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有爱》奚泉

38、38、智斗小贼

　　害怕、惊慌、焦急、茫然、劳累，一遍遍袭击脑海和身体，两人喘着粗重的气息，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呼救命，可四处住的人都仿似聋子一样，全然不管不问，偶尔有个人在窗户边露了个头又迅速收回去。

　　在一个岔路口，她们遇到几个青年，个个身健体棒的，看起来可以帮忙的样子，但一见她们后面跟的人，一个二个吓得跟兔崽子样，扭头就换了个路口溜了。

　　她在心里咒骂这些毫无见义勇为精神的家伙无数遍，第一次觉得思想政治课的重要性，可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骂也没用。

　　拎不清首先被混混逮到，一个相貌猥琐的中等个子抓住了她跑动时后挥的臂膀，并把她的双手紧紧的反扭在背后，让她动一动都会疼得叫喊。

　　颜羽跑了两步，见拎不清被抓住，不由停住，回过身，面前除了光头青年，还有两个人，个个体积比她巨大。不要说以一敌三，就以一敌一也够呛。

　　“以一对一？”她心里忽然生出一个主意，一边警戒地缓缓后退，一边说：“你们要不要脸，四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女孩子。你们道上的，总得讲个规矩吧。有本事，一个对一个。女的对男的，你们不吃亏啊！”

　　光头青年嘿嘿笑了起来，对其他三个伙伴说：“看不出这小码子挺有性格的！有意思！好，老子就陪你玩。你要输了，以后就跟老子好了，老子包你吃香的喝辣的，哈哈哈！”

　　她横了横心，点头说：“跟就跟，不过我要赢了，你得放我们俩走！”看了看拎不清，又说：“你们把她的手扭着，她很疼的。反正你们四个人，我们两个人，我们跑不了的，不如把她先放了，至少把手先松开。”

　　光头青年朝中等个子使了个颜色，笑着说：“那倒也是，我也不信你们俩小丫头能翻出我们的五指山。”

　　中等个子放开拎不清的手，拎不清一得到自由立即朝她这边跑过来，眼里已吓出泪水。

　　她把拎不清抱了抱，嘴巴经过拎不清耳朵的时候迅速说了声：“phone。”也不知道拎不清能不能领会。

　　等会她和光头青年比试的时候，所有人的精力铁定都会放一大半在观看热闹上，只要拎不清够机灵，一定能找到机会拨通110。信号不好就多拨几次，总有一次能通吧。

　　拨通了后不需要说话，只要让110听到打架的声音传去，以现在这么发达的通讯定位功能，警察们一定能找到出事的地点，她们就有机会获救了。

　　不过这都是香港警匪剧的桥段，不知道搁现实中可靠不。不管了，青天白日的碰上一堆混混，还能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

　　她松开拎不清，示意其站到一边，拎不清开始不愿意，她用眼睛怒瞪了拎不清一下，都你丫害的！拎不清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地退后，一副萎缩样，她看得心里真是担心，这丫到底能不能完成她给安排的这么一个艰巨的任务啊！

　　光头青年也让其他几个人站到一边，巷子本身比较窄，就算人全散开了也没多大的位置满足武侠片中的腾挪纵跃，虽然她没打算拍武打片，但跆拳道同样要求较为宽松的环境以跳踢刺挡，没有地利。

　　天气不错，就是有点阴暗，跆拳道要求准确性，看来也没天时。

　　至于人和，NND，两只晕晕乎乎的熊猫眼能抵六只像老鹰一样阴毒的眼睛吗？

　　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也没占着，只能靠运气了！

　　不！不是运气。

　　“跆拳道的精髓，在于信仰，而不是它所拥有的威力和技术。它首要的表现就是信心，你必须对自己有着坚定的信心，相信自己具有击败强敌的力量……从而在搏斗的过程中刚毅、果敢，无所畏惧！”这是弘飞在上跆拳道第一堂课时的话，那时觉得很教条，现在却觉得有激励人心的作用。

　　是的，相信自己，一定会赢。

　　一定会赢的，加油！双手握拳，脑海里浮现弘飞微笑的样子，感觉胸膛里装满了信心。

　　脸上也不觉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光头青年对她的笑容很惊讶，这个处身不利环境的丫头，面对的是道上混了多年的人，不仅面无惧色，还能坦然而笑。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孩子啊？！

