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手重写》云山望雾

20、25%旧账

　　边想边打了个哈欠，林白扭头绕开慕西伸过来的手，迈几步侧坐在了书桌上。

　　“明天几点起床？”还记得说要逛街来着，她从书架上随便捡了本书翻着问道，连带着转移话题。

　　“我就随缘呗，还能有什么。”话音刚落下，慕西也跟着挤在她的旁边，扭过头疑惑地回答了一句，显然是已经忘了还有这回事儿。

　　太秀了，手指正翻着页的林白动作微顿，“行，你说的，别……”
　　话没说完，慕西大概是想起来了自个儿曾经安排好的计划，靠过来便立刻捂上了她的嘴，“八点半，起，八点半。”

　　翻过去个白眼才往后靠了靠，抬起胳膊推开慕西的手，林白反客为主，脑袋歪在她肩膀上，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嗯，早饭我下去吃，你还布朗尼？”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她把书甩在了一边，不打算再动弹，今天就趁早先歇着了。

　　其实倒不怎么热衷漫无目的的瞎转，除了慕西叫着一起，林白一般街不会去逛，游不会去旅……

　　大概也是因此，最近又缺乏了锻炼，周六下午回来，每只手上都拎着差不多四五个袋子，她感觉累得不行了。

　　而慕西则跟完全没事儿一样，其实她手上拎得东西更多，但偏偏还能活蹦乱跳地快迈几步走到上边的台阶上，伸手搭过来感慨，“这回雪花做得挺好看，圣诞节再去换一套呗？”

　　没什么精神地垂眼看了眼自己的指甲，林白麻木地点头，“只要别太夸张，往上面黏个鹿脑袋。”
　　那就不是美甲了，行为艺术还差不多……

　　正前边的人表示同意，喜滋滋地应了一声，但转过斜侧角时，脸色却突然板正起来。
　　林白不想动脑子，努力走了几步，径直抬眼望向走过来的人。

　　——果然那女生是陈艺文，这会儿跟身边的同伴一样，她穿着个红白色的半截背心和短裙，瞄了眼二人手上满满当当的袋子后，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有点儿意味深长。

　　慕西没甩她，但陈艺文却主动打了招呼，生怕人听不见似得，大声跟身边的女生一起说说笑笑。

　　“哎，我们部门就一直挺忙的，还要排练校运会，还得参加迎新，早知道这边就也去做后勤了，就看我们大一的部员多不一样……”

　　后面的话伴着陈艺文同伴附和的笑声，林白有点儿听不清楚了，拧了拧眉头，她只看到慕西转身手一甩，纸袋也不要了，一副要气冲冲返回来的架势。
　　简直一激就炸，一点就毛，就算明知道对方是故意的。

　　抬手活动了下手腕儿，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林白就听到慕西径直叫了句副部长，回怼了陈艺文，“注意防晒呀，哎，看着精致的小脸黑的，刚刚没认出来，都怪我反射弧太长了，真的不好意思啊。”

　　故意矫情地笑了笑后，她一手挽了过来，冲着这边吐了吐舌头。

　　这下，一半是真没忍住，一半是为了添油加醋，嘴唇轻抿，林白笑出了声。

　　而余光里，陈艺文刚刚阴沉下来的脸色这会儿变得更差劲，估计是阴阳怪气不下去了，她转过头，狠狠地瞪过来了一眼。

　　有羞恼，但还有些别的情绪，有点像是嫉妒？挺奇怪的，这人一贯还挺自信，之前并没有这样过……

　　惯性地开始往深里想，然而却架不住身边的人走得快，林白很快回神儿，勾着嘴角跟上。

　　一进宿舍，东西还没放下，慕西就双手叉腰，忿忿地回头咬着牙念叨，“谁追到了霍城远，当着她的面拥吻，老子愿意叫她一个月，不，三个月的奶奶。”

　　她踩着细跟鞋，一只脚踩在座椅垫脚上，脸颊很鼓、很好玩儿，林白伸手半挡着脸，又开始侧过身笑。

　　“笑什么，”大概是看到了她这样，原本站在另一边的慕西瞪瞪眼，很快便走过来开始闹她，嘴里还不忘解释着，“陈艺文是真爱霍城远啊，生怕惹着了人家，玩笑不敢开，话也不多说，跟别的男生态度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再说，我奶奶重男轻女，我可不在乎……”

