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Me Do》风漪

5、零四 任性无知的青春 (上)

　　时间在不紧不慢中又过了一年，薛臻已经十九岁了。如果没有回国，她应该已经在美国申请到一所大学并且已经入学，但是现在她仍然是一名高中生，同时，不得不经历所有中学生都担心害怕的高三。所幸，她的呆傻和麻木给她帮了一个大忙，她根本没有同届毕业生应该有紧张心态，恰好相反，她已经学会如何在这样的生活中自得其乐了。
　　为此，沈豫经常会忍不住去“教育”她，但最后，他发现“教育”的对象成了自己？！没办法，谁让他说不过她呢？虽然，薛臻从来不会主动挑起争端，但每一次她的表达总会让他有一种被劈过的错觉。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最后成了朋友却永远无法成为恋人的原因，两人段数实在差太多了。

　　校园生活平淡无奇，而家庭生活却矛盾重重。经历了一年的家庭生活，已经让薛臻与薛栎、薛太太、薛懋这几位家庭核心成员相互产生了一种既稳定又准确的认定。
　　比如，薛栎看到她的时候，这位父亲就会想，“大女儿的青春叛逆期怎么还没过呀？马上就要读大学了，这可怎么办啊？”再看薛懋，这个不知不觉已经十五岁的小儿子，“唉，又一个进入青春期的孩子，头疼……”
　　——为此，薛臻不止一次偷着乐，她的解释是，“敌人的痛苦就是我的快乐”，这句话同时也很好地诠释了她对薛栎的态度：敌对，无论是行动还是态度上，她的表现都与她的思想高度一致。
　　薛太太的想法就比较简单了，无非是怎么维持平淡的夫妻关系；如何让儿子更得他父亲喜欢，这一点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因为这个可以巩固她的地位；最后，就是得想办法把那个祸害赶出去。
　　——她的这种想法薛臻觉得非常正常，圣母这种生物有是有，但不适合她这种角色，不过呢，薛臻倒没想过把薛太太赶出去，反正薛太太不是她周岑还会是其他人，跟她较劲儿的唯一乐趣就是不想看到周岑日子好得太好了。
　　至于薛懋，薛臻就拿不准了，虽然两人时常会在同一个空间里出现，但基本上，他们的生活是平行的，就像现在的这种情形——
　　薛懋和他的朋友们呆在客厅里聊天，或者做别什么的事情，具体情况薛臻不得而知，她只是刚刚从自己的房间出来，然后就看到了他们。与此同时，客厅里陌生面孔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她。
　　薛臻状似无异，在学校，她已经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眼光，包括善意的、嘲讽的、厌恶的、无所谓的等等。现在这几点视线，她完全可以做到忽略不计，况且，她没有让薛懋的朋友对自己产生好感的想法，这太可笑了。
　　于是，薛臻继续目空一切做她的事情，去绿房练琴。

　　绿房，是她对自家温室的简称，一个种植绿色植物的圆顶玻璃房。她也见过别家的温室种植一些名贵花卉或盆栽什么的，但绿房却是不同的，里面大多是热带移植过来的植物，一年四季都是葱葱绿绿的，人在其中就像置身热带雨林。
　　薛臻实际上并不喜欢这里，但以前的音乐室被薛太太改成了薛懋的书房，于是，她就将练习的地点改到了这里，对树弹琴，似乎也不错。
　　婉转幽怨的音符在她手中跳跃而出，瞬间，绿房弥漫了悲伤的音乐。她今天的心情其实不太好，因为这一天是她初遇他的日子，转眼就四年了呢，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忘了她？想到这，薛臻便越发的难过……
　　虽然半年前父亲已经允许她“适当”地上网，好几次她试图写信联络他，但敲上Dear Matthew的字符之后，她又开始犯傻。写什么呢？久久地看着空白的信纸，她又开始埋怨他为什么不给自己写信……最终，她常常忘记要去收邮件，反正重要的事情会有人告诉她。

　　“踏踏……踏踏……”搞音乐的人耳朵都特别灵敏，这也是上天赐予她的天赋，所以，她非常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很悲伤的音乐。”这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声音。
　　“出来。”她不喜欢这种公然的窥视。
　　“有人说，音乐能泄露弹奏者的心情，你怎么看？”话音刚落，某人便从几丛灌木中走出来。
　　薛臻这才看到说话者，就是刚刚在客厅中的几人之一，应该是薛懋的朋友。“我没什么看法，练琴只是我的功课。还有，请你离开。”
　　一般会让人知难而退的驱逐令对眼前的这个男孩却根本不起作用，只听见他自顾自地说道，“是吗？可是我非常赞同这个观点，可惜了你手中的琴，成了被你折磨的工具，还有我的耳朵。”
　　“那我很抱歉。”她是真心道歉，的确，她今天不适合拉琴。快速地收拾好自己的小提琴，然后离开。
　　“喂！喂！”男孩高声喊道，无奈薛臻根本无意和他交谈。
　　……
　　薛臻不知道，自己的任性和无礼即将给她带来一场灾难，或者说，一场让她无法抉择的困难。这是她不能、也无法预计的，但即便时间可以倒流，她还是会这么做，因为她早已忘了要谦卑、要低调谨慎，而不是越来越任性狂妄、目空一切，她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人生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困难等着她。

　　迷迷糊糊地醒来，薛臻觉得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她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疯狂地做爱。
　　她并不是处子，对于□□也并不害羞，早在三年前的某个夜晚，她就与Matthew有了初次体验，那一次让她很不舒服，于是，很长的一段时间连带她看到Matthew的时候，满会毫无原由地产生不满和怪异的情绪。两个人为此磨合了一段时间，但自此之后，她也慢慢去学会享受这其中的美妙。
　　性，对爱情中的人们是非常重要的，她很久没有做过，好像都快忘了这其中的滋味。所以醒来之后她就开始纳闷，难道自己是发春了？想那个了？
　　伸了一个懒腰，眼前的焦距也开始清晰，但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震惊！无法形容的非常震惊！这不是她的房间，不是位于C城或者纽约上岛任何一个家中的任何一个房间！
　　怎么会这样？！
　　紧接着，她发现自己不仅赤身裸体，并且不知道自己此时置身何地！这太可怕了，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明明在家中就寝的，可是醒来怎么会躺在这里？一个酒店？！
　　那么，昨夜并不是梦了？！
　　不一会儿，她就得到了确认，床单下，一个男人遗留下来的东西赫然地躺在那里！顿时，她觉得胸腔的酸液开始翻江倒海，她开始呕吐，无法停止的呕吐，她很想哭，却可悲的发现自己怎么也哭不出来！
　　最后，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走出酒店、回到C城的家，她只记得自己竟然还冷静地问酒店服务员是谁什么时候开的那个房间！一路上大家看她的眼沈都是那么怪异的，就好像都知道她身上发生的一切！
　　“你不是麻木了么？”
　　“你不是毫不在乎么？”
　　她仿佛看到所有人都在嘲笑她！而她就像一只惊弓之鸟，每当夜幕降临，她就开始做恶梦，无助、紧张、害怕，就连Matthew都开始跳出来咒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