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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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劲地翻身爬上长廊，源岐月枝不顾形象气喘吁吁地躺着。
累！
繁琐复杂的服饰又沉又累赘，衣角甚至卡在缝隙间被她蛮横拉扯出几条口子，被衣服‘拖累’住得源岐月枝第一百次思考，为什么古人非要用这种方式折腾自己。
目光不经意间和依然站在寝殿口不知所措的壶女对上，嘴角微抽，生怕被人误会成鬼上身，以超乎正常人的速度爬起来，手掌握拳抵在面具，咳嗽几声。
“哪个、我……对了，能否帮忙打点热水来？”
企图找借口糊弄过去，看见壶女端在手中的木盆，立刻转了个话锋。
主要是她实在没有借口可用，就想着转移话题的方法，安慰着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提着沾着青草和泥土的衣摆准备回寝殿内，找些帕子把用袖子受伤的白鼬弄出来先。
“请，等等！”
耳边急促的制止声，引得源岐月枝看过去，是端着水盆的女子，她好似很紧张的样子，脸上红霞一片眼神飘忽不敢看自己。
刚喊出声壶女就后悔了，对上转过来的面具立刻低下头注视着脚尖，今子正缩在角落里偷懒，如果月姬现在进入势必会发现，尽管对今子的感觉越来越差劲，但壶女还是不想她受到责罚或被赶出去。
见屋内被刷得光亮的地板，源岐月枝才反应过来，立刻道：“抱歉。”
好在是没有踏进去，自己这一身脏兮兮差点毁了别人一天的辛劳。
壶女抬头有些诧异主家会跟自己道歉。
被人如此瞧着，源岐月枝难为情起来，她想着这位该是奈奈口中的新入宅子的人之一，不同关东的侍女们和自己打闹惯了，刚才的一幕过于冒失，想着想着鬼使神差地拉开袖子，小心翼翼招呼着女人来看，“刚刚见庭院里有麻雀在欺负它才跑下廊去，没想到把袜子和衣摆都弄脏了，怕被小桂月说教，急匆匆的就像要往屋子里去换套衣服。”
小桂月？
该说的是桂月管家吧，眼前浮现桂月管家严肃至极的面容，壶女有些不适应主家对其的称呼，目光随着主家的话看向她的白袜、衣摆都沾着泥土和青草根，看上去未免有些惨不忍睹，原来主家是误会了自己喊住她的意思。
悬起的心落下，壶女不好解释缘由，顺从她的意思往前靠近几步，恰好保留一定距离，探头看向主家朝自己展示的袖口，“白鼬？”
“你看出来啦？！”源岐月枝的声音夹杂着欣喜，她原本是半信半疑把它当做白鼬，没想到真的是。
有了初步接触，不再拘谨的壶女身体紧跟着放松，声音小小地说：“嗯，以前在山上见过，伤势不重应该是饿晕的……。”
观察到白鼬皮毛虽然脏得看不出原样，但几乎没有什么致命的伤，以曾经跟着父亲去山里打过猎，她对这些动物很是熟悉，刚说完就发现崇拜的目光落在身上，主家的面具眼孔里有双漂亮的眼眸，正亮闪闪地看着自己。
“你好厉害，它可以使用药草吗？”
“应该可以……吧。”
其实，壶女也不知道能不能，以前父亲打猎带回来的猎物都是用来饱腹，自然对怎么给白鼬疗伤是不清楚的，但不想辜负主家的期待，努力回想村子里养狗的人家，猎狗受伤后常见其主用些草药给它敷用。
源岐月枝想该是能用些外伤药，现在都是纯天然晒干碾碎的草药，不含刺激的添加药物，就是用量的斟酌，“那就好，因为我现在这幅样子不方便进屋子，可否请你帮取下干净的布，然后在弄点温热干净的水，拜托了。”
面对主家的请求，壶女手忙脚乱的应声，“好，好的。”
对礼仪还不是很熟练的壶女放下木盆，笨拙的弓着腰倒退着进入寝殿，动作姿态都十分僵硬，差点把自己绊倒。
噗！~
差点被壶女的动作逗笑，源岐月枝觉得她笨拙得有些可爱，桂月的礼仪调教竟然对她无用，真正是神奇啊。
作为宅子里的管家，桂月自傲身份不凡，又经天锦夫人训练，对礼仪的注重程度达到执拗的程度，就连作为主人的源岐月枝都要受她管教。何况是屋子里的侍女们，无论职位高低都要经过她的训练，她认为只有礼仪合格的人才有资格侍奉在月姬身边，否则挑选些不懂礼数的反而会教坏月姬。
关东追随而来的侍女们都是经过她的‘魔鬼训练’，怕她怕的是不得了。
自然会好奇壶女僵硬的动作，怎么都不像是严苛的桂月交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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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作为宅子大管家的桂月，正屏息静气端坐在侧，完全没了往日的自傲。
能够令她严阵以待，失了镇定地唯独一人，关东——总管事：天锦夫人。
自己此生追寻的目标，稳坐义洵大人内宅总管事，除了掌握内宅一切事物，还能插手外部事物，简直是偶像中的偶像！
半倚在肘靠翻阅着手中的账簿，此行先到的天锦夫人，难得没有先去寻月姬，而是直接到内务室里翻查这半年的账簿。
小小的厢室寂然无声，除了纸张翻阅发出的声响，甚至连呼吸都很难捕捉到。
挺直着背部，目视前方，桂月心神早早就都飘向主位坐着的夫人身上，这次她来下乡穿的是件紫色螺纹袍，系着暗红色的腰封，乌黑浓密的美发披散着，恬静端庄的容貌，肤色白腻，就连翻账本的动作都充满优雅和贵气。
夫人，真正是气质卓绝！
源义洵身边最高女官，行事作风果断，备受尊崇.
