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番外05.拉克]情感缺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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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拉克走进流星街，深深吸了口腥臭的空气。
这里就是他的“故乡”啊……
可以见到他了。拉克想，自己至少是他的救命恩人吧，两人也一起生活了几个月，而且自己还是个孩子，他居然也走的那么坚决。
这是不是说明，他从来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可是，他是拉克唯一的光和温度。
所以，拉克千方百计查到他的行踪，追随他的脚步来到流星街。
但是到底为什么非要见他一面？拉克沉默，见到了又能怎么样？见到了就能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见到了，就可以再次一起生活？
不可能的。
拉克明白那个人如同明白自己。
虽然明白，心底却翻腾压抑着无法发泄的阴暗情感。
去见他。有声音在说，见到他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十年的追随成了困住他的锁链和心魔。
2.
拉克很强，这点无需置疑。
他在一个偏僻小镇的孤儿院里长大，从小就因为性格不讨喜而被大人忽视，被同龄孩子欺负，却机缘巧合下开了念，在还懵懂不知世事的时候他已经变得异于常人的强大。
从此小镇里没有人再和他说话，没有人再和他微笑，没有人再和他接触。
小孩子获得了杀伤力很强的武器会怎样？
他不会再明白生命的珍贵，因为别人的生命由他决定。他不会再明白人与人之间需要交流，因为他只要用武器指着对方，他们就会把他所需要的全部送上来。
每个孩子都不愿意被大人管教，他们喜欢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他们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每个人都要无条件的对自己好。
所以这时候的拉克是最自由最幸福的孩子。他随随便便就可以捏碎一个成年男人的骨头，被普通人攻击也毫发无损，他成了这个小镇的恶梦。
直到他们相遇。拉克第一次碰到比他更强大的人。
那种压倒性的力量和气势让他瑟瑟发抖，发出强大气势的人却在几秒之后失去了知觉。
之前的强大让现在的脆弱显得有点虚假。拉克把他带回“家”，一脸天真的在对方被开了个洞的肚子上用剪刀捅来捅去。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人体内部。弯弯曲曲的肠子、白森森的断骨、还在跳动的心脏。他把手伸进那个人的肚子里，第一次发现血的温度也这么让人愉快。
地上的人因为疼痛和失血过多无意识地皱起眉头，脸色苍白，天空一般苍蓝的长发上沾满了自己的血。
拉克想起以前看到过别人缝合破开肚子的玩偶，他拿来针线，把那人的肚子缝起来。
他不知道这样反而救了那人一命，虽然他只是在玩。
天真可怕的小鬼。
这是那人醒来后对拉克的评价。
他在这里用了两个月养好伤，期间教了拉克有关念的知识，然后就离开了。
拉克在清晨醒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发了一会愣，决定去找他。
没人知道拉克那时候心里想了什么，因为什么而让他决定去寻找一个不知道名字甚至记不清长相的人。
3.
不断的追寻让最开始的目的发生了变化。
找到他，杀了他，折磨他。最后变成了，想见他。
拉克记不清那人的模样，所以他把记忆中的长相刻在另个人的脸上，一点点需找那人的影子。拉克把长着蓝色长发的人的头皮剥下来，套在另个有着他影子的人头上。
拉克喜欢对别人说自己是十八岁，因为那一年他见到他了。
那人却说，你是谁。
拉克的时间固定在了那一刻。
然后就是现在，他来到了流星街。
拉克远远的看到那个人抱着一个孩子，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温柔表情。
那是他的孩子？他跟在他们身后，慢慢走着。
自己对他到底怀着什么样的感情？
不知道。不明白。
但是拉克却很嫉妒那个被他抱在怀里的孩子。
要是成为他，成为那个孩子，要是那样被他呵护被他保护的话，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吧。
拉克的‘绝’几乎称得上世界第一。
他是具现化系能力者，之后转变成特质系，能力为空间。
他在十八岁的时候将自己的时间停止，以此为代价，得到了特质系能力。
准确的说，停止的不是□□时间，而是心灵时间。他的智商和心智永远停在十八岁无法成长。
而十八岁拉克的愿望是，成为他最重要的人。
他怕自己忘记这个愿望。
4.
