖，剩下的都分散开，四处出击找外国人一起吃饭兼“聊天”去了。
大人们随意坐了。可张暖她们22个孩子代表却被安排要坐在一起，联络“感情”。
张暖捡了几样自己爱吃的，让照看她的临时保姆端了，往儿童聚餐区走去。
她到的时候，两张大圆桌已经坐了将近半数的人，大都10岁左右。她看了看有自己名字标识的座位，不由皱了皱眉头。
圆桌的座位，其实也是有上、下之分的。她的座位再末席，而那个面露骄傲之色的英国姑娘则堂而皇之的坐在了主位上。
见张暖僵着迟迟不肯落座，她身后的“保姆”就上前把餐盘放好，将她抱到座位上，摸了摸她的头，叹口气离开了。
一桌子的人都看着张暖，面露鄙视。
英国姑娘与旁边的人交头接耳，用扇子挡面嗤嗤地笑着说：“看那个黄皮猴子，穿得挺漂亮，没想到是个傻子。”
旁边的人马上接道：“你怎么能说她是傻子呢~~。说不定，她在黄皮猴子里是最聪明的。不然怎么选她当代表啊！”
她虽装出说悄悄话的样子，偏偏声音大得在座的人都能听见。懂得英文的外国孩子当即哈哈哄笑，认为这个餐前笑话简直好笑极了。幽默！
张暖当然听得懂。
她都快气疯了，只想走过去狠狠地扇他们的耳光！！让他们搞清楚现在到底踩在谁的地盘上！
可是理智却告诉她不能。这里是外交场合，打架就是丢中国人的脸。
她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以最快的速度略略思考，就微笑着拿勺子敲了敲玻璃杯，用英语说道：“诸位先生女士。我确实不怎么聪明。他们之所以选我当代表，只是因为我的沟通能力很强。不管什么样的人，我都能配合他们的智力水平。还有，根据达尔文的进化论，人类的祖先都是猴子，不论是白皮还是黄皮。好了，我说完了，大家请便。”
在座的与刚刚端餐盘过来的西方小朋友听了，皆是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他们一是想不到3岁的女孩子竟然能讲英语。二是想不到这女孩子的言辞居然这样犀利，反驳得他们头脑一片空白。
张暖看着洋人的表情，心里觉得真是解恨！但还是忍住笑，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来。
这时，她左面的位置坐下了一个人。
她扭头一看，是个跟她一样黄皮肤的男孩，穿着笔挺整洁的黑色诘襟制服，金色的扣子一丝不苟地全部扣好。
她一下子就认出他是个日本人。
她不禁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名牌，上面写着“西园寺凉”。
这个小日本仿佛也感觉到张暖的视线，看了她一眼，行了礼用日语讲到：“您好。我是西园寺凉。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张暖心想指教个P啊，再过几个月，我们两国就有场好仗要打了。
于是她就当做没听到，一言不发。
西园寺“啊”了一声，仿佛有些懊恼。然后挥手招了通译过来。
“不好意思，看您穿着和服，就以为您会日语呢。再次介绍一下。我是西园寺凉。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张暖一听忍不住了，直接就用日语嚷到：“明明是我国的唐朝的服装，怎么就成了日本的和服了？！就你们日本那和服，还不是盗版我们，跟我们学的！！！”
西园寺没想到面前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突然发火，一点心里准备也没有，只觉得自己的好意被无礼糟蹋了。他垂眼深藏了自己的恼怒，说道：“原来你会讲日语。”
他示意通译离开后，解释道：“真抱歉。我只想到唐朝早已灭国，现在□□人穿得都是满清服饰，所以虽然你的衣服与和服有差别，我还是错认了。不过，虽然和服向唐装借鉴了一些，但经过漫长1000年的历史，已经完全融入了我们大日本。所以现今的和服与□□没有关系，而是我们的传统服饰。”
张暖一听“□□”这个侮辱性的称呼，就知道这个表面谦恭的小日本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老实。她皱眉说道：“□□人？哼！我们国家的全称是中华民国！我是中国人！如果你记不住正确的称呼，那我可就要叫你矮子国人了。或者，你喜欢倭寇这个称呼？”
西园寺怒了。羞辱他的国家，简直不可原谅！
他猛地站了起来，冷冷地盯着张暖。然后右手向裤兜探去，握住了什么东西，慢慢拔了一些出来。
张暖的脑袋嗡地乱了，脸色煞白。
手枪！
这个日本孩子口袋里揣着手枪！而且因为角度关系，只有她自己看见。
虽然规格不高，但这可是国际会议！他到底是怎么把手枪带进来的？？
张暖知道如果他开枪，距离这样近，她绝对死定了。虽然在心里有声音说：他不敢开枪，他不敢开枪。她的身体还是不听指挥，不由自主地颤抖。她发现自己原来很怕死，很怕死，不觉有点感到羞耻，于是狠狠瞪着西园寺。
在场的人众人也发现这边情况不对了，但只以为是小孩子吵架。一些外国孩子开始起哄。还有些冷眼瞧热闹。那个英国姑娘更是恨不得张暖被痛扁一顿才好。
工作人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过来平息骚乱。
西园寺瞟了一眼正在接近他的人，不动声色地将手枪放回。面对询问，他摊摊双手，微笑着表示没什么，只是与中国代表争论了几句，然后就坐回座位，意味深长地望了苍白脸色的张暖一眼，眼底闪动着肆无忌惮的恶意。他嘴唇开合几下，对着张暖无声说了句话。
张暖认出他说的是“你有麻烦了”。
这一番闹下来，22个人早就坐满了桌子。
于是开餐。
张暖心情不好，有些吃不下。但她努力把饭菜全部吃光。
吃完饭，她就找到民国政府的官员，向他们报告日本孩子手里居然有枪。
一个年轻官员激动的说：“他们居然敢带枪！等会儿开会，我们当着这么多国家的面，把他揭露出来，日本的麻烦就大了！”
几个老油条一起摇头道：“来不急了。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枪带进来，让一个孩子拿着，肯定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枪消失。”他们可都是亲日派。
领队的王姓官员做了决定，说就忘了这事吧。然后慈祥地对张暖说道：“你受委屈了！可现在的中国，面对外国人，谁能不受委屈呢？你是好孩子，好孩子。”
说完叹息不止。
张暖心里冷笑。说得倒挺感人，其实还不是不愿得罪日本人，宁愿当个乌龟。这就是泱泱中华的官员！
她开始有点后悔当这个代表了。
两点钟，组织安排人带着22个孩子去了播音室，给了稿件让他们挨个用自己国家的语言，发表国际儿童亲善日宣言。
然后张暖的任务就算是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可恨的小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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