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板修正》岁栗

39、039 中秋

　　中秋前夕的夜晚月色很美，一轮圆月高挂空中。

　　老楼这边没什么太高的建筑，于是阳台就成为了两个人最好的赏月点。

　　“你能分得清品和弦吧，”宁渊把吉他递给许之，“哥哥教你几个万能和弦。”

　　之前许之在初中的时候多少接触过吉他，省的宁渊再从基础入门开始教他了。

　　“食指二弦一品，中指四弦二品，无名指五弦三品，”宁渊上手调整了一下许之的姿势，“这是C和弦。”

　　因为是比较简单的和弦，再加上许之手指细长，所以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迈出了学习和弦的第一步：“懂了渊哥。”

　　虽然是第一次正式学习吉他，但不得不说许之还真挺做的有模有样。

　　宁渊老师感到格外欣慰。

　　但好景不长，当他把手从吉他上放下来之后，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忘了刚才的和弦是怎么按的。

　　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让宁渊在心里暗自发誓以后饿死都不会去当老师。

　　容易减少寿命。

　　教学了大概有一个小时，许之就已经有了显著的进步。

　　“有空的时候可以练习一下和弦转换。”宁渊背靠在椅子上，仰头望着月亮。

　　许之应了一声，把吉他装进琴包放回原位。

　　两个人坐在一起看着夜空，从许之记事以来，这还是他为数不多的把注意力放在自然当中。

　　城市的高楼大厦遮挡住天空，以至于人们总是忘记欣赏它的美。

　　“怎么说，我弹吉他是不是超级无敌霹雳帅？”许之笑着说。

　　宁渊偏头看了他一眼，五官立体精致，眼镜反而像是给他添上了一种特别的气质，是熟悉的侧面。

　　“就那样吧，”他嘴角勾了勾，“不过要是在学校去搞点表演之类的，肯定又有一大批学妹被你迷住了。”

　　这个回答听的许之心里美得很，他轻笑了一声：“那你会被我迷住吗？”

　　宁渊愣了片刻，看似一句玩笑话，在许之嘴里说出来却很认真：“……滚。”

　　怎么老是有种街边小混混调戏纯情高中生的感觉。

　　明江的气温终于在慢慢下降到二三十度，“秋老虎”应该就快要结束了。

　　两个人熟悉之后便没有再分地方睡觉，沙发床已经很久没有被拉出来过了。

　　翌日，中秋假期的第一天。

　　许之的生物钟准时做好了叫醒服务。

　　因为节假日回明江的人太多，李诚睿和辛芯都没有抢到下午的票，就只好坐最早的那班动车。

　　昨晚李诚睿早已在微信上铺垫了自己到明江的时间，无限暗示某人能在那个时候开车去接他。

　　（李诚睿：【图片】）
　　（李诚睿：哎哟，怎么不小心把我的车票信息发出来了）

　　许之点进去看了一眼，七点零五分到八点半。

　　（许之：【竖中指.jpg】）
　　（许之：发错就撤回，这么早你还是自己滚回来吧）
　　（李诚睿：【绝交.jpg】）

　　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早起去接他，但某位小金毛总是口是心非。

　　他走进卫生间洗漱，明明把水龙头调到了冷水那边，但流出来的水却还是温温热。

　　看来今天的气温又得回升。

　　“哇，起这么早，”许之含糊不清道，嘴里净是牙膏泡沫，“被我吵醒了？”

　　宁渊皱了皱眉，一边往卫生间里挤一边把他扯出来：“让一下，我撒尿。”

　　砰——

　　卫生间的门被重重关上，许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手拿着牙刷被强行赶出来了。

　　他靠在墙上继续刷牙，一分钟后，卫生间的门又被重重打开，吓得他差点嘴里的泡沫吞了下去。

　　“这又是什么时候得的起床气啊……”许之看了眼面前这位睡眼惺忪的人，自言自语道。

　　等宁渊揉着脑袋回到房间躺下之后，他才开始回忆昨晚是不是又做梦打仗误伤了这人。

　　洗漱完过后，许之已经没有什么睡意了。

　　这支薄荷味牙膏，就跟把真薄荷放进嘴里嚼一样，只要他吸一口气，就倍感精神。

　　因为平时上学没什么时间睡懒觉，许之便没有打算叫醒宁渊，这个时候时间还早，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李诚睿才会到明江。

　　他走进房间在衣柜里随意翻出一件体恤套在身上，穿完之后发现尺码不对才知道是拿成了宁渊的衣服。

　　本来他动静不大，但还是因为这件穿在他身上短了一截的衣服笑出了声。

　　“笑你大爷啊，”宁渊‘啧’了一声，摸起旁边的枕头就朝他扔了过去，“你……”

　　这下好了，两个人都开始笑。

　　这件衣服是宁渊初中买的了，穿在许之身上就跟大人偷穿童装似的。

　　“你在哪翻出来的啊，”宁渊一下子没了睡意，干脆也起了床，“这衣服我自己都没找到过。”

