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之夜》月翼狼雨

5、第四章：鱼不知天

　　闷热，死板，无趣，一切让希还就想睡觉，什么都不想听。为什么每次出现这种征兆的时候都是那个教导主任上英语课呀。希还搭拉着眼皮，看着满满的板书。
　　这个学校，并不是所谓的超级名门，就算是，那也就是过去时了。听说这里以前出现过一个文科状元，使这学校名声大造。可惜，也只是昙花一现，上几届里也没有特别突出的人才。
　　但似乎那群上了年纪的老师们并不那么想，他们还是抱着那时的辉煌试图咸鱼翻身。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葵若就成了他们培养的重中之重。
　　成绩好的学生分两种，一是像葵若那样，在老师眼中怎么看都顺眼的乖学生，且不提另一面。至少在老师面前葵若还是十分乖巧的，对老师百依百顺。当然，这么做是绝对有好处的，虽然有的时候比较累，但对于希还来说葵若这么做是相对必要的。
　　二，那就是希还型的，成绩虽然不错，但容易走极端。往往年轻的老师非常喜欢，因为她代表着他们这代独有的气质，洒脱、个性、独立。但这所教师年龄普遍超过五十的学校里，这样的学生显然没有以上那种吃香。老师不关心你的个性，个性在他们看来就是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像希还一类的学生被那些老资质的教师称为成绩好的“坏学生”。
　　午休的时间，对于大多数在这里的学生来说一定会给自己找点东西做做，但希认为还是补眠比较重要。
　　“啪！”
　　在希还刚趴睡了五分钟后，被人吵醒了。葵若坐在她的面前，转着笔杆。
　　“完了？”她伸了伸懒腰。
　　“你呀，不要每次让我难做。你要知道教导主任的尊容可不能多瞧”她的笔越转越快。
　　“我们的公主殿下最好了。哈哈”一如既往的奉承。
　　“别来这套，拜托，拜托，你可真会挑时间，今天是训导主任值勤耶。”
　　“我知道她很喜欢你嘛……”
　　“恩恩恩，谢谢你哦，托你的福，我又被耽误的二十分钟。就为了帮你开脱。”
　　“大不了请你吃东西啦。”
　　“你也真是的，天天那么晚，自己的身体没有关系吗？来例假的时候肚子又常常犯痛。也不知道好好休息。”葵若的眼中露出一丝不安。
　　“放心，放心，有你呵护着，没事的。”希还做出一个招牌式的笑脸，来宽慰葵若的心。
　　“算了，去吃饭吧。”
　　“哈？已经是中午了？”
　　“呃……是呀是呀，快点吧。”
　　闷热的六月，外面的空气因被高温烤的有些扭曲，在人多拥挤的教室里更是让人觉得窒息。于是，大家纷纷寻找可以避暑的地方，天台，凉亭，还有那条种满法国梧桐的道路。
　　希还与葵若并肩走在那里，路上行人较少，自从进入夏季，她们就经常去那里用餐。
　　突然，她们看见有两个男子徘徊在不远处的拐角。
　　“希望不是来找我的。”希还说。
　　“那就快些走吧。”
　　“如果是找你的话，我就先去吃喽！”
　　两人故意加快脚步想快速通过，但还是被其中一位神色腼腆的男生拦了下来。
　　“你一定是来找葵若的吧。OK，OK。OK。不用说了，她在这里，拜拜。”还没等男生开口，希还就已经把葵若推到他面前，“那我先去吃饭喽。”
　　“希还。。。。。。”葵若用眼神有点斜视
　　希还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可她实在是不擅长与男生打交道，葵若对于人际交往这块要比她强的多，所以就只能让她“能者多劳”了。
　　她离开了他们，在远处的一块草坪上坐了下来。因为有树阴遮掩，草上的温度刚刚好，让人倍感舒适。她打开饭盒，把奶茶放到了一边，看着葵若那处的动向。
　　头发稍长的那位男生往希还这个方向看了看，然后递了份东西给葵若，葵若接受了，但她貌似拒绝了那位头发较短的男生送的东西。等他俩走后，她才转头往希还走来。
　　“你竟然。。。。。接受了。。。。。。难得”希还接过葵若手上的一个方盒子，来回打量着。
　　“你总是把我推向枪口好了。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你。”
　　见葵若撩着袖管就扑到希还身上。此时的葵若与老师面前的截然不同，少了顺从，多了野性。她当即就把希还压倒在地，骑在她的半腰上，把希还紧紧按着。
　　“知道错了啦。”
　　两人像两只嬉闹中的小狮子。
　　“让你以后再拿我当炮灰。”
　　葵若俯身靠近希还，双手按着她的肩。原本嬉笑的脸上突然敛起了笑容。很专著，很专著的看着。希还能看清楚葵若那漆黑的瞳孔，还有那层密密的睫毛。这样近距离，把希还看的怪不好意思的。
　　“起来。。。。好吗？”
　　“哦。”葵若如梦初醒，起身，理了理衣服。
　　“那个。。。”希还想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说起来，你怎么会接受男生的东西？”
　　“呵呵，你看。”她慢慢打开刚才接受的盒子。
　　“啊！！！！难道是。。。。。。”希还看着里面那条条排列有序的鱼肉，“果然是伊藤屋的鳗鱼饭呀。”终于她在盒子底下找到了“伊藤”两字。
　　希还最喜欢东西，一是吉他，二就是伊藤屋出产的鳗鱼饭了。记得十二岁生日那天葵若用了存了一个月的零用钱请希还去吃那里的饭，希还从此便爱上了那种味道，直到现在这仍是她的最爱。
　　“我想反正你爱吃，所以就接受了，别浪费嘛。”
　　“恩！好吃呀。”希还吞下一块红黑色鱼肉。
　　不一会儿，一盒满满的便当就被希还解决了。对于美味，希还向来是不允浪费，所以她连配菜都吃了光光的。
　　“好满足。好吃。”希还摸着有的鼓出的肚皮，一脸幸福状。
　　“希还，有饭粒。”葵若提醒。
　　“哪里？哪里？”希还用舌头在嘴的周围搜索，样子甚是滑稽。
　　“这里。”葵若用手指点去希还脸上的饭粒，随即用嘴唆去。
　　两人对视了片刻。希还正在酝酿着，该如何把圣娜邀请她的事情尽量修饰的冠冕堂皇些，或者，先探探葵若的想法？
　　“那个。葵若，你觉得如果我辞掉快餐店的工作好不好？”
　　“当然好啦。”
　　“那么，如果我去参加乐队呢？”
　　“恩？”葵若脸上的表情立刻转阴。
　　希还看着葵若这样的表情，有些打退堂鼓了。