　　“开始吧！”她捏了捏拳头，双目神采奕奕，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她越是表现得镇然自若，对面的光头青年反而越是有些心虚。

　　“我可不懂怜香惜玉的！来吧！”光头青年心虚之下，也管不了什么女士优先男士风度，先下手为强。一拳照颜羽的鼻梁上打去。这拳头够毒，还好她学过跆拳道，机变很快。右肘一格之后，猛地后退，腾出进攻空间。“呀”地一声大叫，充分鼓舞起自己的斗志，一脚平地而起，直踢对手下颌。

　　光头青年被她一脚带出的呼呼风声吓了一跳，显然他没料到她练过专业的武术，以为对方只是有几分蛮力和胆色而已。这一脚过来，他不敢再小瞧这丫头，侧身闪过她的腿，双手前握，想抓住她扬在空中的腿。

　　显然，这是对付新手的狠招。光头青年已经看出颜羽不过是个新手。因为在他出拳的时候，他的身子重心是前倾的，而且双手在前能够及时收回来格挡，如果她出脚再老到一些，断然不会踢他的下颌，这一脚太轻敌，也不容易奏效。

　　她虽然经验尚浅，但对方的路子也还是看得懂的。迅速收腿。光头青年嘿嘿一笑，乘她落脚不稳，一个转身，也是一脚踢来。她眼中不惊反笑，一股得意的神色迅速布满整脸。光头青年看到她的神色，一时有上当的感觉，不觉犹豫了一下。

　　只是小小的一瞬间犹豫，他的速度已经明显转慢。她心中大是高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的左脚刚一落地，右脚立即踢出，方位正好是光头青年的臀部。光头青年的脚还没来得及踢到她的身上，已经被她的脚直接压下，整个人的重心完全到了前方，再也站立不住身子，砰地摔倒地上。

　　“yeah！我赢了！”她高兴得跳了起来，指着光头青年说：“你要说话算数，放我们走！”

　　光头青年趴在地上，面色铁青，重重击了一下地面的一块水渍，水和泥和在一起溅了他一脸。他抬起头，狠狠的望了她一眼，嘴巴一张：“笨蛋，都上啊！”其他三个人张望了一下，那个中等个子马上冲到拎不清处，重新将她双手反扭。另外两个则抢前两步，将颜羽围住。

　　她没有特别吃惊，混混们翻脸跟翻什么似的，电视剧里早就领教过，毕竟电视剧是取材于生活嘛。她现在只是希望拎不清能拎清一回，照她的暗示把电话打了。回头看拎不清，拎不清正好也看着她，乘他们没注意，偷眨了下眼睛。

　　她不禁舒了一口气，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拖延时间了。

　　刚才是因为光头青年轻敌才让她施计成功，现在三个都对她十分重视了，这场架怎么打？

　　正想着，脚下忽然一紧，原来是光头青年抓住了她的右腿，就地一扯。她没想到对方卑鄙到这种地步，猝不及防，站立不稳，“啊”地一声，仰天倒了下去。

　　一个手掌从后而来，将她一把托住。

　　好肥大的一只手掌啊，感觉像个雄性熊掌，特别宽厚，特别结实。回头一看救命恩人，果然是肥彪，不愧为熊的情人啊！

　　“道上混的，我见得多，象你们这么不讲脸的，还真见得少！钟老九就是这样教你们做人的吗？”肥彪脸上的肥肉一弹一弹，又是不屑又是好笑。

　　肥彪身后跟上一人，正是刚才屋内那个老大样貌、尖锐嗓子的人。那人拍了拍肥彪的肩膀，说：“这里说话不方便，带上你的两位贵客，回屋里谈。恩？”

　　肥彪闷哼了一声，指着刚爬起来的光头青年说：“大家出来混，都是讲究‘诚信’二字。尖嘴猴，你的手下现在这个做法，让我怎么放心跟你们谈？”

　　被称为尖嘴猴的家伙嘿嘿笑了起来，手朝那边一挥，说：“小三，谁打赢你的，放她走！”

　　颜羽插嘴说：“为什么只放我一个？我刚明明和他说好了，我赢了，两个都放！”

　　尖嘴猴斜过脸，冷冷瞥了她一眼，说：“不过，放人可以，规矩还是要讲的。”

　　肥彪点了点头说，“丫头，你先走。记住，不可以报警！这里有什么事情我肥彪一力担着。”

　　她摇头，“我不懂你们什么规矩。我只认一点，要讲规矩，讲信用，就得我和她一起放。她走，我一起走，她不走，我走也没意思！”

