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还贷遇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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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用过早饭之后，柳红带上张四儿便去了京城数一数二的银庄——宝通银庄。
二人一路上时不时的交谈着，柳红说：“小四儿，这几天辛苦你了，我听宝丫头说你每天都会把冯奶奶从屋子里背出来晒太阳的是吗？”
张四儿嘿嘿一笑：“这有什么辛苦的，我娘告诉我每个人都会老的，所以对待老人要好，他们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
柳红没想到张四儿的娘竟然有这样的见识和生活感悟，怪不得他时常将娘挂在嘴上。
柳红问：“小豆子和宝丫头没调皮吧，我每天在前面忙也没空去看他们。”
“没事，乖着呢，只是宝丫头这小丫头可不简单呢，前几天竟然和我说咱们会宾楼生意这么好，不如再开一个分店好了，到时让她去做掌柜的。你说这丫头，小小年纪野心倒不小呢。”张四儿说话的时候眼前闪现的仍是宝丫头那张天不怕地不怕的俏皮模样。
柳红点头道：“这丫头还是真是什么都敢想呢。”至少这个想法她现在还没敢想过。
她还这里不过短短几个月，谈起开分号真是为时尚早，但是这个想还真是可以有。
如果到时真的开了分号会宾楼，让宝丫头去做掌柜的，这“十岁女掌柜”还不传遍大江南北啊。
在柳红不知所云的神游太虚间，她和张四儿已经来到了宝通银庄，刚踏入店铺大门的时候柳红和张四儿却看到店内的两名学徒簇拥着掌柜的正附耳贴在铺内与内堂相通的镂空隔断门上，仿佛在窥听些什么重要而严肃的事情。
这幅景象让柳红一时间进退为难，她仍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五旬掌柜的一幅严谨不苟言笑的模样，以至此时她略显尴尬的停在门边。张四儿在一旁却饶有兴趣的挑挑眉，要说这大白天的掌柜的和学徒这幅情形真是不成体统，若不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万不会如此的。
“咳咳……”张四儿看柳红停住脚步面色尴尬，会心的用力咳嗽了两下以此来提醒他们来客人了。
果然听到声响三人下意识的回过头来看，然后在一瞬间的尴尬无措后慌忙离开了内堂的门，银庄掌柜的看到柳红之后锐利的目光流露出一丝身为老者晦涩的难堪，但随即大方的招呼道：“原来是柳掌柜，快里面请。”接着吩咐学徒，“小三子快上茶。”
柳红微笑着进到了里面，在靠墙的太师边落坐，银庄掌柜的抖了一下长衫，然后在柳红旁边坐下，眼里一扫刚才的尴尬，满是欣赏之意：“柳掌柜的会宾楼这段日子可是在京城出尽了风头，这让老朽不得不佩服你当初的魅力啊。”
“柳红不敢，这还得多谢您当初的大力支持呢。”柳红说着微微一笑，这笑既有着女儿家的谦虚含蓄，又有着做为晚辈对长辈真诚的感激。
银庄掌柜看在眼里，削瘦的脸上带着满意的笑意，“你我都是生意人，客套话就不说了，如果老朽没猜错的话你今日来是换回会宾楼地契的吧。”
“是。”柳红点头，从袖袋里掏出了两张五百两的银票和当初与银庄订的契约递与老掌柜。
柳红与银庄掌柜的又一阵寒暄之后，银庄掌柜命学徒将会宾楼的地契与当日订下的契约拿来，然后递与柳红，恢复一脸的郑重，“柳掌柜今日我们就算钱契两讫了，日后若是要有兑换银票的生意可还望您想着敝庄啊。”商人的准则是生意是生意，情谊是情谊，如果两者弄混了，那便难成为真正的成功的商人。
“掌柜的您客气了，您是前辈，以后就唤我柳好吧，日后若有需要您帮忙的地方柳红一定会来麻烦您的。”柳红说着起身，向银庄掌柜的福身一礼，也作告别之意。
银庄掌柜的也跟着站起身，笑着改了口“柳姑娘，”然后看她一幅要告辞的模样，客气道，“柳姑娘，不多坐会儿了？”
“这就回去了，天快晌午了，会宾楼也要开始忙了，您您留步。”柳红说着又朝着银庄掌柜福了福身，虽然她自己觉得这样行礼很别扭，但是入乡随俗，礼不人不怪嘛。
“好，那柳姑娘慢走。”银庄掌柜说着还是抬手将柳红相送到门边。
正当柳红与银庄掌柜相让着出门的时候，这时内厅的门“砰”的响了一声，被人大力的拉开了，柳红闻声抬眸望去，只见一位身形俊毅，一袭银袍的年轻男子，柳红一时觉得面熟，但是碍于对方脸色不善，所以连忙低下头退让到门的一边，因为看那男子的样子像是要直接冲出银庄的大门。
银庄掌柜的见他走过来忙低下头唤了声：“少爷。”
