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阳魔君竟然是位坤阴？！》永月

12、华州乱（4）

　　很久以后，半死不活瘫在床上的祭晏在认真反思迄今为止的人生之后，当真是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时候硬端架子的自己，毕竟重要的夫纲都被自己端没了！同时，他又万分懊恼自己当初怎么就眼瞎到把清曦时不时会透露出来的某些小心眼当成是她身为乾阳的本能了呢？！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眼下，祭晏在错过了清曦别有一番深意的表现之后，领着昭念走入了众人聚在一起的屋子里。然后，在众人惊奇与错愕的注视下，施法压制住了和仪公子自身的魂魄，并让一位女子的阴魂附身其上。

　　该女子是祭晏与清曦在到达华州之前从一名修炼邪术的修道者手中救下来的众多阴魂之一。由于心有执念，暂时入不了轮回而跟在了祭晏与清曦的身边，只是她本身到底是个阴魂，长期待不得阳世，又近不了清曦这位乾阳元君的身，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被祭晏这位坤阴魔君收着，没想到现在竟起到了此等作用。

　　“你生前的修为多少还留着一些，比之其他阴魂应该更能控制得住阳世的诱惑才是，切莫让本座失望。”

　　祭晏神色肃然地盯着眼前的人，沉声警告。

　　“和仪公子”当即向祭晏一礼，答道：“尊上放心，我的目的只为报仇雪恨，绝不牵连无辜之人。”

　　祭晏对此不作任何表示，稍作沉吟之后指了指神思仍有些恍惚的昭念，说道：“你在本座这里待了这段时间，应当知晓这位是谁。此后若是遇到疑问或困扰，便向这位小公子请教吧。”说完，便转身走出了屋子。

　　月色如水，铺洒于断壁残垣的荒景之上，让这方小小的天地越发显得凄清。

　　清曦仍旧待在原处，披着月色，背对着屋舍地站在那里。纤瘦挺拔的身姿，在四周这片荒意的衬托下，更显凛然。

　　看着眼前这别具一格的风景，祭晏脚下的步子不由一顿，沉默地站在了原地。好一会儿，他才敛眸，重新迈步往清曦的身边走去。

　　“你……”侧目看了一眼来到自己身边的祭晏，清曦欲言又止。

　　祭晏脸上带着一丝浅淡笑意，说道：“元君有话不妨直说，如此这般犹豫不绝，实在不像你的行事作风。”

　　可即便如此，清曦也未再继续出声。

　　清曦一言不发地看着祭晏，好半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正色道：“时辰不早了，魔君早先休息吧。明日还要继续赶路。”说完，便转身走了。

　　目送清曦离开，祭晏的心绪颇有些复杂。

　　撇除天道硬做媒以及各自不同立场等等诸如此类时不时让人尴尬的因素不提，仅以个人论，祭晏对清曦的感观实属上佳。甚至这段时日以来，祭晏有好几次都觉得若是自己曾经没有遭遇那么多变故，与清曦之间，说不得还真的有可能成为一对神仙着侣。

　　可现实就是，世上从来不存在“如果”这种定论。而他，也不是那种喜欢伤春悲秋之辈。所以，不过瞬息，这些无聊的念头就被祭晏抛到了脑后，转而再次疏理思考起从今往后可能发生的事。

　　一夜就这样平稳地过去了。

　　翌日，在昭念等人整装的时候，祭晏发现几名武将对他和清曦比之昨日还要殷勤几分，就连对“和仪公子”也是礼遇有加。祭晏颇觉有趣的旁观了一下，后又觉得武将们对“和仪公子”如此礼待也算是事出有因，没什么，就是——

　　看着一见到自己和清曦就流露出明显心虚模样的昭念，祭晏与清曦心生好奇地互相对视了一眼，便举手朝昭念招了招，示意他赶紧过来，他们有话想问。谁想，昭念对此竟硬气地愣是当作什么都没看见，指挥众人收拾行装的速度再快一些，同时大声地将今日的行程与目标扬声说了一遍，便赶紧带着人马溜了。

　　“……”

　　与清曦一起默默行于后方的祭晏，看着渐行渐远的一队人马，沉思了一下后十分认真地向清曦请教道：“元君，我们昨天有做过什么吓人的事情吗？”

　　清曦深深地看了一眼祭晏，同样认真道：“如果魔君不记得，那就没有。”

　　祭晏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清曦，不以为意地接着道：“但是小殿下刚才明显心虚了。”

　　清曦这次倒是未多作表示，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之后，祭晏再次侧目看了一眼清曦，微微挑了一下一边的眉尖，问道：“元君可有兴趣探究一下其中的缘由？”

　　清曦想也不想地点头应了声：“好。”

