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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与鬼同行(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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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开这本名叫《云笈录》的道学典籍,嘴里叼着手电筒,眼随手动,速度极快地便将半页文字尽收眼底。他一边看着,顺便就给背了下来,可还没背两段,脑子便“嗡嗡”地疼得邪乎,他连忙合上书,咬牙道:
“此路不通,另寻他法!”
云孟侨踉跄地打开了洗手间里的水龙头,可里面流出来的却是黑臭粘稠的血液,云孟侨哀叹一声,伸手抽下挂在墙上的毛巾,简单地叠了几下,抽下鞋带系成长绳,勉强将伤口捂住。
云孟侨踉跄地打开了洗手间里的水龙头,可里面流出来的却是黑臭粘稠的血液,云孟侨哀叹一声,伸手抽下挂在墙上的毛巾,简单地叠了几下,抽下鞋带系成长绳,勉强将伤口捂住。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六娃,在他耳边轻轻道:“主人,外面的符文还能撑一段时间。”
云孟侨捂着伤口,眉毛几乎扭在了一起:“现在距离开门还有半个小时,符文能撑这么久么?”
六娃没说话。
他咬着牙,从腰间抽出了那个刻有超度符文的瓶子。没办法了,试试童子尿吧……
可他刚扭开瓶盖,手腕却是被一双冰冷的手猛然一拍,他本就浑身酸软,冷不丁地被那偷袭一击,手一下子就松开了。
“啪”,瓶子碎了。
看着满地的玻璃碴子,云孟侨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打他的,正是他的得力助手,六娃!
虽然看不见,但云孟侨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此刻能出手的,只有可能是六娃。说来也是,在吃了七八颗魂珠之后,六娃的实力简直就是高歌猛进,现在就连他的灵能力,也不能说是绝对控制。现在的局势,在旁人看来,云孟侨无疑是死定了,此时掏出玻璃瓶来,六娃怎么可能不倍感自危!
于是问题就慢慢出来了——当你的手下有了绝对的实力反抗你,他还会对你保持忠心吗?
这个问题毋庸置疑。除非他是抖m,或者是被洗脑,否则人类这种绝对以自我为中心的生物,是很难舍弃自己的想法,完全顺从于某个人的。六娃虽然是鬼,但他曾经也是人,七情六欲样样不少,不然也不会变成鬼。
一个捡回来的小弟会不顾及自由,毫无芥蒂地帮他?这么天真的事情,你以为这是写小说呢?!
云孟侨突然“嘿嘿”地笑了起来,低声道:“好大的一股阴风啊,看来连老天都帮着叶晚萧,我想祸害一下他的房子都不成。”他说着,脸色苍白地靠坐在消防柜旁,捂着伤口喃喃道,“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么有趣的人生我可不想这么快就结束。”
他头抵着墙壁道:“虽然瓶子碎了,没办法用童子尿辟邪,但是应该还有别的东西,可以派上用场。《聊斋》里说,可以用口水驱鬼……去丙级恶鬼跟前用唾沫啐他?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
一直候在旁边的六娃却忽然犹犹豫豫道:“主人……”
云孟侨抬头向声音来源看去,只见空中飘浮着一张白毛巾,这么灵异的现象,不用说,肯定是小透明六娃干的。只听他弱弱道:“您腰间的那个毛巾是挂在外面的,可能会感染,这个是我从消毒柜里取出来的,干净些。”
“那么讲究干吗,世界末日时期用没洗的内裤做三角巾的都有,也没见谁因为这个感染而死。”云孟侨嘴上这么说,却还是伸手接过了那张毛巾,解下了自己腰间的已经被血染透的那张。
忽然,他眼神一下子凝住,紧盯着那张中心血红的毛巾良久,忽然道:“六娃,你说那张毛巾,像什么?”
六娃似乎顿了顿,道:“白色方形外边,红色长椭圆……有点像古扶桑国的旗帜!”
云孟侨慢慢地浮现了一丝狂热的笑容:“那你知道,那个旗子的外号叫什么吗?”
他一丝一顿道:“姨、妈、巾!
“古人常说,女子月经之物,名为癸水,古人称其为至阴的污秽之物,碰到了就会沾上晦气。沾不沾得到晦气,我持保留意见,以免有女性朋友骂我生儿子没【哔】眼,但这个至阴的污秽之物……说来,‘前不栽桑,后不栽柳’的柳树,也是至阴的鬼树,柳条自然也是至阴污秽之物,既然柳条能打鬼,那么……”
他忽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听得六娃一阵发毛,下一秒,深受重伤的云孟侨便站了起来,捂着伤口脚步极快地冲进了女厕所内部:“昨天我可是见到黑犬进这个厕所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黑犬她是女,她是雌性吧。”
很难想象这种情景,一个腹部还在不停渗着血的人,竟然一脸笑容地在厕所里翻纸篓,而且看表情,似乎非常地……愉悦。
“找到了!”
在经过不懈地努力之后,云孟侨竟然真的从工具间内还没来得及扔出去的垃圾袋里,翻出了两个卷成一圈的,姨、妈、巾!
六娃都惊了,这家伙还是正常人么!
云孟侨直接扔掉了套在手上的毛巾,顶着一张白脸,笑得比鬼更像鬼:“六娃,你来试试。”
六娃当即就想逃,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云孟侨靠近,他此刻后悔万分——完了,他一定是在借机报复自己刚才打碎瓶子的事儿!早知道我就不……他这个念头还没闪完,只觉得身上骤然一热,紧接着一股剧痛从手臂传了出来,撕心裂肺的痛楚,让他甚至连惨嚎的力气都瞬间消耗一空!
“哎,奇迹出现了,六娃的被动技能竟然解除了!”
尽管云孟侨失血有些头昏眼花,但还是隐约看到一只青衣小鬼被他拍倒在地,疼得满地打滚。那双没有眼白的眼睛痛苦地眯着,乌黑的嘴大张,无数无法冲出喉咙的呻吟被堵在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哈嘶”的声音。云孟侨注意到了他的脸,那是一张被无数蜿蜒狰狞的裂缝遍布了的青白色的脸孔,就像是覆盖了一张密密麻麻的黑色的网,看起来让人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想起他最开始的模样,脑袋似乎都被撞成萨其马模样了,这张脸应该是用无数碎片拼合起来的。
两声低笑被云孟侨堵在了喉咙里,他轻轻道:“疼?看来真的有用啊。”
六娃痛苦地抬起了头,嗓音嘶哑如同磨砂纸在互相摩擦:“主人,我错了!”
“不不不,你没做错,”云孟侨声音有气无力,可一双眼睛却亮得瘆人,“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所掌控,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被打进冥界,你反抗我是理所应当的,你没有做错。可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六娃顿了顿,无力地点头。
“那么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问你——想继续存留在这个世界上吗?”
“想!”
云孟侨在听到那一个字的时候,兴奋地近乎颤抖着,脸上满是疯狂之色道:
“那么,请你加倍努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