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璧》小桥流风

27、第二十七章 传奇人物

　　名城吩咐家丁送客，南宫玉忙道：“师叔，还是我去吧！”他跟着米小莫往外便走，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名珠的眼泪霎那间便落了下来。
　　林美苑正担心着望着名珠，一见她落泪，心中一急，伸手便去抹她脸上的泪，一边劝道：“名珠，好好的哭什么呢？真是个傻丫头！快别哭了！”
　　众人的目光马上就朝名珠这里转了过来。
　　名珠又是伤心气苦，又怕被众人耻笑，只低声说了句“我没什么”，低头掩面急急跑开了。
　　这时米小莫和南宫玉已去得远了，但隐隐听得林美苑呼唤名珠的声音。
　　米小莫低声道：“玉兄，你不必送我的。名珠她……”
　　南宫玉摇摇头，皱着眉头没说什么。
　　转眼间两人已经来到门口。米小莫的随身丫头小蝶正站在轿子前等着。见到两人出来，小蝶欢呼道：“南宫公子，你可算回来了！”
　　南宫玉冲小蝶点点头，“小蝶，你怎么没陪小莫进去？”
　　小蝶摇摇头道：“南宫公子，我怎么敢进去呢？盟主夫人她好凶的……”她突然顿住了，因为米小莫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往下说了。
　　南宫玉歉然道：“小莫，婶娘她没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米小莫微微一笑，“玉兄，你别说了，我都知道。像我这种身份的人，本不该出现在盟主府。她没有将我扫地出门，我已经很高兴了。”
　　南宫玉心知小莫担心自己安危，明知有可能受到他人白眼却仍然坚持到盟主府见他，小莫待他的这份情意，他又如何能看不出来？只是……
　　他暗暗叹气，正想出言相劝，米小莫轻轻摇了摇头，阻止他的劝说，低声道：“玉兄，你想说什么我知道。身在风尘虽然不是我的错，即使我只是卖艺不卖身，但在别人看来，小莫总是低人一等，玉兄你不嫌弃小莫是个青楼女子，愿与小莫结交，小莫已经感激不尽了。世人的白眼，小莫难道还看得少了么？可我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吗？你放心，这些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她凄然地笑了笑，眼里却分明有了泪光。
　　南宫玉看得心里酸酸的，只恨自己不能给米小莫任何承诺，眼下也只能递给她一块方巾，陪她在门口黯然静立。
　　这时，管家老叶走出门来，轻声唤道：“玉郎，老爷他们正等着你呢！已经摆好酒席，要替你们接风洗尘了。”老叶跟了名城二十几年，名为主仆，实际上就像家人一般无二，因此他也亲切地唤南宫玉的小名，并不像其它家仆那样称呼他为公子。
　　米小莫闻言，对南宫玉柔声道：“玉兄，你进去吧，我也该走了。”她不等南宫玉回答，便下了台阶，小蝶掀起轿帘，她一弯腰坐了进去。
　　南宫玉看着她的轿子渐渐远去，这才转身进了门。见老叶还在，南宫玉略一迟疑，还是问了，“叶叔，名珠她……怎么样了？”
　　老叶叹了口气，说道：“还能怎么样呢？在屋里哭了一会儿，夫人劝了好久，这才止住了。可说什么也不肯出来了，说是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南宫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问道：“叶叔……你也很生我的气吧？”
　　老叶摇摇头，道：“玉郎，你们年轻人的心事，我们老人家怎么也猜不着。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别为难自己。毕竟这是一辈子的事。”他接连叹了几口气，很是惋惜的样子。
　　南宫玉没再开口，两人沉默着往里走。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膳厅，只见里面已经摆好了酒席，众人都已落座，名城和南宫书之间空着一个位子，显然就是给南宫玉留下的。见南宫玉进来了，名城和南宫书同时唤道：
　　“玉郎！过来坐这儿！”
　　南宫玉低了头，默默走了过去。坐下之后，他略一扫视，果然不见名珠。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很疼。他觉得有道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便转头望去，正撞上林美苑略带责备的眼神。他忙低下头避开了。
　　这时名城道：“玉郎，这一回名天和小童能安然归来，你和李贤侄功不可没。师叔这一杯酒，便先敬你和李贤侄！来，我先干为敬！”他一仰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南宫玉和李俊诚忙站起身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俊诚饮尽杯中酒，目注名城，朗声道：“盟主言重了！晚辈只不过尽了一分绵薄之力，若要论功劳，当属南宫兄和青儿姑娘第一，俊诚惭愧之至！”
　　名城浓眉一挑，“哪个青儿姑娘？”