　　只是两人之后还没有得到找人追问原由的机会，一批新的死士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瞥了一眼脚边逐渐自行化为风沙，从视线中消散的尸体，祭晏与清曦均神色凝重。

　　就在这时，昭念气愤道：“那群人疯了吗？三公子不是他们自己人吗？居然连自己人的死活都不顾，这是连最后一层遮羞布都不要了吗？！”

　　“和仪公子”听后马上出声劝道：“小公子勿恼，这批死士应当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如你所说，‘我’与他们目前来说是利益一致的盟友，在目的达成之前，‘我’的性命应当是无虞的。”

　　“不错。”

　　“这批人确实不是冲着你们来的。”

　　“和仪公子”的话音刚落，祭晏与清曦便立马相继接道。

　　其他人因此齐齐看向了祭晏与清曦。然而两人却在彼此互看了一眼后，齐齐望向了昭念。

　　清曦道：“小公子，为了其他人的安全考虑，前往余国都城的这条路，你需要跟我和……祭先生一起走了。”

　　“意思是兵分两路？这不行！”

　　听懂清曦话中提议后，当即有位武将提出了反对意见。

　　“元君姑娘、祭先生，不是我等不相信两位，两位的实力哥几个心服口服，只是……”略作停顿，那人才继续道：“少爷是我将军府这一代唯一的一个乾阳，对将军府意义非凡。此前三公子一直针对我家少爷，就是因为少爷劫化的结果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而主君一脉，则自大公子和二公子意外身故后，便再没有乾阳的子嗣了。”

　　“我们知道。”祭晏神色淡淡地应道。

　　见此，武将似欲再说，不想却遭祭晏打断。

　　祭晏看着昭念，继续道：“小公子，跟我和元君走确实危险性更高，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一定让你平安返回余国都城。”接着，他又指了指面前的几名武将，又道，“这也是为了这几位的性命考虑。”

　　昭念凝眉思忖了一下，说道：“可是先生，此去都城，只有这一个方向啊？兵分两路并无意义。”

　　祭晏笑了笑，耐着性子解释道：“小公子，意义这种事，若不实际面对，你又要从何进行判断？不妨现在就告诉你，在与你们一起到达下一座城池后，不管元君届时是否会因你而另做考量，我终归是要和你们分开一段时日的。”

　　话音未落，就见几名武将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大变。

　　其中，最先缓过劲来的一位武将当即神情凝重地往前跨了一步，沉声问道：“祭先生，你的意思是，你要中途转道前往旧都？！”

　　随即，另有一人神色紧张地劝道：“去不得！祭先生，你听我们说，旧都去不得！尤其是你这样的坤阴，更加去不得！”

　　闻言，清曦挑了一下眉尖，面露疑惑地问道：“那个地方很危险？”

　　“岂止危险，那个地方用‘魔窟’来形容也不为过，可说是遍地的牛鬼蛇神，律法在那个地方几乎就是个摆设。”

　　“说来惭愧，旧都虽是我余国领地，但无论是足智多谋的谋士，还是我等兵将，至今都对那地莫可奈何。”

　　“没错。并非我等危言耸听，以祭先生的本事，正面对敌我们自是放心的，但是就怕有心算无心。更不要说那个地方已经让好几位有名的乾阳修士折在了那里。”

　　“因为这，有传言说，盘踞在旧都里的那些都是真正的妖魔鬼怪，不然不可能连那几位修士大能都折损在了那个地方。祭先生，我们知道，你与元君姑娘都是修仙的，即便是位坤阴也比我们厉害，但旧都是不同的。那个地方，我们寻常人真得去不得。”

　　虽是一派否定意见，但祭晏心知这是几位武将的好意，所以对此不置一词，只是保持着礼貌上的笑容，听着他们的七嘴八舌。

　　至于清曦等人，则在听到武将们对旧都的形容后，反而各个长吁了一口气。惹得几位武将心里直着急，就差原地跺脚，将人绑起拖走了。

　　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谁能想到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就是执掌一方魔界的魔君本尊呢？故此，祭晏前往旧都的决定成为了无可改变的现实。而昭念与清曦，则将与祭晏一同前往旧都的事改成了压后再议。因为就几位武将对祭晏的旧都行的反应来看，若昭念毫无顾忌地坚持要和两人同往，想必他们还未出发，内部就要闹出不小的乱子。

　　只是就刚才的一场激斗来讲，祭晏与清曦又不敢轻易的放任昭念身边无人，更不用说这位小殿下现在还是元神脱离真身的状态。不仅自保能力大大降低，万一再遇上之前特意堵截他的昊旭，这一次双方斗法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

　　于是一行人各怀心思，默然无语地继续向下一座城池行进。没曾想才刚到城门附近，就遇上了一位意料之外的来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