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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记忆二、柳星渊 ...

  •   魂灯灭了。
      柳星渊这百来年里,一直小心翼翼地去以返魂香收敛着孟九竹四散的魂魄。
      因为是因心魔消散,孟九竹的灵魂过于零碎。
      那些魂魄被柳星渊一点点收集之后,全数温养在自己的灵魂之中。
      完全不在乎这样做会带来怎样的反噬。
      可是现在,魂灯熄灭……
      那个他小心翼翼地在这种时候奢求留在自己身边的人,永远都回不来了。

      一百七十二年,又七个月零三天前。
      柳星渊寻到孟九竹在琳琅台附近的洞府时,看到的只有坐在洞府门口处发呆的小狐妖。
      苏铃那时手里捏着一朵已经枯萎的金铃花,察觉到有脚步声的出现,她脸上骤然堆出笑容来,只是过分灿烂的笑容在见到对方的瞬间,就忽然凝固又一点点消失。
      周围是一样的安静,仿佛刚刚生出的些许鲜活不曾存在过。
      头顶上毛茸茸的耳朵又一次耷拉了回去。这种时候再没有人会安抚地摸摸她的脑袋。苏铃手上捏紧了那朵已经枯萎的金铃花,用着的力道全在掐紧自己的手心, “柳大人,我找不到师父了。”
      “……”
      苏铃终是呜咽着说道:“哪里都找不到了。”
      柳星渊在孟九竹离开这个世界一个月后,才从别人口中听到了孟九竹的死讯。

      ——在孟九竹离开这个世界的三个月前。
      柳星渊从梦里惊醒。
      梦中他看到倒在血泊之中的孟九竹,可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靠近。
      当时他第一时间前去了琳琅台,遥遥地看过一眼身边站着个小姑娘的孟九竹安然无恙的样子,又默默的离开。

      在孟九竹离开这个世界的三年前,当孟九竹胸口的剑伤完全愈合之后,柳星渊想这一次自己应该是没有任何资格再说出挽留的话了。
      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只能是在孟九竹离开之后,自己远远的确定对方无恙之后离开。

      在孟九竹离开这个世界的四年前,妖族行虎的族长出现在柳家族地。
      对方带着恶意的笑容问柳星渊,你身边带着个有趣的人类?
      柳星渊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根本护不住孟九竹。

      在孟九竹离开这个世界的六十年前,柳星渊听着孟九竹说出愿意跟他前去柳家族地的话,是凌天阁被毁了之后,第一次又觉得自己能够护得住孟九竹。

      在孟九竹离开这个世界的八十八年前,柳星渊第一次知道——孟九竹为何不待见妖族整个时间的来龙去脉。
      并且确定了,孟九竹也说不上是不待见妖族,只不过是单纯的没有办法接受。
      在孟九竹的眼中,不论是如何修为的妖族,都并不会是人类的模样。同时这一次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在他眼中——是人类的模样。
      所以说,之前误会的认为对方不待见妖族,还有一些惴惴不安的情绪终于得到了缓解。
      柳星渊想着,自己也许是有机会可以站到对方面前的。

      在孟九竹离开这个世界的九十年前,柳星渊按部就班的替孟九竹寻来一切可以让他的修为,在寻求大道的路上能够更近一步的东西。
      因为那人说:我似乎一直在拖后腿。
      柳星渊想告诉他没有,想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每每一想起自己在孟九竹眼中不知道会是什么怪异的模样,就忽而又觉得,自己并没有这种资格。

      在孟九竹离开这个世界的一百零六年前,柳星渊煽动的妖族与人族的战争,整个北俱芦洲沦为一片战场。
      凌天阁上下所有人在这一站之中,死伤惨重,之后所谓的凌天阁不复存在。
      柳星渊在战场上找了很久,找到了当时并没有多么高超的修为,在这一场动乱的战斗里,只能努力躲藏活命的孟九竹。
      他记得那时看见的柳星渊眼里,有着一点点闪动的光芒。
      只是看着,他都会觉得想要将对方留在自己身边……柳星渊想。
      哪怕那个时候自己的血脉已经觉醒,哪怕他不确定自己在对方眼中会是什么被厌恶的模样。
      他想要靠近那个人。
      柳星渊想着,是不是都到了这番地步了,他就能够有那么一点点乘人之危的机会。
      是的,他认为自己是带着卑劣的乘人之危靠近那个人,并且在那样的情况下抓住对方的。

      在孟九竹离开这个世界的一百六十年前,柳星渊才知道,孟九竹所谓的不待见妖族,是因为所有妖族在他眼中都不是皮囊惑人的模样,而是本体。

      在孟九竹离开这个世界的一百七十二年前,柳星渊原本揣着的情绪,在听说了一个消息之后被完全熄灭。
      “还好这件事情不是让孟师兄看到,他由来最不待见妖族了。”

      在孟九竹离开这个世界的一百七十五年前,柳星渊第一次见到孟九竹。
      那个时候他想,自己似乎喜欢上了这个人。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记忆二、柳星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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