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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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习的时候时间总过得很慢，但考起试来就快多了。
余音刚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时候心里还是慌慌的，幸而卷子发下来之后，她自然而然地沉静了下来，没再多受影响。
前一秒还在胡思乱想，后一秒就开始投入考试，这种宛若精分的状态持续了整整两天。
尤其两个人每餐饭仍是一起吃，余音竭力让自己看起来与平时一般无二。
但她越努力掩饰，显露的不自在就越多。
江隼倒是安之若素，脸皮厚得堪比城墙，一点也看不出来有强行抱了余音的尴尬。
不仅如此，他中午点的是大份的番茄牛腩，在他开始吃之前，先行往余音的碗里夹了好几块肉：“吃。”
“……”本来不自在得想要逃跑，忍不住差点想要再拉远距离的余音不知所措地目睹着自己的米饭碗里默默堆起了牛肉小山，眼见着那人闷声不吭地还要往自己碗里夹菜，忙用手拦着，“够了够了……”
“你多吃点。”江隼眼神中全是滚烫的快要溢出来的温柔，“下午考数学。”
“啊，好……”余音咬着筷子低了头，不敢跟他对视。
这种坐在寒冬腊月的食堂里也热得快要自燃的感觉啊……
空气甜蜜粘稠得像是被上帝撒了一大罐蜂蜜，余音几乎要被这气氛弄得窒息了。
“那个……你语文考得怎么样？”
“就那样。”聊回自己的话题的时候，江隼很明显兴趣缺缺。
“如果考得不好也没事……”余音见他话不多，以为是没考好，暗自后悔自己用什么转移话题不好，偏要戳他痛处，“之后几门发挥好就行了，而且，而且也不是高考……你说对吧？”
“嗯。”江隼看这小丫头一心一意以为自己考砸了，为了安慰他急得眼睛都红了，忍不住就想继续欺负她，轻伸手臂用勺子柄敲敲她额头，“好好吃饭。”
“你再打我头就打傻了，数学考不好就赖你。”他打得一点也不疼，余音后知后觉地摸摸额角，自己一个人嘟嘟囔囔地埋怨他。
余音开始会对他发小脾气了——虽然江隼很明白这不是发脾气，自作多情地说一句，甚至有点像在撒娇——实在是令他喜闻乐见的一件事。
以他对余音的了解，小姑娘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实际精灵得很，一见势头不好就想跑路。
还好这次自己拉住了她，她不仅没跑路，似乎比之前还更亲近了些。
好事。
一中的老师们花了两天时间，没课的时候批阅试卷，有课的时候给学生们讲卷子，就这么高强度的赶工之后，余音终于迎来了上了高中之后的第一个寒假。
如果以为一中会乖乖地给广大学子们放假，那就太天真了。
班主任李知砚在下了最后一节课，宣布放假之后，又笑眯眯地补充说：“四天之后，我们在蒲市大学图书馆里开始补课，每天上午补习数学化学，下午补习生物物理，一直补课到腊月二十五，同学们一定要做好准备，跟家里说清楚。”
蒲市就是一中所在的市，十分繁华，还有一所大学坐落于此，那就是蒲市大学。
余音犹豫了一下，刚想举手，便见最近停训的江隼在自己身旁率先问了出来：“家在外地怎么办？”
“蒲市大学校园里有招待所，我到时候组织不能回家的同学去那里办理入住，大约每人一间房，住宿费也很便宜。”李知砚耐心道，虽然像是在对着江隼解释，但目光却是看着余音的。
余音感觉李知砚的眼神像是X光，照得自己无处遁形。
总觉得江隼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跟老师这么说，老师估计都已经知道了。
在她内心惴惴时，李知砚收回了目光，微笑道：“校园里还有食堂，到时候会继续营业。还有什么问题吗？”
大家纷纷表示没有问题了。
虽然内心对于放假补课之事还是颇有异议的，但是一中的孩子大多十分上进，像江隼那样万事漠不关心的还是少数，自然是希望能够趁着寒假有个长足的进步的，因而寒假补课之事就这么被提上了日程。
余音虽然成绩很好也很用功，但她非常恋家。因而四天一过，被爸爸开车送到蒲市的时候，她都感觉像是没放过假一样。
她想回家。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她这次带了手机来，方便跟父母联络。不是江隼那种智能机，只是普普通通的翻盖手机，但也能登录扣扣。
她其实已经挺满意了。
车辆不能开入蒲市大学，因而余父拖着行李箱，带着余音到了蒲市大学门口，便遇见了站在门口等待的江隼。
毫无防备的余音瞪大眼：“！！！”你来做什么？！
江隼身穿黑色大衣，围一条驼色羊毛围巾，头发稍微长长了些，倒是更帅了。似乎是在这里等候已久，他鼻尖微微被冻得红了，本就混血英俊逼人的脸自带了几分小可怜意味——即便这人一米九多，在个子并不算很高的余父面前可以说是分外高大。
他素来冷傲，面对不乐意搭理的人，完全会把人丢在一边半天不说一句话的。
但此时此刻，余音都怀疑自己要不认识他了。
“叔叔好，我是余音的同桌江隼。”他神态自然地接过余父手中的行李箱，又一把把余音背上的书包卸了下来背在自己身上，“班主任怕你们不认识路，让我过来接你们。”
趁余父不注意，他还悄悄冲余音眨了一下眼。
余音发现这人睁眼说瞎话脸都不带红一下的，简直又是气又是笑。
班主任怎么可能让他来接他们？
而且，以江隼的性格，是班主任让干啥就干啥的那种人吗？！
不过江隼平时那么高岭之花，现在看来都是错觉。
“谢谢小伙子，麻烦你了。”余父很赞赏地看着他笑道，“长得真精神。”
能不精神吗？都快两米了！