　　尖嘴猴哈哈大笑起来，说：“有意思，有意思，小姑娘，看不出你还很讲义气！好，两个一起放！彪哥，你码子有点味道！很有点味道！”

　　她微微一笑：“多谢夸奖哦！我也是跟彪哥学的。”说着，故意把手揽肥彪腰上作亲密状。

　　肥彪脸上露出笑容，凑近她耳朵，轻声问：“万圣节时你怎么不这样？”

　　她把脸微微一偏，对着肥彪的耳朵悄声说：“我说哥们，你要搞清楚今天是你欠我人情！少痴心妄想！”说完，仍是一脸佯装的笑容，和肥彪的笑容交相辉映，真仿如一对默契的情侣。

　　拎不清站在另一边，不了解状况，当然是看得熊眼喷火。

　　然后一个本应是意料之中的意外发生了。在她去拉拎不清的手，准备离开的时候，拎不清一把甩脱她的手，冷笑着说：“刚才那位老大说得很对，明明是你一个人赢的嘛，你一个人走就好了，干嘛要带上我，我不稀罕你这个人情！”

　　颜羽明白拎不清必然是生气刚才她和肥彪的亲热动作，这时也来不及解释了，仍旧去拉拎不清的手。拎不清把双手往后一摊，说：“我是王彪的女朋友。这个女孩子跟我们两个都无关，你们放她走就好了。我跟彪哥……”她疾步走到肥彪面前，挽住肥彪的手臂，居然还露出一脸“生死与共”的坚毅表情。

　　白羽只有无语问苍天了。拎不清童鞋莫非要当自己是琼瑶剧女猪？！额，话说现在琼奶奶早不流行了！

　　尖嘴猴看笑话一样看着他们三个人。刚被她打败了的小三已经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彪哥啊！早听说你风流帐多，今天现场演练，果然名不虚传！兄弟们，可都要多学着点啊！嘿嘿！”

　　肥彪黑着脸瞪了拎不清一眼，大声说：“滚！快滚！”

　　拎不清仍然固执地把肥彪的手臂抓紧，偏偏不走。

　　“你走不走！”肥彪粗鲁地一把推向拎不清。

　　拎不清惊叫一声，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还是止不住势头，一屁股坐了下去。一块硬石扎在她牛仔裤的后裤袋上，立时扎破，里面滑落出一个红灿灿的手机。手机屏幕显示正在通话状态，在周围的吵闹中仍可以听到，里面低低地传出一些男人的说话声。

　　尖嘴猴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肥彪也领会到什么，两人同时去抢那个手机。尖嘴猴距离手机比较近，眼见他的手就已经触到了手机的外壳，忽然从他眼皮底下插出一脚，将手机踢飞。

　　尖嘴猴一抬头，看到是颜羽，一脸凶相，大吼着说：“你为什么不敢让我看这个手机？你们是不是报警了？”

　　肥彪见势不妙，拦在颜羽前面，说：“尖嘴猴，她们两个不懂规矩，有怪莫怪！”

　　尖嘴猴阴着脸哼了一声，脸往旁一别。周围几个人就围拢了来。肥彪知道一场恶战必然避免不了，回头轻声问颜羽：“你学过多久跆拳道？”

　　颜羽悄声回答：“不到一个月。”

　　肥彪冷汗沁背：“那只能想办法拖，拖到警察来！清清什么都不会，你负责保护她！其他我来应付。”

　　颜羽点了点头，忽地凑近肥彪耳边，恨恨地说：“我说哥们，今天我跟着你，可被你染黑了。”

　　这时听到尖嘴猴说：“兄弟们，不懂规矩的，该怎么办，啊？！”

　　周围的几人喝喝了几声，冲了过来。肥彪一把扭住正前一人的手腕，左脚前伸，绊向另外一人的双腿。她乘这两人被牵制，一个箭步跑出了包围圈，奔向拎不清。

　　尖嘴猴早防到了他们这一招，巨塔一样的身躯挡在她和拎不清中间。

　　尖嘴猴奸笑着说：“丫头，看看老子怎么调教你们两个。叫你们报警！！哼！”正说着，下巴上突起一脚，砸出一声闷响，他牙齿咬上舌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原来在他说话间中，颜羽已无比迅捷地踢出一腿。跆拳道要的便是速度，她虽然习练时间不长，但极有天赋，动作技巧掌握得很快，缺的只是力度和火候。所以这一脚虽是踢得到位，但终究力度平平，不能给对方造成更有效的伤害。