　　许之脱下衣服，在衣柜里找到自己的体恤重新穿上：“就挂在这里的啊，话说小酒窝，你真有这么矮吗？”

　　话音刚落，他又意料之中的被砸了一下。

　　这次砸过来的是金毛小狗玩偶。

　　“赶快把眼镜戴上吧，瞎子，”宁渊拿起床头柜的眼镜递给他，“这都是我初二还是初三的衣服了，过了这么多年肯定穿不了了啊。”

　　许之接过眼镜戴上，这才看清了宁渊的脸：“好清晰的世界——你继续睡吧，我现在去车站接李诚睿。”

　　宁渊摇了摇头，也起身在衣柜里找出一件体恤换上，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自然的在许之面前脱衣服：“醒了，我也去。”

　　等两个人都收拾好出门过后，许之才发现时间已经快要来不及了。

　　本着反正都要来不及了就不要急了的态度，许之便还是用正常速度往车站赶去。

　　到了车站之后，李诚睿居然刚好从出站口出来。

　　“我靠，动车晚点了，”李诚睿一路小跑过来，“等久了吧兄弟。”

　　看来许之还是来早了。

　　“对啊，哥们儿等了你半个小时，”许之半开玩笑道，“打算怎么补偿我？”

　　宁渊轻笑了一声，人家晚点就晚了十分钟，这人倒好，开口就是等了人半个小时。

　　“呐，不知道买什么就在S市随便买的，”李诚睿递给他一个礼盒，“好像是什么…水果月饼。”

　　许之接过来一看，满大街可见的月饼礼盒：“这玩意儿明江是没有吗，你还从那么远带回来。”

　　但毕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许之还是倒了声谢。

　　“生疏了朋友。”李诚睿不高兴了，“跟我还要说谢谢？”

　　果然这两人在一起，一天不犯贱就浑身难受。

　　“那你还我一句谢谢。”许之说。
　　“这才是你嘛。”李诚睿打了个响指。

　　三个人在车上坐着等辛芯，她本来和李诚睿是同一班车，但大概是车厢比较靠后，就比李诚睿晚出站。

　　四五分钟之后，辛芯也出现在了出站口。
　　“这儿！”许之打开车窗挥了挥手。

　　因为只回来两三天，辛芯和李诚睿就都没带什么行李回来，小情侣还不约而同的带了同样的礼物——月饼。

　　不过辛芯带回来的口味更加独特，杏仁巧克力。

　　四小只就没一个人是爱吃月饼的，甚至还不知道这两种是什么味道，这月饼怕是要闲置在家了。

　　“你俩要先回家还是怎么说，”许之把车子倒出去，“如果没事儿可以到老楼去玩一会儿。”

　　“我跟睿睿回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和你俩聚聚，”辛芯伸了个懒腰，“那就打扰咯！”

　　每逢节假日，路上就堵得厉害。

　　全是从外地回来和家人团聚的人，街上车水马龙，卖月饼的小店随处可见。
　　宁渊的手机一直在响，他打开一看，全是徐念到消息。

　　本来从暑假的时候他就终于摆脱了这位难缠的妹妹，还以为日后都不会再和她有过多交集，结果现在又来了。

　　“宁渊，谈了对象没跟我们说啊？”李诚睿一脸吃瓜相，好奇问道。

　　“没有，发消息的是阿姨家的女儿，”宁渊无奈道，“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妹妹而已。”

　　后座的人一下没了兴致，但还是不放弃道：“先是朋友后是妹，最后变成小宝贝，听过没？”

　　许之‘啧’了一声，语气不满道：“你大爷的宝贝，都是哪儿学的歪门邪道啊？”

　　俩小学生又开始日常拌嘴。

　　“我靠，一回来就骂我，”李诚睿‘啧’了一声，“怎么一到关于宁渊的事儿你就这么激动啊。”

　　许之轻咳了一声，意识到宁渊不太想说这些，他便用着很拙劣的演技换了个话题。

　　其实李诚睿对宁渊谈不谈对象的事儿丝毫不感兴趣，但他就是很好奇许之会是什么反应。

　　他和辛芯相视一笑，心里瞬间闪过一丝不太靠谱的猜测。

　　车子刚开到白杨中学门口时，李诚睿便陷入了高中美好回忆：“上了大学之后发现高中累是累了点，但至少身边都是熟人啊啊啊——”

　　本身李诚睿就和辛芯不一样，不是什么很会人际交往的人，高中这三年要不是许之和辛芯带着他和班上的人玩，估计他连朋友都交不到几个。

　　辛芯偏头往学校门口看了一眼，也附和道：“是啊，好像夏越在班群组织大家国庆节回学校看源姐…许哥，你要一起吗？”

　　她话音刚落，前排两个人一个莫名笑得不行，一个莫名沉默不语。

　　“好笑吗，”许之皮笑肉不笑道，“现在还是她在教我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