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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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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盛朝已经开始有种植水稻,但是水稻产量低,生长条件苛刻,需要土壤肥沃,高温多湿的环境。
而清河村处于偏北地段,又全年少雨,土壤贫瘠干旱,主要种植的作物为耐旱藜麦。而且藜麦直接用来煮的话口感还发苦。所以村里人要想吃米,都得去镇上买才行。
关青蔓家里的一小袋米还是在她穿越来之前,原身蔓娘把在山上挖了几个月才攒下来的草药卖了钱,去米铺买回来准备偶尔改善伙食的。
但自从关青蔓穿越过来,实在是吃不惯藜麦的口感,而且发现两个小家伙也更喜欢吃白白的大米,于是这几天的主食主要就是大米。
关青蔓自己快速的吃完饭,然后右手肘支着桌子,手掌托着脸,看着眼前懂事的弟妹,思绪渐渐飘远。
今天中午这顿吃完,大米就只剩下两碗了,必须要去镇上补充点存粮才行。
要多买一些米,还要给青竹买毛笔和纸张,两个小家伙的衣服和裤子也短了几寸,青萝还好,捡着哥哥穿剩下的穿,而青竹的裤子都已经短到小腿了。
再过一段儿时间,天气就转凉了,小孩子长得快,去年的肯定穿不了了,所以冬衣也得提早预备起来。
当然她是不会缝衣服的,还好记忆中的蔓娘也不擅女红,所以之前都是蔓娘在镇上去买几尺布,然后麻烦林四婶帮忙做。
米、纸笔、布匹、还有过冬的柴火,都需要添置,关青蔓开始琢磨着上次剩下的钱还够不够。
她突然想起前几天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了刘氏以前的首饰盒。虽说是首饰盒,但是由于贫穷,首饰都典当的差不多,所以被用做了针线盒。
关青蔓当时随手拨了拨表面上的针线,偶然发现底部居然放着一枚纯白的玉佩。
玉佩入手冰凉光滑,正面图案精美,右下角还刻着一个小小的“珍”字,在原身蔓娘的记忆里,刘氏的闺名就叫做“珍姐儿”。
蔓娘小的时候听刘氏讲过,她原是上京人士,但是由于当初战乱,在与家人的逃难路程中走散,后来辗转来到清河村被关三郎的母亲所收留。
那年代缺衣少食,易子而食的情况屡见不鲜,更别说省出一口吃的给陌生人。所以刘氏为了报答收留之恩,后来便应了与关三郎的亲事。
关青蔓估摸着这是刘氏当初与家人走散后留下的唯一信物。思索几瞬,还是打消了典当的念头,毕竟以前刘氏在那么贫苦的时候都没当掉它,显然对她也是意义重大。
正当关青蔓想的入神的时候,院外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小声交谈的声音。
关青蔓赶紧把碗里剩下的红烧肉分别盖进弟妹的碗里,再用筷子扒拉几下米饭,将香喷喷的红烧肉香味盖住。
随后顺手拿起厨房的砍柴刀,转头向两个小家伙,食指竖起轻搭嘴唇“嘘”了一声,悄悄的走了出去。
刚刚走到院里,就看见左边院墙上鬼鬼祟祟的伸出一个脑袋,正费劲扒拉的往里瞧呢。
五官扁平,面色蜡黄,左边脸上还长着一颗巨大的痦子,一双黄豆大的小眼睛贱兮兮的,笑起来牙黄嘴歪,这不是村里出了名的狗癞子还是谁?
却说那狗癞子本来和自己的狐朋狗友王二在村里乱溜达,远远的就被一股肉香吸引,顺着味道找来,才发现是村里有名的泼辣娘子蔓娘的院子。
蔓娘虽然年纪小,但是五官小巧端正,张开后想必也是美人一个。于是在蔓娘失去父母没了依仗后,狗癞子没少来骚扰蔓娘。
起初蔓娘都主要是躲避为主,后来渐渐的,也敢拿着镰刀和柴火棍将骚扰的狗癞子赶得漫山遍野的跑。
其中一次,他在逃跑过程中,脚一滑摔下山坡右腿骨折,这事引起了村民的围观,后来被嫌弃丢了脸面的父亲抬回家,在床上又结结实实的揍了一顿。
伤筋动骨一百天,骨折后,狗癞子是实实在在的在家躺了一段时间,而且蔓娘泼辣无比,而且家里还有两个小拖油瓶,所以狗癞子渐渐的也歇了心思。今日也是因为家里好久没开荤,陡然闻到肉香,才循着肉香找来。
没想到好不容易踩着王二的肩膀,脑袋刚刚探出来,就看见印象中泼辣的蔓娘拿着一把刀刃泛着寒光的砍柴刀淡定的站在院子里幽幽的看着自己。
狗癞子心里一惊,脸上突出的痦子都跟着抖了三抖,进而腿部一颤,便从王二的肩膀上摔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王二措手不及,被反作用力带着也摔在了地方,一看,双手被蹭破了皮,冒火道:“怎么回事?!”
还没等狗癞子回复,关青蔓便从内拉开了木门,看着在地上摔做一团,好不狼狈的两人,冷笑一声,大声斥责:“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们呢?!大白天的,偷偷摸摸爬别人墙头到底有何居心!”
狗癞子一看到蔓娘,就隐约感觉当初骨折过的右腿又隐隐作痛起来,本想说应付几句息事宁人,没想到王二站起来后,看着眼前还不到自己胸口的丫头,嫌弃的啐了一口:“就你这面黄肌瘦的小丫头片子,谁稀的看你!”