　　她一招奏效，乐呵呵地说：“看看谁调教谁！”尖嘴猴一抹嘴唇上的鲜血，忽地扑了过来，一拳直顶颜羽面门。颜羽刚刚站稳，这一拳无法闪开，仓促中下意识地用手肘招架。

　　“小心，他手上有刀！”肥彪的提醒已晚了一步。

　　一片冰凉割入手臂。

　　好痛！她连忙后退几步，捂住左臂，惊恐地看着对面滴着自己血的刀子。

　　肥彪见这边吃紧，两下甩脱了身边的几个，冲了过来。正好尖嘴猴又是一刀刺向颜羽胸膛，他向前一把扭住尖嘴猴的手，颜羽本来就只是怕尖嘴猴手中的刀，不敢妄意抬腿，这时一看机会来了，非常默契地配合肥彪，一脚将尖嘴猴手中的刀子踢飞。

　　尖嘴猴双手被控制，只好起腿踢向肥彪下部，肥彪连忙退后，抓住尖嘴猴的手不由松开。颜羽见尖嘴猴腿往上抬，重心后仰，就地一个扫腿，尖嘴猴下盘不稳，仰天摔倒。肥彪迅速捡起地上的刀子，搁在尖嘴猴颈上。

　　两人配合得当真一个精妙，相视一笑，得意不已。

　　尖嘴猴被控制，其他几个人便不敢妄动。

　　尖嘴猴盯着肥彪说：“彪哥，你这样做，九哥不会放过你的。”

　　肥彪很无奈的笑了一下，说：“我刚刚在屋里跟你们讲得很清楚，阿文是做错了事情，你们要怎么处罚，我不管。不过，阿文以前是我的手下，你们说看我的面子，放他一条性命，我很感激。但我王彪四年前发过誓，从此金盆洗手，道上的事情我一概不管！钟老九他应该了解我的脾气，我一向说一不二。”

　　尖嘴猴指着肥彪手上的刀说：“你身上早染黑了，你这一辈子也别想清清白白做人。不要以为哥们都不知道，你杀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正当防卫！你以为戴天那几个辩词就可以给你洗底吗？你别忘了，你现在手上拿着刀，是哥们我给你的刀！”

　　肥彪把刀抵紧了几分，说：“警察马上就来了。大家都不想和警察正面碰上吧！这样，我放你回去，你回去后跟钟老九说，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王彪不会管他那码子事情，他也不要欺到老子头上。戴天是老子的朋友，你们谁敢动他一根指头，老子不会放过他！今天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大家好说好散！”

　　尖嘴猴犹不死心，说：“我们就算动了戴天，你他妈的敢怎么样？你不是说你要洗底做好人吗？你还能拿着刀子照我们砍吗？！”

　　肥彪嘿嘿笑起来：“我是想洗底！不过你们大概忘了，老子当年很多朋友的！你要不想死的话可以试试看！看谁死得快！你回去问问钟老九，老子当年在老爷子手下当权的时候他算个鸟！”

　　颜羽看着他们两个，就跟看电影里面放英雄本色似的，回想刚才的情景，好像自己也做了一回有情有义的□□大姐大，特别刺激，一时全神贯注只顾听他们两个人说话，对周围的环境倒疏忽了。

　　只有拎不清看到，从肥彪后面静悄悄走上来两个拿刀的人，连忙大喊：“彪哥，小心！”

　　肥彪不愧是当过老大的人物，反应十分机敏，听到身后刀风响起，就势向旁一闪。刀子仍搁在尖嘴猴颈上，加力一割，一圈鲜血涌了出来，他大声说：“信不信老子一刀下去……”

　　那两人连忙停了手。

　　肥彪对尖嘴猴说：“老子再饶你一次。叫这些人先滚！”一边说，一边刀锋又往下深入了点。

　　尖嘴猴这时才感到害怕，做了个眼神，示意手下的先走。

　　等尖嘴猴的手下走了大约十丈远的时候，警笛声忽地大作。肥彪拿开了刀子，对尖嘴猴说：“你可以滚了！”

　　尖嘴猴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准备离开，从侧面猛地窜出一个人，将他一把扑倒在地。

　　颜羽一看来人，惊喜得又叫又跳：“弘飞，你来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