　　竹小童抢先道：“爹，那个青儿好可怕的！她最爱抓蛇，不对不对，她最爱吃蛇，抓起一条蛇，拿出刀这么砍来砍去，就把蛇胆给取出来了，啊呜一口就给吞下去了！”她连说带比，把梅青吃蛇的举动学得活灵活现，看得众人皱眉不已。南宫玉连连向她使眼色，她却愣是没看见。
　　林美苑嗔道：“小童，你别搅混了，哪有姑娘家这般吃蛇的？”
　　许绿君也微微一笑道：“是啊，嫂子，只听过有那捕蛇的，却还真没听说过有姑娘家敢碰这种东西呢！别说是吃啦，就是碰一碰也好可怕的！”
　　竹小童急得拽着名天的手大叫：“哥，哥！你说说嘛！他们不信我的！师兄，师兄也能作证的。那个青儿就是师兄带过去的！”
　　南宫书一怔，转向南宫玉，问道：“是真的么？玉郎？”
　　南宫玉本待单独向名城和父亲述说此事，但既已被竹小童先说出来了，只得将事情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说到惊心动魄之处，竹小童又抢着绘声绘色的述说一番，听得众人咋舌不已，连连称奇。
　　等南宫玉将前因后果都述说清楚之后，林美苑连连抚着心口，道：“那……那老贼居然将天儿吊在尖刀之上？那……那万一玉郎和那青儿姑娘没接住人，那……那岂不是……岂不是……”她声音发颤，浑身发抖，虽然明知儿子已经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却仍忍不住后怕不已。
　　名天正坐在母亲身旁，见母亲吓成那样，忙张开双臂拥住母亲，笑道：“娘，瞧你怕成这样！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名城也道：“是啊美苑，天儿都好端端地回来了，你这副模样不是叫人笑话么！”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林美苑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你这死老头子，你还说！我叫你要多带上几个好手亲自去救天儿，你偏说什么几条毒蛇怕什么，毒不死人！你说说你说说，要不是玉郎凑巧救了那个什么青儿的命，她又那么凑巧是毒蛇的克星，就凭玉郎他们几个人，哪能那么容易就把天儿和小童给救出来呢！”
　　南宫玉熟知这个伯母的性子，听了此话倒也无所谓。但李俊诚却立刻面红过耳。
　　南宫书忙打圆场：“嫂子，有话好好说，别急。呵呵，我看这事啊，倒叫人看出名天贤侄乃是一个有福之人！你看看，连半路上都能碰上贵人替他消灾解难，可不是上苍有眼，佛祖保佑么？”
　　名城也哈哈一笑道：“老婆子，不是我说你，你每次都这么心急火燎的，话都不会好好说！你瞧你把这两个孩子弄得怪不好意思的！”
　　林美苑见李俊诚面红耳赤，心里也暗悔失言，郝然道：“看我！老也管不好这张嘴！李贤侄，我失礼了，你别放在心上！我就是太担心了，这些天来我天天吃斋念佛，就怕天儿他们有个三长两短……”她看着名天那明显消瘦许多的脸庞，眼圈不禁又红了。
　　李俊诚忙起身道：“盟主夫人请不要这么说。我们确实没帮上多大的忙，全靠玉郎和那位青儿姑娘合二人之力破了金蛇门，晚辈的命还是那青儿姑娘所救。唉，经过这一战，晚辈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名城示意李俊诚坐下，这才缓缓说道：“李贤侄此话倒不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倘若不是听你们说起，老夫如何也不能相信会有哪个人能让毒蛇退避三舍。这个梅青，有机会的话一定得见见！”
　　林美苑也道：“可不是么！咱们天儿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人家梅青姑娘可是功不可没！玉郎，哪天你把这梅青姑娘带到盟主府来，叫我们大家瞧瞧，我们也得好好谢谢人家！”
　　名天道：“娘，青儿她只怕不肯来呢！”
　　林美苑问道：“此话怎讲？”
　　名天看了南宫玉一眼，见南宫玉并不接话，便道：“娘，青儿说要在承天寺等她爹爹回来，我们说破了嘴皮，她也不肯和我们一起到盟主府来。”
　　名城“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他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子，忽然问道：“师弟，你可曾听说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专吃蛇胆的么？”
　　南宫书摇摇头道：“这倒不曾。这青儿看来也是毒道中人，只是放眼江湖，并没听说有过这种人物啊！不知她师出何人？玉郎，你可看得出她的武功招数属于何门何派？”
　　南宫玉答道：“爹，青儿她使的是一条软鞭，用的是江湖中最常见的招数，看不出到底是何门何派。但是她的内功心法看得出是得自正派武功心法，绝非邪派心法！”
　　名城和南宫书相视一眼，名城道：“玉郎，这么说那青儿姑娘此刻尚在承天寺？”
　　南宫玉点了点头。
　　名城道：“那么，你们几个好好休息，等过几天我们一起去拜访这位梅青姑娘！”
　　南宫玉答道：“是。”
　　他心里不知为何忽然有种不祥之感。
　　这顿酒席一直喝到月上中天，众人都已微带醺意，这才陆续散去。
　　南宫玉陪着父母回南宫府休息，李俊诚则连夜回了平安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