王二的爷爷是清河村的里正,从小比别家条件好一点儿,而且王二从小就被养在镇上外祖母家,很少回村里,眼下被一个小姑娘呵斥,自然是忍不住嚷嚷回去。
这边院门口的动静,传到了隔壁林四叔家里,四婶赶紧出来望了望,看见关青蔓门口多了两个无赖,转头将躺着在院里歇凉的丈夫拉了起来,焦急的说道:“快,蔓娘那边好像有麻烦了,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一边说着,两人快步过去。
走近一看,蔓娘手里还拎着一把砍柴刀,林四婶心里吓了一跳,赶紧接过刀,问清了来龙去脉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的说道:“别怕,叔婶在呢。”
随后与林四叔对视一眼,林四叔上前一步,看着还以扭曲的姿势坐在地上的狗癞子说道:“周良,你莫不是上次骨折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忘了上次里正说的话了?你若是再在村里扰骚别人,可别怪大家把你们逐出村子!”
狗癞子大名周良,从小在村子里惹了不少祸,长大一点就开始骚扰村里的一些妙龄少女,大家都苦不堪言,上次骨折一事过后,大家为蔓娘鸣不平,于是闹到了里正那里。
为了平息大家的怒火,里正让周家写了保证以后不再骚扰别人的保证书,否则就自愿被逐出清河村。
本就心慌的周良听了这话,眼神更加飘忽起来。
林四叔接着看向王二:“虽说你是里正的孙子,但是里正也是大家投票选出来的,三年一换,今年可快到换届了,若让大家知道你今天爬墙偷看的恶行,你觉得后果会如何?”
盛朝还是信奉百善孝为先的观念,若是因为自己,导致祖父落选了下一届的里正,那就真是不孝了,所以王二一时也默不作声起来。
最后两人只得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离开。
关青蔓心里一阵惊叹,她本来想拿着刀把他们吓跑的,没想到林四叔一阵叭叭叭的说下来,两人竟自觉地走了,果然打蛇要打七寸,姜还是老的辣。
关青蔓下午还想着过去找他们说树盐的事情呢呢,现在正好,还懒得多跑一趟。
关青蔓赶紧把两人迎进院子,懂事的青竹已经把碗筷收好放进锅里了,这时候看见叔婶过来,也赶紧倒了两杯开水。
林四婶看见了,连忙说不用不用,随后把俩小家伙一手搂一个放在腿上抱着,青竹懂事,青萝可爱,咋看咋喜欢。
随后就看见蔓娘去厨房拿了一块包着的布,还没等自己问呢,就听见蔓娘开口了:“四叔,四婶,昨天出山的时候,我本来想着摘一串野果子回来给青竹青萝当零嘴,今天在锅里煮的时候,火候一不小心过大,等忙完之后发现锅里就出现了这些。”
说着打开了布包,只见一小堆黄色颗粒,林四叔伸手粘了粘,触感略显粗糙。
关青蔓接着说:“这些黄色颗粒,我当时用筷子尝了下,居然带着咸味儿!”
林氏夫妻俩听着越发神奇,这黄色玩意儿吃起来竟然是咸的?林四叔想着也不由得伸手捻了一点儿颗粒喂进嘴巴,果然嘴里泛起淡淡的咸。
林四叔尝着尝着不由得笑了起来,毕竟他知道这个发现意味着什么,现在朝廷盐商交易还未恢复,又不能长时间不吃盐,就说那王进喜为了补充盐分生喝兽血才染上的虫病。
若能发现盐的替代品,至少短时间内再也不用担心补充盐分的问题了!
林四叔激动的看着关青蔓:“蔓娘,你这发现可真是太及时了!”说完又正了神色:“蔓娘,按理说这是你的发现,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关青蔓感觉到了林四叔语气里的庄重,也正了神色,点点头:“您请说。”
林四叔抬头看了看远处,关青蔓的家属于村里的上坡地带,坐在院里往下一看,能遍览大半个清河村。
“我是想着,这年代大家活得都不容易,为了避免再有人因为生喝兽血染上虫病,叔想问问你,叔想把这件事告诉其他邻居们,大家一起共渡难关,你看如何?”
关青蔓本来就没想着把树盐的事情藏着掖着,于是急忙点点头:“没问题,村里人这几年也都帮了我很多。”
林四婶也是刚刚尝完树盐,听完两人的对话,随后对林四叔说:“那当家的,你下午就去里正家说一下这件事儿,让里正安排几个壮年人去山里采这种果子。”
说完又反应过来一件事儿:“可是,大家也都不认识这种果子啊,昨晚蔓娘摘的时候,我也没仔细看,这老远的路,难道要蔓娘再跑一趟?”
正当为难的时候,关青蔓二话不说,转身回了一趟屋,出来手里就拿了一小串果子,笑着说:“那可就巧了,我还正好剩了一部分,原来打算给俩小家伙做零嘴的,就先给叔拿走吧。大概位置四婶知道,我昨天粗略看了看,数量还不少,估摸着全部摘回来熬制成树盐的话,今年冬天整个村子应该是不愁用盐了。”
给村里人普及树盐的目的关青蔓已经达到了,盐巴这种东西消耗的也慢,况且智乎app邮箱里也还有一些存货,所以关青蔓这次就不准备再去分一份了。
接着关青蔓又给两人粗略讲了讲如何熬制树盐,还特别强调了火候的问题。
两人听得仔细,待关青蔓说完后,林四叔急着去里正家里,就拿着盐肤木的果实,匆匆对林四婶嘱咐了句:“你看看蔓娘他们有没有啥需要帮忙的,我先去里正家里。”
林四婶自是应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