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乱——迎香叹》堂溪月

13、第十二节：舒言戒备

　　逆势抗流的道路向来是崎岖不平的，但是一切有形的艰难困苦都比不过人祸为患，那双隐蔽在黑幕中的耳目总是在关键的时刻给予你致命的打击。

　　天气反常的让人燥热难安，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手中不停地把玩着心爱的翡翠，时不时地掀起眼皮瞄一眼焦躁不安的赵王。

　　汉王神清气闲地拿起手边的一盏茶，吹散了热气，呷了一口，说道：“好了，三弟！别老是走来走去的，还是坐下来喝杯茶吧！”赵王涨红着脸，嚷道：“二哥！这几日锦衣卫来报，各府之间联动异常，太子一党肯定有所图谋，朝廷之上无小事，任何细节的疏忽都会影响到我们的全局大略。”

　　汉王刚想开口，就看见外面急冲冲地进来一个侍卫，那人单膝跪地，抱拳道：“禀告两位王爷，太子府传出可靠消息，太子联合了朝中大臣准备力劝陛下册封皇长孙为皇太孙！”

　　“什么？”赵王粗暴地揪起侍卫前襟，咆哮道：“他们要逼迫父皇册封那个黄毛小儿？”没有掌控地用力过猛，勒得那侍卫连气也透不过来，只好垮着脸，说道：“是的，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明日早朝他们就会上折子！”赵王一把丢开他，脸部的肌肉由于愤怒，禁不住抽搐着，大吼一声，一甩手把茶几上的杯子一扫而空，“啪嗒”地一声，青瓷碗碟碎了一地，可怜那侍卫一而再地被吓到，一张笑脸简直比哭还难看。

　　纪纲重复着手里的动作，使了个眼色示意侍卫先行退下，冷笑道：“好一招围魏救赵、避实就虚的变通之法！”汉王的脸色愈发冷峻，沉思片刻，道：“当年父皇刚登基，为了平息荐言、稳固朝纲，不得已才立了大哥为皇太子，没想到，历史又要重演了！”

　　纪纲道：“当下太子深陷囹圄，自顾不暇，令太子一党人皆自危、惶惶犹耳，故而他们愿以身家性命作为赌注，团结起来，誓死一搏，对我们发出致命的一击。一旦陛下如当年那样，意志有所动摇，立了朱瞻基为皇太孙的话，那我们集结的势力就不攻自破，笼络的人心也消散于无形了！”

　　赵王恨恨道：“负责监视东宫的侍卫统领李继，说朱瞻基整日游手好闲、饮酒作乐，想不到这臭小子居然连我们都骗了！”气极一拍，震得茶几都巍巍而颤。纪纲道：“不错，我们都小看了那个朱瞻基了！”赵王只觉得胸口热血翻滚，指着青天白日，怒道：“这江山是二哥和我打出来的，我们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在战场上搏杀了，这小子想要坐享其成，还得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这个能耐！”

　　汉王用两指按了按太阳穴，缓了一口气，说道：“不过依我看这个朱瞻基不像是个精于权术之人，恐怕这件事背后，另有高人指点！”纪纲摇头道：“人情有所不能忍，一般的人受到了这样的侮辱，一定是奋起反抗，而那种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的人才是城府极深，最令人胆寒的，我们不能不防！”赵王面露肃杀之气，对汉王道：“对！宁可错杀不能错放，依我看，不如就此了断了他，省的夜长梦多，养虎为患！”说着一摆手，做了个“杀”的动作。

　　纪纲亦停下手中的动作，忧心忡忡地对汉王道：“殿下，臣看这事十万火急，当断则断，切不可再耽误了。”汉王凝思会想了一会，说道：“此事千万不能太过鲁莽，杀了他对我们没有多大好处，太子子嗣甚多，又何止他一人！而我们一动手，必定会惊动父皇，到时恐不好交代！”转对纪纲道：“你先带人把参与此事的人，全部控制起来，以免他们再囤结作乱。”又对赵王道：“三弟，你和我现在就动身，去一趟太子府，我一定要好好会一会这个侄儿！”皱起眉，一双漆黑的眼眸别有深意地望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