　　“我不赞成，平时你那么晚去SUN MOON，我已经觉得有些不妥了，白天你还要上学。你的身体可以吗！拜托，不要老像个孩子一样，好不好？有的时候也为担心你的人考虑一下！”葵若越说越激动，她停顿了下，看着希还为难的表情，“算了，随你。”
　　说着她独自离开。
　　“哎。”希还叹了口气，看着葵若远去的背影，“还是早点打消念头吧。”
　　希还并非一意孤行的那种人，从小到大，凡是她认为比较想去实行的事她都会和葵若商量，以防止因为一时冲动而去做些无谓的事。再她看来，葵若的想法总是比较远见，她比自己要成熟很多，有的时候像姐姐，但更多的时候，总会觉得两人之间夹杂着一层像雾似的东西，说是情感，但看不清，摸不透。
　　一阵风吹过，希还闭起了眼睛。
　　[六月三日，伊甸园，ROZEN NIGHT恭候您。]
　　今天已是邀请卡上的最后时限。希还反转着手中的卡片。她感到自己像走在独木桥的中央，进退两难。
　　还是去吧。毕竟人家已经把请柬送上了门，不去，未免显得有些失礼。
　　离开了希还所住的那条居民街道，世界瞬时变的热闹起来，虽然不是什么像庙会一样的日子，但整条街都张灯结彩，大城市的典型特征。夜猫子的归宿。
　　“伊甸园”园的门口，人头攒动。他们正在排队，手里拿着各色的荧光棒。看上去，衣着都那么时尚，但依气质看来，有不同层次的人们混杂在这里。他们手执着邀请卡，一一从门口的服务生边通过，看起来更像是个演唱会验票的过程。大家的脸上洋溢着兴奋，不少人喋喋不休的在互相讨论。希还加入了人流。
　　里面的空间要比希还想象中的还要大，足以容纳三百个人，作为一个酒吧来说已经颇具规模了。在宽阔的大厅中央，舞台已被搭建好周围还被环上了一圈红锦带，由于舞台是圆形的，分不清哪里是前，哪里是后。可一方也用后锦带开了一条路，看上去就像是明星走的那种。
　　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大家都纷纷聚集在吧台附近，举着杯子，互相讨论。白色灯光从五颜六色酒品中折射。除了那里，其余的地方一片黑暗，也包括，那个凸起的舞台。
　　“娜娜，你说的那个人今天会来吗？”
　　后台里，几朵蔷薇正在互相修饰。
　　“一定！”
　　“说的那么肯定？啊，姐姐拜托不要东张西望，眼线画歪了啦。”
　　“哦，对。。对不起。”
　　“真是的。”
　　“还有十五分钟，注意时间。说回来，这次的衣服还真够COOL的，谢谢啦，焱月。”
　　“恩。。。小意思。”
　　“姐姐的脸又红了，哈哈。”