余音受气小媳妇似的走在后面默默吐槽，只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江隼熟门熟路地带着余家父女两人办理了蒲市大学招待所的入住手续，又带着他们去了大学里的食堂吃了午饭。伙食不算好，也或许是他们赶的时间不对，因为菜不算好吃，又稍微有些凉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还算便宜。
余音苦中作乐地自我安慰。
但江隼和余父此时此刻都以心疼的眼光看了她一眼。
余父：我家丫头之后都得在这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江隼：得每天带着余小音出去吃些好的。她身体这么差，在这里吃这些东西，早晚把肚子吃坏了。
殊不知身旁两人内心的风起云涌，余音糯米团子似的脸颊鼓鼓，埋头咀嚼得认真。
眼见着把一切都打点好了，余父才安心地开着车回了家。
他走得也算巧，因为下午蒲市就开始下雪了。
起初只是星星点点的几片，而后越下越大，搓绵扯絮一般，余音刚把东西收拾好，从宾馆房间往外看时，已经全都白透了。
本来一个犯懒，她忖着还是不去吃晚饭的好，毕竟蒲市大学的食堂离她所住的地方实在是远，一想着要在风雪中跋涉这么久，她就有些犯怵。
结果可能是跟江隼天天一起吃饭养成的习惯太规律，到了时间，她自然而然地饿了。
自我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到最后，她还是无可奈何地穿上厚厚的羽绒服，戴上妈妈织的毛线帽子出了门。
去食堂是很容易的，毕竟在饥饿的驱使下，余音是不会迷路的。
到了食堂之后草草吃了一餐，虽然仍旧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味，但好歹能够让自己稍微暖和起来。
让人头痛的是回去的路上。
她一吃完饭，出了食堂就发现天黑了，只能看见远处路灯下飞舞的雪花痕迹。前路仿佛黑压压的，看不见哪里是哪里。她大着胆子在雪上走，努力让自己在细沙似的雪地上不要滑倒。
风吹过来的时候，身上打了个哆嗦的同时，心头突然一慌。
她从来没试过在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在下雪的，没有人会出来的晚上走夜路。
真的有点可怕。
她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越紧张，心跳就越快。她总觉得好像听到了有脚步声。
回头一看时，心脏简直要骤停。
有个人不远不近地缀在她身后，姿态也很闲适，就那么跟着。
大约是因为很确信这个猎物已经孤立无援，用不着他费太大功夫。
她害怕得要命，手在兜里摸索了半天，想给认识的人打电话求救，却下意识地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江隼的电话号码。
在这种极度害怕的关头，她才意识到，在家人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江隼。
身后的脚步声还不紧不慢地跟着，余音又冷又怕，只想哭。
她甚至开始想，希望那个人是来抢劫的。
除此之外的任何可能，她都害怕去想。
余音握紧了拳头，稍稍加快了脚步，像落入老鹰利爪时还要无力挣扎的小蓝鸟儿。
能稍微拖一会就是一会吧，说不定还能有希望呢？
虽然这么想着，但她也知道，能遇见转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却见在前方路灯下，一个人影一闪，接着走出了高大挺拔的，江隼的身影。
几乎是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余音忍了一路的眼泪就滚下来了。她踏着雪跌跌撞撞地朝他跑过去，恨不得快得要飞起来：“江隼！——”
江隼只是回了趟家收拾行李，准备跟她一起住在招待所，虽然只是住在隔壁，他心里也稳当。
但没想到，他收拾好一切来敲余音的房门的时候，她竟然不在房间里。
于是他就出来寻她了。
余音乳燕归巢一般扑到他怀里，脸上还带着泪。她怕极了，手抓紧他的衣襟不肯松开，脸也埋进他的胸膛，但仍是控制不住地发着抖，一边哽咽着哭一边说：“幸好你来接我了……我好害怕啊……”
她那么小小的一只，扑到江隼怀里的时候，江隼觉得心都软了。他伸手把她拥进怀里，而后便听到她说的话。面上不显，但心里先把喜悦收了三分，谨慎地抬头不动声色地四处观察了起来，身体也由一开始的放松转为像是拉满的弓一般紧绷。
他的眼神锐利得像淬了毒的箭，满是谁敢伤了怀里这个小姑娘，他就要为之拼命的狠绝。
似乎远处有一个黑影，见他来了之后就左右绕了绕，到了居民区里，失去了踪迹。
若是平时，他或许都要追上去了。
但是现在不行。
余音还在。
这么柔弱的一个小东西，一边发着抖，一边蜷缩在自己怀里，害怕得要命又不敢表现出来，直到他出现，才敢委屈地哭出来。
幸好他决定了陪着她一起住在这，不然他的小姑娘会遭遇什么，他都不知道。
“别怕，没事了，没事了……”他收紧手臂抱着她，另一只手在她头顶抚摸了一阵子，又轻轻地拍哄着她的后背。
从今天起，他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的小姑娘。
他不能容许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如再有犯——
至死方休。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