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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发小身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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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居然是舒清予。那日,他在桃源饭馆见过,她跟在乔枫吟的身侧,两人关系看着极好。
王献跟随他上前,尸体完好无损,只是头部非常凌乱。
王献见到后,有些结舌:“大人,这……这不是舒姑娘吗?”
他的脑子里闪过舒清予在桃源饭馆门口面露粲然笑意的模样,不敢料想那般活泼开朗的姑娘居然在他面前身死。
陆狄以“嗯”相应,察看舒清予的死状,推测她临死前有过一段痛苦地挣扎。她的面部有瘀血,嘴唇和指甲成绀色,是被人用旁边的软枕活活捂住,窒息而亡。
察看完现场以后,陆狄询问鸨母,是否动过现场。鸨母言否,他叫她配合衙门保护现场。
陆狄带人仔细地考察现场,窗子有人被外撬开的痕迹,在附近看到鞋印,看大小是男子无疑。从舒清予的床头下的空匣子内,他大致判断里面放着的是值钱的物什,连同房内大多数好东西皆被盗走。
明显是他杀,且伴随财物盗窃,具体的死亡时间需要让仵作验过。
接下来,是向鸨母和周围的伎人询问死者的人际关系。舒清予在红桂坊的人际关系简单清白,除日常的交往外,几乎无旁的更深入的关系。她和“情人”李慕的事情,知道的人唯寥寥几个,二人私交甚密。
此外,红桂坊外,她的双亲健在,舒清予会每个月固定时间出去探望,或是把挣得的钱财拿给他们当补贴。最后,再有一位和她关系密切的好友,则是桃源饭馆的掌柜,乔枫吟。
尸体被抬到县衙,待仵作验过后,得出死亡时间是在前天深夜至凌晨。那时风定人静,众人皆在睡觉,无人闻见死者的房中有何动静。仇杀几乎不太可能,或许是窃贼为偷钱财,翻窗而入,为防死者出声将她给捂死,看上去便是如此。
正当陆狄思索之际,王献问他:“大人,我们是否还需要排查舒姑娘身边的熟人?”
陆狄点头,道:“先通知舒家父母,过来认领尸体。和她相熟的人大多分散,让他们先集中到县衙。”
“好。”王献领命,带上一部分人,向鸨母问到舒家的地址,离开红桂坊。
一个半时辰后,舒清予的爹娘、李慕和乔枫吟皆至。
陆狄一个个地问他们。
首先,是舒家父母。舒清予的爹娘皆是种地的农民,听闻噩耗,对着女儿的尸体泪流满面,半天才回过神,一个劲儿地询问为何会如此?凶手究竟是谁?
陆狄无法给他们确切地答案,只是把已知的情况转告。
舒父始终盯着尸身,道不出一个字。舒母双眼通红,叹道:“我的女儿就这么没了,你们仅凭一个脚印,如何能追到凶手?”
这亦恰是陆狄觉得麻烦之处。若只有此一处线索,全县穿这个尺码鞋子的男丁恐怕不计其数,寻找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只好让王献安抚夫妻俩,告知他们衙门会竭力破案。
接下来被问话的人,是李慕。李慕三十岁出头,看着比舒清予大不少。据他的自我介绍,自己本是几十里开外邻县的行脚商人,到处做买卖。半年前,到红桂坊歇脚,方认识的舒清予,没过多久两人便你侬我侬,情投意合。
陆狄问他死者被害时,人在何处,是否有不在场证明。此人一一从容对答,只待派人去核实。
陆狄对他的言辞和举止有几分深究,按说,这个年纪这种职业,说话圆滑稳当倒是可以理解,不过,陆狄有种直觉,对他藏在背后的面孔不算完全信任。
看着他眼底有些哀伤,陆狄暂未当面启口质疑。
最后一个,是乔枫吟。
他和她之间不比旁的人陌生,因此得回避那层尚算熟人的关系。想起关于她的一些往事,陆狄心底斟酌几分,决心问话时尽量温和。
王献突然窜出,跟他一同问话,对乔枫吟格外的热心。陆狄觉得他的表现过于熟络,轻咳两声暗示,以免问话失了严肃和公正。
王献这才有所自察,称呼从“乔姑娘”改口为“乔掌柜”,收起难压的嘴角,端正姿态。
陆狄向乔枫吟问:“乔掌柜,可否告知一下,你和死者的关系?”
乔枫吟对此地此景并不生疏,如实说和舒清予是发小,从未有过争执,这点舒家父母可以作证。后边问道死者遇害那晚,她的所在和证据。三人对话陷入僵局,因为,乔枫吟是独居。
陆狄打心里自然信她,凶手要爬三层楼,鞋子尺码又大。乔枫吟既无作案动机,又不见得有爬三层楼捂死死者的精力。
总之,加上后来把红桂坊内相关的人皆问过一遍过,基本每个人都因不满足一环而不构成嫌疑人。陆狄姑且视为此番盗窃杀人实属巧合,甚至可能为陌生人作案,凶手在茫茫人海。
问话的工作结束,陆狄让亲属去收尸。
王献问他:“大人,舒姑娘是乔姑娘的发小,我们不用去安慰她和舒家人?”
闻言,陆狄转回身,隔着一些距离观望。此时,乔枫吟和舒清予的其他亲友待在一处,他们在守着尸体。
比起舒家父母的悲泣和李慕的泰然,乔枫吟虽然红着眼眶,却算克制,甚至反过来安抚舒家父母。
王献叹道:“舒姑娘红颜早逝,实属可怜。不过,乔姑娘更是不易,无爹无娘,如今最好的玩伴又遇害……唉,再无说体己话之人。”
陆狄听他说得煞有其事,倒觉得像是在诅咒别人。陆狄示意王献住嘴,少嚼点舌根,补充道:“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他在此瞎操的何心,关于旁人的今后,岂能就一时下定结语?来日方长,当真有些多管闲事。
最后,陆狄提议王献过去帮忙搬运尸体,自己则去给县令汇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