　　还没有开始，希还靠在一根栏杆边，四处张望。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今天这张票是我好不容易才买来的。”一个发型夸张的女人在旁边兴奋的说。
　　“恩，这次只开放二百人的票位。我是花了三百块才淘来的，还是网上找到的呢。”
　　“但是能看到她们，死都愿意了。好兴奋，怎么办，就要开始了。”
　　“有那么夸张吗？”希还心里想，“难怪能开出那么高的价钱。一个人就三百，汗，这个CLUB还不含糊，一定赚翻了。”
　　希还也来到舞台周围。勉强挤到了前几排，身边的女孩已经开始挥舞着荧光棒希还稍微一撇，就看见了那女孩手上的蔷薇图案，在看看整体的造型，简直与圣娜的如出一辙。可效果明显相去甚远。
　　此时，周围的灯全灭了，只有荧光剂散发出的微微彩光，希还什么都看不清了，就连最近距离的那张脸也是，但在细碎的杂声中，她似乎听到有些笨重的东西在挪动，但很快又没了声响。
　　突然，一束橙白色的灯光从上至下，照射出一个窈窕的身影。刹那间，台下的叫喊声震耳欲聋。音乐还没想起，荧光棒已开始挥舞，只是比较杂乱无章。
　　“GOOD NIGHT！EVERYBODY！”
　　希还看到了圣娜。黑色的羽毛缝定在肩口，簇短簇长，衣服直连着黑色的紧身长裙，深红色的皮质裤子稍露头角，暗色系的着装让她倍加魅惑，足以让台下的人为她所疯狂。她驾轻就熟的打着招呼，让台下的FANS的激情逐点燃烧。
　　“那么，开始吧。”
　　她的手在胸前划过一道弧线，在停止的时候，台上的灯光也跟着熄灭了。可台下的情绪却更加高涨。
　　不同的人们呼喊着同样的名字：“ROZEN NIGHT！ROZEN NIGHT！ROZEN NIGHT！”
　　不同的人们呼喊着同样的名字：“圣娜！圣娜！圣娜！”
　　希还觉得她的血液也在跟随着某样东西在慢慢沸腾。
　　再清楚的看到圣娜时，她已经不在是一个人了，身后又多出三个女生。亚麻色长发的女生——幽雅。胸前装饰的黑色丝织蔷薇，栩栩如生。她的位置是键盘。还有两位女生，由于灯光的变换，希还没有很仔细的看清她们的样貌。不容观察，音乐已经响，圣娜开始演唱。

　　“我折断自己的翅膀，用红色的血液。来为你谱写最美的乐章。”

　　“圣娜！圣娜！圣娜！圣娜！”

　　“不要去多想，只管让我们的梦想飞翔。”

　　“ROZEN NIGHT！ ROZEN NIGHT！ROZEN NIGHT！”

　　希还觉得自己深处在海洋的深处，不能呼吸，周围充斥的声音也渐渐的变得模糊，她仰望那个舞台，就像游水在深处的鱼向往那从高处射下海面的一束光芒，她想游，游到离那光更近的地方。

　　这个晚上，希还不能入睡，翻来覆去，哪一个动作都不能抑住心中的渴望……

　　此时，圣娜和三个成员正在Platol照例的庆祝，显然演出是成功的，面积不大的小方桌上，放着一杯FINO，一杯Crystal Palace，一杯橙汁以及一杯散发着浓郁气息的大红袍。
　　“没有来呢……本来还想见见她的。”淼月撑着头，晃着杯中的液体。
　　“没关系，该来的迟早要来，我们是同类人，我看的出来，总之，先干杯吧。”圣娜领头把杯子举到了空中。
　　咣的一声，圣娜和淼月的杯中物已一饮而空，而静夏和焱月只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
　　“小娜。一定喜欢那个人吧。”焱月看着表情淡然的圣娜。
　　“对于同类的人，总是想在一起的吧。”静夏的话一针见血，说的有点让圣娜更郁闷了。
　　“好了啦！不要灰心！我们的娜娜向来是魅力无边！那个人一定会来的！”淼月红着脸，边拍打着圣娜的肩膀，边大吼。
　　“喂。。。。。你是不是醉了？”圣娜点燃一支万宝路，斜头看着淼月。
　　“哪有，姐姐，我喝醉了吗？真的？”淼月摸摸自己的脸，“糟了，好烫，哦，我醉了。”
　　“呃。。。。焱月。。。说了不要那么宠她了，以后不要在让她叫Crystal Palace了。”
　　“呵呵。”焱月摩挲着淼月的头发，让她静静的躺在自己的大腿上，就像当初静夏与圣娜一样。
　　突然，圣娜的手机铃音响了，是信息的铃声，原本心情就不怎么高亢的圣娜，慢慢的翻了盖子。
　　“I want to fly, You can help me to realize?”一个陌生的号码。
　　但圣娜似乎心领神会，
　　“Certainly, Welcome to join ROZEN NIGHT。”
　　当信息发送的时候，圣娜笑了，那笑虽浅，可其中的欢愉之情在旁人看来欲盖弥彰。在旁的静夏把这个景象收入眼底。随后收回了眼神，再细腻的品了品眼前的香茶。

　　你知道么？我真的很高兴能和你有了焦点。我们不会再像平行线那样，永远的奔走，却找不到自己相知的人。那究竟幸福的？还是悲伤的？
　　——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