但那人却并不理睬，一双愤怒的双眼随着脚步盯着前方，似乎在寻找着力点，以便他将一腔的火气发泄出来，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柳红身上，脸色却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一翻打量，仿佛不可思议柳红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一般，只见柳红身着合身的粉色缎裙，外套一件滚黄边的淡粉色一字襟马甲，模样清秀，体态虽纤瘦，却比例匀称，迎上他打量的双眼时眉宇间流露出的却是礼貌与淡然，似乎还暗暗压制着一丝被人无礼打量的愠怒。
不知为何，察觉到这一点之后，他竟然有些无措的收回视线，眼里的怒火早已化为无形，全部被诧异与惊喜代替，“柳掌柜的！”他试着唤了一声，在看到柳红秀眉一扬，似在寻问他如何认得她的模样，终于如遇故人一般的感慨道，“这京城真是小，没想到在这能遇到柳掌柜这样的贵人，真是缘份所至啊。”
柳红拼命在脑海里搜寻关于眼前这位男子的一切影像，最后终于想起了他是那日在天字号雅间里出银子让自己识人的公子，于是对其礼貌的一笑，“原来是公子，真是太巧了。”
一旁的银庄掌柜看二人相识，但是柳红似乎对他家少爷的身份还知之不详，于是上前介绍道：“原来柳姑娘与我家少爷是旧相识，我们少爷他……”
云天进瞪了一眼抢他台词的掌柜，然后微笑着对着柳红自我介绍道：“柳掌柜，在下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在下云天进，家父是这家宝通银庄的东家。”
柳红朝着云天进点头施礼，面容上一直挂着平和的笑意，“今日能认识云公子，真是柳红的荣幸。”
这倒出乎云天进的意料了，他原本以为当他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柳红会露出惊讶与仰慕的表情，没想到她仍然只是报之一笑，仿佛她并不知道宝通银庄和云府的实力。她似乎很喜欢银子，但是对他这个腰缠万贯的富家公子却只是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丝毫没有生意人谄媚的姿态。
这让他微微有些失望。
“柳掌柜的客气了，这话应当我说才是，能认识柳掌柜这样的女中豪杰，应是云某的荣幸”云天进拱手说道。
柳红谦和一笑，并没有再说话，而云天进望着她眉梢唇角那如兰似合般的淡淡笑意，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好在这时站在柳红身后极有眼色的张四儿出言提醒道：“掌柜的，时候不早了，大掌柜的怕是不放心呢，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好。”柳红轻声应下，心里想着这张四儿真是可造之材，回去给你加薪。
云天进闻言心知柳红要走，于是忙的开口提议：“柳掌柜，相逢即是有缘，今日你来到我们银庄即是贵客，不知可否让我略尽地主之谊呢？”
像云天进这样生在富贵之家的公子，自幼便是在众人的赞扬与钦羡声中长大的，世上最美的话，最仰慕的眼神，在他们来讲受之如饴，丝毫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或过分，但如果你对他们表现出有那么一点点的排斥与冷漠，怕看在他们眼里都会被放大十倍，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反应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同样冷落你，要么想方设法的改变你对他的看法。
柳红看着云天进俊毅的面庞上透着隐隐的期盼之情，心里知道像他这样的公子哥不能吊他的胃口，如果此次推脱怕日后也会纠缠不清，索性不如去这一次，让他发现她不过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女子，这样他便兴味索然直至忘了她这么个人。
云天进看着柳红一在发呆并没有直接答复自己，这让他当着店里人的面有些挂不住，语气笃定的说：“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柳掌柜可千万不要拂云某的面子才好。”
此言一出，银庄老掌柜的脸上微不可见的抖动了两下，他们少爷刚才还在里间账房挨老爷的狠骂，出门便要女子去约会，真是……。
不过这却让他对柳红又多了一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能让他们一向自视清高的少爷这般相邀？
只见柳红微微颔首，“那柳红恭敬不如从命了。”
云天进英俊的面容上一丝满意的笑容荡漾，“不如，我们就近，先去万泉楼喝杯茶如何？”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还贷遇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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