拉克用空间如愿以偿的抓到了那个人。
那人却没有意外或者吃惊，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一样。
空间能力里的幻觉是为了他而开发的，拉克让时间倒退回两人相遇的时候，他们看着天真的孩子面无表情的把手伸进男人肚子里翻搅。
男人突然说了四个字：情感缺失。
拉克突然就压抑不住心底一直在翻滚的阴暗情感，他在过去的景象面前侵犯男人，将所有的药喂进他嘴里。
情感缺失？那我现在的感情是怎么回事！拉克愤怒！
男人的身体随着激烈撞击晃动，脸上表情却没有变化，甚至连呼吸频率都和之前一样。
他说，我怎么知道。
拉克停下了动作，从他体内退出来，缩到角落抱住自己。
十几年的时间只换来这一句话。
不够……还不够。他想，要让他永远无法忘记我。
囚禁持续了一年，拉克放他离开，两年后抓了鲁西鲁。
拉克想在空间幻觉里找他的弱点，却意外的发现那孩子和自己是同一种人。不在乎任何人，包括自己。他们都是心底只有空白的人。
自己是因为从小的经历，而这个孩子现在才十岁的样子，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拉克调查过他，那个男人在流星街的地位并不低，再加上自己一直暗中跟踪他们，很多对兄弟两有想法的人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应该没有可以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经历才对。
情感缺失么？
拉克逼他做出各种各样的表情和情绪，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哭泣和微笑。
拉克嫉妒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就得到了自己用一生来追求的东西，却不知道珍惜。但是自己在遇到他之前也不懂得这些，所以这是报应吧。拉克想。
那个孩子没有反抗的留在这里，任由拉克对他提出各种各样令人难堪的要求。但实际上，那些要求对他来说到底是什么呢？他真的会觉得难堪吗？
他根本不在意任何东西，包括自己的弟弟和那个男人。
不对，不能说不在意，而是他不懂。
拉克突然明白了。
他忍不住大笑，疯狂大笑，他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鲁西鲁，就是自己要‘成为’的人！
5.
拉克知道男人已经回到议会，并且开始暗中争权。是为了那孩子吗？他慢悠悠地走在前往十区的路上，之前两年他都待在十区，顺手给很多人提供了药物和治疗，现在是回去收取费用的时候了。
你爱他，却永远得不到他！我要让他懂得你不想让他知道的，我要让他的目光不再追随你！
发现了，你的弱点！
6.
他果然动手了。
拉克带着鲁西鲁逃到之前就准备好的地方，按照计划将两人藏在空间能力里。
空间完成的最后一秒拉克看到了面无表情的他。
让人窒息的杀意。
鲁西鲁坐在一旁嘟嘟哝哝，完全没有紧张感。是因为很放心那个人吗？
拉克弯弯嘴角，他根本就不了解那个男人。
念能力者被饥饿逼疯需要十天。
十天吗……以自己的念量坚持不了这么久，不过可以加上‘誓约’。拉克看着手心，慢慢握紧。
“鲁西鲁。”拉克叫他，“你是我的。”不等对方回答就继续说，“同样，我也是你的。”
那个孩子不明白，却坐过来，静静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表情。”拉克撇嘴。
“我想反驳，但是又觉得最好不要。”孩子老老实实回答。
“……”真敏锐。
拉克沉默，然后问：“你吃过人吗？”
“没有。”鲁西鲁说，眨眨眼，“虽然没吃过，不过做熟了应该和其他肉的味道差不多吧。”
拉克吃过，但是他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说：“要不要吃我试试。”
“不要，很恶心。”鲁西鲁一脸嫌恶，“谁知道会不会得什么病。”
“不吃饭可没法长大哦。”
“我可不想成为你这种大人。”
“……你真让人伤心。”拉克叹口气，突然大脑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想法。他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没有理会鲁西鲁嘟囔的‘你有资格说别人吗’。
“我本来是想把你训练强大，然后死在你手里。”一直隐藏在心底的想法就这样冲口而出，拉克喃喃地说：“可是我又很矛盾啊。看到他对你笑，抱着你，我就嫉妒的恨不得立刻毁掉你……”
“直接杀了我不就是了。”鲁西鲁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本正经的建议，好像话题主角不是他一样。
“本来是想利用教你的机会光明正大的动手，谁知道怎么都弄不死你……”拉克有点郁闷。或许应该说他命大？自己在暗中下过几次狠手，也没什么效果。
鲁西鲁决定把这句话无视掉，顺便转移话题，“你有没有后悔过？”
“我从来不认识这两个字，不管是你，还是他。”拉克坐起身，看向那个孩子，“你一点都不惊讶？我和那个人认识。”
“猜到了。”
“……”
看到拉克的表情，黑发孩子微微歪头看着他，语气轻快，“变态也会被打击吗？”
拉克一直想看这个孩子最真实的表情。要说为什么……大概因为自己的空白，所以想让和自己相同的人表达出情绪，用来代替自己没有的感情吧。
之前的怒是真的，笑勉强也算，就是哭太假了……他低喃：“真可惜。”
大概，没法看到了吧。
7.
“我一直在想，或许应该谢谢你。”
“为什么？”拉克有点惊讶，为什么要谢绑架他的人？
“不管真假，你让我知道了许多情感。所以，谢谢。”
“呵呵……我果然还是讨厌你。”
“我反而很喜欢你。”孩子美丽的杏眼微微上翘，温润的黑色眼睛愉快的眯起来。
8.