每季都会移步下乡小住一段时间，除了探望姬君以外顺便清查宅邸内账。
随着时间越往后推，桂月惴惴不安起来，夫人的性子她是了解的……，莫不是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到位？就在她胡思乱想中耳边响起夫人的声音。
“看样子，今年的开销大了不少……。”
桂月眼疾手快接过天锦夫人查看完毕的账本，双手为她奉上另一本内务消耗的册子。
拿到手上都没有兴趣多翻两下，天锦夫人微转身子看向桂月，目光没有任何温度，令人背部生寒，“说说，什么情况。”
左眼皮跳得起劲，桂月不敢抬头，硬着头皮答道：“前半年宅子里有新人进，冬季时候又有侍女放出去，所以费用开销自然大了不少。”
啪——，小册子被摔在矮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吓得桂月心跳差点没续上来。
天锦夫人冷冷地说：“侍女放出去还给银钱和粮食，你难道就没有清理过账，金额开支太到竟然要从姬君衣物上缩减？”
放肆到如此地步竟然不加以劝告，还敢在面前安稳坐着，原本以为桂月做事沉稳能够压住月姬地肆意妄为，没想到……反而是被月姬给压得死死的，天锦夫人揉着额角，头疼不已。
月姬的信中一直很满意桂月的表现，如果擅自处置恐怕会惹得人伤心。
也罢，再给一次机会。
“真是好大的面子，”扫过桂月僵住的背脊，天锦夫人不急不慢继续说，“让你在月姬身边侍奉是希望能够直言劝阻。结果你倒好，给我反着来，任由她如此行事……。”
夫人说话分外从容，甚至无法辨别她语气里面蕴含着什么样的情绪。
摸不准该如何回答，桂月只能试探道：“姬君仁慈，放出去的几人都是和府卫或者山丘处的村民结合，所以姬君才首肯，至于……。”
想说银钱和粮食的问题，被天锦夫人抬手打断。
“我不想听解释，提你上来做管家是不希望姬君亏待自己去做好事，以后账目上的事情还是劝着些，”天锦夫人捏着手中桧扇，挑眉，“往后若是有流民来求助，全部打发到山丘的村子去，阿藤既然已经在山丘定居，她那儿该有处理的渠道，吩咐下去，以后别把这种事情弄到姬君面前。”
“夫人说的是，”桂月立刻应答，未来就算有流民来叩门都绝不会放一人进来。
天锦夫人点头， “盯好新来的，别让不长眼的东西再混进来，尤其是身份不明的，一旦有情况立刻上报，懂吗？”
桂月叩头，“是，夫人。”
“让府卫最近都巡逻勤点，周围不允许有陌生男人靠近，最近关东出现一个腰间扣着面具的男人，装作游士四处打听武家贵女的信息，不少女子被其掳走至今下落不明，虽然下乡这儿偏僻还是要多做提防。”
怎么会有这种大胆的人？
出身武士家庭，丈夫也是源义洵手下的桂月震惊不已，男人的行为完全算是与武家为敌，她坚定地表示，“请您放心，如今太阳一落山我就让侍从早早把门锁上，定然不会有人混进来。”
“最好如此，”天锦夫人视线看向搭着的竹帘，“等会儿让奈奈过来一趟，她是月姬的贴身近侍，有些事情还要吩咐。虽然我不同意义洵大人带人来山丘，但他能解决许多麻烦的事情，你看好手下的侍女，别被人套了话还不知道。”
天锦夫人的吩咐实在……，原本对京都公子的热情就消减许多。
桂月不会怀疑夫人，尽管父亲和丈夫都是大人的随侍，但比起不怎么见得到得义洵大人，她常年跟随在天锦夫人身旁，见识过对方的智慧及手腕，必然是选择相信天锦夫人的眼光，这下——选择侍奉来客的人就得换一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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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还看不出原样的白鼬，在壶女的帮助下已经初步能够看得出原样，受伤的口子主要在白鼬的背部，其中几道很深的伤口在壶女的指导下，撒了点儿止血药用布条简单缠绕一圈，用干净的软布沾了点肉糜擦在白鼬的嘴边，小家伙闭着眼凭着本能地舔食着。
跪坐在白鼬躺在膝上，源岐月枝佩服道：“幸亏壶女你聪明地想出用肉糜的方法，真是厉害。”
小家伙的呼吸越发平静，能吃下东西就说明很能恢复。
已经在一来二去间知道壶女的姓名，她贴心地在打水的路上要了些肉糜过来，两人都专注地盯着被放在源岐月枝膝上的白鼬。
自从父亲去世后已经很少会听见别人的夸赞，壶女很开心。
不过因为性格，她表达显得有些沉闷，“嗯。”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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