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牧之光》予鳞

22、Chapter 21

　　午饭过后，小米不得不把穆彤“还”给丹尼尔，回到“营销部”去工作了。
　　丹尼尔也没说什么，把工作的座位安排好以后，带上“菜鸟三人组”参观了公司。
　　四人先在四楼转了转，来到特助办公室前，丹尼尔隐晦地叮嘱大家：“这是领导办公的地方，闲人勿进，懂不懂？”
　　三人皆点点头，穆彤盯着这间困着“巨兽”的小白屋，想象了一下里面深陷杀人或放火丑闻的暴戾男人，不免心有余悸。
　　随后，四人一一逛过了办公区和休息区，这里的范围之大超出了穆彤的想象，华丽程度也堪比五星级酒店。对于她这样的小员工而言，休息区还有茶水间、运动间和阅读室，这还真是梦都梦不到的美事。
　　林依依停留在茶水间，似乎对这里很感兴趣。她打开冰箱，看见冰箱里放着各式各样的饮料，眼睛都要高兴成“心形”了。“丹尼尔，这是可以随便喝的吗？”她把穆彤忍住没问的问题问了出口。
　　“可以，我刚进来的时候也喝挺多的，哎，所以现在身材不行了。”他倒像个真女人一样嫌弃自己的身材，那懊恼的腔调不是一般人学得来的。
　　穆彤倒觉得，微胖的丹尼尔也很可爱。
　　林依依想拿点什么喝，又不敢拿大瓶的，只好拿了小小一瓶乳酸菌饮料。她想了一下，觉得不能独拿，又从冰箱里拿出三瓶来，每人分了一瓶，这样就算是“共犯”了。
　　大伙儿也不抗拒，毕竟是公司付的钱。
　　“运动间有跑步机，那边还有健身环什么的，喝多了你们自然会考虑的了。”丹尼尔一边走一边介绍道。
　　这会儿，穆彤总算明白，为什么每一届大学生挤破头也要挤进大公司，但凡见过这“架势”，谁想回去普通公司呢？
　　三人“欣赏”完了部门所在的第四层，丹尼尔又带大伙儿到其他楼层去参观。

　　金骅大厦一共有八层，一层大堂，二层食堂，四到七层各部门所在区域，八层高管专区。
　　唯有那独特的第三层，让穆彤觉得十分“新奇”。第三层是会议专区，大大小小的会议都是在这里开的。会议室以太阳系行星命名，根据行星大小排列。“开小组会议一般去‘水星’和‘火星’，开部门会议，人多的话要去‘海王星’，年会肯定是在‘木星’开的……这些星球的大小，不用死记，多开几次会你们就知道了。”丹尼尔把“过来人”的经验传授了下去。
　　穆彤往各个“行星”里面探了探，那“木星”还真是“浩瀚”，好像完全看不到边际。林依依逛了一圈，不解地问：“为什么没有地球？”
　　言睿挠了挠鼻子，低声告诉她：“你本来就在地球。”这一回答，倒显得问题本身很蠢了，林依依红了脸，尴尬地“哦”了一声。
　　三人的参观在第三层落下帷幕，丹尼尔领着他们回到“内务部”，让他们先到自己工作的位置上熟悉一下。
　　三人的座位在内务部的角落一字排开，从左到右分别是言睿、穆彤、林依依，而穆彤的正后方则是丹尼尔。
　　穆彤在自己的座位上“捣鼓”了一阵，不由得感慨：大公司不愧是大公司，工作的位置宽敞，配备的电脑也高端。
　　她正愉悦地享受着“完美”的第一天，没想到好心情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没了。
　　一个文件夹，突然从那困着“巨兽”的办公室里“飞”了出来，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滚！”一声破了音的吼叫，根本不像是人类发出的，惊栗得让人生畏。
　　随后，只见一个穿着私服的男人屁滚尿流地爬了出来，穆彤看清他的脸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对方竟然是老大的老大——李总监！
　　能把李总监欺负成这样，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穆彤有些害怕，回头看办公室里的人，个个如临大敌，面有惧色。
　　有几个女员工抱在一起，忧心忡忡地看着李总监。
　　李总监环视了一下四周，困窘地笑了一下，面子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挽回了，他只能为自己找个台阶下：“不小心滑倒了，哈哈！”
　　不一会儿，一个踩着恨天高的中年贵妇闯进了特助办公室，紧紧地锁上了门。她大概就是镇得住这妖邪的灵符？
　　穆彤凑到老大跟前，低声问：“丹尼尔，刚刚进去的女人是谁？气场好强！”
　　她得到的回答是：“公司副总，兼财务总监，总裁他老婆，特助他妈，张悦。”
　　“特助他妈呀……怪不得……”她总算明白了“灵验”的原因了。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里，四周风平浪静，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穆彤特地留心了一下，后面进入“魔特”办公室里的人都平安无事地出来了。
　　越是在这种惶惶不安的境遇下，她越是想念那个性子淡漠的“前男友”，过往无论她如何耍性子，他似乎也不会真正生气。