“不要让情绪影响你，也不要没有情绪。”男人曾经对拉克说。
眼泪是世界上最美的东西。拉克没有伤心这种情感，所以当他看到男人哭的时候，漂亮的水珠折射了世界上所有的光芒，就算黑暗也无法阻挡的光芒。
“你明白我当时的感觉吗？
“我从来没有哭过，可是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心里破了个洞，里面满满的都是水。原来我啊，一直一直在哭啊。”
泪和水滴其实差不多，但是泪包含了水滴所没有的人的情感，所以眼泪更加闪耀，美丽，让人迷恋。
十八岁的拉克得到了空间能力，他将男人关在里面，把他的人生重新播放了一遍。
然后他就看到了男人失去神智的哭喊。
那时的拉克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会让他哭，却记住了他的眼泪。
“所以你那么执着于别人的情绪？”鲁西鲁问。
“有情绪才是真正活着，因为没有情绪所以空白。”拉克看着他，“所以我说你和我是同一种人。你，有真正在意的人吗？”真正在意的，可以让你哭的人吗？
9.
饥饿。鲁西鲁想起他和库洛洛刚到无关区时的经历，弱小的他们被迫躲在垃圾山下无法动弹。饿，那是种恨不得吃了自己以填饱胃的不受大脑控制的冲动。
拉克的手就在他旁边，手指被直接掰断的伤口还在流着血，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喝吧。”他抬起手，放鲁西鲁嘴边。
“有细菌……”他喃喃的说，双眼没有焦距的望着拉克，却有着莫名的固执。
“鲁西鲁，吃了我。然后替我做件事……你……”他自顾自的说，却看到孩子终于忍受不住的晕了过去。拉克笑了一声，把鲁西鲁抱在怀里，滴着血的手指放进他嘴里。
“我之前说的谢谢是真心的。”他轻声说，“可是你也说‘谢谢我’呢……抱歉，因为我的私心所以做了这么多事。”
鲜血缓解了饥饿，等鲁西鲁醒来，拉克的脸色苍白的就像个死人，指尖已经没有血流出了。
“喂！”他猛地从拉克怀里跳出来，“解开空间啊！你想死啊！”
“是啊……”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声音低的就像微风吹过，可以感受到，却无法听清。“既然不能成为他最重视的人，那就成为他最重视之人的一部分吧……呵呵。”
“还在笑什么啊！”恢复了一点精力的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做，手足无措的喊：“快点解开空间！！快点啊！拉克！”
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拉克突然心情很好，他强打起精神慢慢说：“‘不要让情绪影响你，也不要没有情绪。’这句话，也送给你吧。”
还是希望他能活得好一点，还是希望他能懂得多一点。我们不是没有感情，而是不明白啊……
至少不要像我一样，这世上的另一个我。
他闭上眼睛，嘴角轻轻弯了起来。
“喂……你不是一直想看我哭吗……起来吧……”
寂静的空间里只剩下了孩子微弱的声音。
很久以后鲁西鲁想，这可能是他很早就有的想法了。培养自己，让自己杀了并且吃掉他，然后拉克会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作为最爱人最爱的人的一部分活下去。
真是笨蛋。真正偏执到可怕的人是你吧……
……
黑发孩子全身是血，低垂刘海挡住他的眼睛和表情，只能看到亮晶晶的水从沾满血的脸颊旁滑下，冲出两道弯曲的痕迹。
他捧起手中还在微微跳动的心脏，放到嘴边。
“——！！”空间解除了，圣看着眼前的情景，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他用念封了他的记忆，不仅仅是因为他吃了拉克，还因为拉克留下的信息。
鲁西鲁不懂爱。不懂怎么爱人，不懂怎样的行为才能表现爱。
这就是圣的弱点，因为他不想让鲁西鲁改变。
10.
被库洛洛用能力知道记忆后，鲁西鲁也想起了一些片段，那是拉克拜托他的事。
“他让我问你一句话，”鲁西鲁站在圣面前。他不记得发生的事，却记得拉克追随他很多年后所产生的感情。那样的感情很重，很累，压抑并且痛苦，逃之不去的情绪让他喘不过气来。
“‘现在，你能爱我了吗？’”
不等他反应，鲁西鲁转身离开。
不需要对方的回答，不需要看对方的表情，不需要听对方的声音。
这是拉克的骄傲。
END.
“我和你才不一样啊……”
“突然在我生命里出现，又突然离开……”
“死人就老老实实去死！别在我的记忆里出现了！”鲁西鲁把花狠狠扔在墓碑上，花瓣上的露水滑落，像泪一样闪耀出正午太阳灿烂的光芒，“你让我做的事我做了，我不欠你了。”
“……再见。”
……
你不记得我，没关系。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只要成为你最爱的人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番外05.拉克]情感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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