　　“别说了。”林白忙着挡她的手，腿有些软，没什么力气，“歇着吧，打lol带我飞也行，只要别站着，真快累死了。”

　　说的是实话，晚上泡脚按摩，林白周日歇了一天，外卖都要靠慕西出来取。
　　再加上周一去明德上课也没走多少路，这样一直过了两天，她差不多才算是缓了过来。

　　第二天下午，四节线代课中间的大课间，林白按之前抽的签去查课，和李萍一起上了理工楼的四层。

　　鉴于搭档过于内敛羞涩的性格，进去教室后，往班长要名单，点名，这些事儿在李萍的请求下，她都代劳了，只让人负责记录。

　　刚刚一眼就从人里认出了池度，下去拿名单的时候，距离不算远，也知道他望了过来。
　　看他一眼，然而，却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很快收回目光，跟他们班的老师打过招呼后，林白依旧不动声色地一个一个对着话筒叫名字。

　　但却不是没注意着下面池度的动静。
　　——毕竟现在是下课时间，人来人往的，点到的时候他人都没在，那还笑个鬼，枉费练了几遍他名字的叫法……

　　这么想着，抬头又低头，林白认真听着答到的声音，余光时不时瞥过去。

　　正惦记着的人就在前排坐着，一直都没离开座位，但到了还差七八个就要到他名字的时候，池度反而站起了身。

　　想也是要出去，林白蹙了蹙眉，没办法，只能垂眼记住已经点过的人，她提前叫了他，“池度。”

　　她嗓音中带着特有南方人的腔调，算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总感觉跟之前其他人的有些不一样，池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但看着讲台上并没有抬眼的女生，却没应声。

　　只走了过去，他垂下眼。

　　林白大概是还想着前几天的碰面，刚刚一看到自己就避开了眼神儿，不知道……

　　刚刚决定要去找老师问些东西，就是想距离她近一些，这样大概就能避无可避地看到他了吧，也方便一会儿找她说周五的事情。

　　教室里很安静，没听到池度的答到，林白有些意外，她明明已经拿捏好了时间来着。

　　顿了几秒才抬起头，在池度原来的位置附近，并没有看见他人，但不用多找，眼神儿的余光里，她已经看到了对方。

　　他就在左侧边不远处，距离很近，完全出乎了林白的预料。

　　但也正好，反应迅速，她若无其事地扫着下排的座位，皱着眉头，一副什么都没发觉的样子，又喊了一声，声音里故意带着几分犹豫，“池……”

　　声音拉长，这回很快就装作刚发现了池度的存在，她侧脸望了过去，念出了后面的度字。
　　然后不等他回话，为了更方便看到他似得，很快歪了歪脑袋，林白弯眼笑笑，语气放得很轻，“部长，你要答到的呀。”

　　是跟之前一样的笑脸，不过却又不太一样，池度怔了怔，被她给感染到。
　　下意识地嘴角微弯，顺着林白的话，他很快应了一声。

　　女生再次笑笑，直起脑袋接着开始点名，恢复了先前那种公事公办的语气。

　　所以，果然还是有点不同的，是吗？
　　也搞不懂具体的原因，但池度就是莫名感觉松了口气，回神儿过来，才去找了老师。

　　时间算得基本差不多，等林白下来的时候，他也正好要离开讲台这边。

　　很自然地扭过头，池度勾起唇角，语气温和地跟身边擦肩要过去的女生征求道，“林白，现在方便吗？关于陈教授作业那边，想跟你商量一下。”

　　“好啊，”倒没想到他会主动找过来，但林白立刻便放慢脚步，错开了半步后，跟上池度，她保持着跟他一样的速度，“那出去说吧？”

　　他果然同意，经过教室门时，伸手便拉开门等她先出去后才跟上。

　　不过这倒不算什么，林白没放在心上，两人面对面站着后，很快低头看着地面。
　　脚尖摩挲了下地面后，她不等他开口就按刚计划的那样为翻旧账做好了准备。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跟陈老那样说的，就正好是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