　　三年前。
　　在亲密无间的人面前，人似乎更容易倾泻坏情绪。
　　她挂科了。
　　看着那个鲜红色的“59”，穆彤连呼吸都觉得痛。
　　她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杜梓牧，把他当成了“出气筒”：“臭老余！贱老余！平时分打得这么低，一定是在报复我！上次他没拉裤链，不是我特地不说！一堆女生在那里，他不要面子我要！为人师表小肚鸡肠伺机报复，贱人！恶心！”
　　杜梓牧照单全收了她的坏情绪，他就像一片澄亮的湖面，予以她和风细雨：“别气，我陪你复习补考。”
　　“不要！要我不气可以，你今晚陪我去看鬼片吧。”她要呐喊，她要尖叫，把对余老师的“恨意”发泄出来。
　　“……”电话里是一阵为难的沉默。
　　她是故意的，鬼片上映那天她就提过，他明确地拒绝过这件事。
　　可她就是想要不断地挑战他的底线，去证明某些东西的存在。
　　“好。”他最终妥协了。
　　当天晚上，他们在灯火通明的餐厅里吃了晚餐，然后走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电影院里。穆彤有些不适应，扯着他的衣角而行，踉跄之间，她好像踩了他的脚后跟好几遍，但不见他有任何反应。
　　他买的是情侣票。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他在明示些什么。
　　将她带到座位上不久，他便离开了一阵。
　　人再回来时，她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浓烈的口香糖味，其中，还夹杂着一股说不清楚的味道。
　　她一直都知道他随身携带着那个绿色的口香糖盒子，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他总要偷偷地吃。
　　她不装傻，伸出手去向他要：“我也要，给我一颗。”
　　“没有了。”他也不瞒“吃独食”这件事，淡淡地回答。
　　“这么巧？我不信！”她凑到他跟前，想要伸手去翻他的口袋，他只顾阻止，俯身贴额，等到呼吸完全落到彼此唇间，他们才发觉身体早已越过了该保持的距离。
　　荧幕一明一暗。
　　胸口一起一伏。
　　渴望流转在两人深情的眸中，绵绵情意成了蛊惑人心的火电！他再俯下一寸，就能越过所有严守的界限，在她唇上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在她心上刻下永恒的记忆。
　　心跳，是那样的快……
　　爱意，是那样的浓……
　　她满心以为他们之间能再进一步之时，他畏缩得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害怕被惩罚似的后退了。
　　她仍然如在梦里，梦里的失落像针锥一样刺着她的心。
　　他没有一句解释。黑暗里，她只听到一声微弱的哽咽，并不真切。
　　电影开始了。
　　谁也没有看的心思。
　　在微弱的光线下，她依然感知到他在痴痴地望着她，眼里藏着一丝哀怨，一丝落魄，也不知道因何而生。
　　难道，那一颗小小的口香糖，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穆彤！穆彤！”丹尼尔在拼命地唤回她的神志。
　　穆彤没想到自己竟会在办公时间想起这一段，心痛难忍之余，更是愧疚难当。“抱歉，刚刚……我……”
　　丹尼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扭着娇躯，跺着脚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发呆，董事长来了！”
　　“啊？董，董事长？”穆彤被他这么一吓，险些心脏都要吓出来了！她看向不远处，那儿的的确确站着一个穿着厚西装的老爷爷，他的头发是乌黑的，胡子却是花白的，怎么看都有些滑稽，一副笑脸也没个沉稳的样子。
　　显然，那就是董事长。
　　董事长身后，簇拥着几个穿私服的高管，穆彤认得，其中就有在廊道上窃窃私语的黑裙女人。
　　“欢迎你们加入金骅集团。”董事长笑眯眯地走了过来，主动跟刚入职的“菜鸟们”握手，三人多少有点受宠若惊。“我听爱莎说了，今年的三位年轻人都非常优秀，金骅集团的未来是要托付给你们的，好好干！”董事长一边说，还一边使劲地拍着穆彤的肩膀，这明面上的“重托”呀，还真是个“甜蜜的负担”。
　　“在这儿工作，不必拘束，当在自己家就行。”董事长这话显然是对穆彤说的，可她榆木脑袋理解不了，当成是“集体训话”了。
　　而黑裙女高管一看见董事长的手触碰到穆彤，脸上就露出了嫌恶之色。这种脸色刚好被穆彤的目光捕捉到了，她隐隐感到不安，同时，更多的困惑开始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