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瑾怀瑜（女尊）》椒盐虾

52、第十七话 忆 下

　　所谓无风不起浪，再大的浪头也需要恶劣的天气。陌子桑依照左思等人寻来的线索，顺藤摸瓜，终是被他找到了隐藏在“暗处”的一个女子。那人可是痴心不悔，已是四年了，仍旧独自一人，没有娶夫生子。

　　品性不好的女子，陌子桑找来也不派用场的，男子轻笑数声，端起茶杯也不饮，单是心情颇好的听着左思道出一些了解到的往事。属于黎云熙同那女子的往事，人道是薄情女子痴情郎，这会儿却是倒上一倒的。陌子桑说不出的高兴，再有一日罢，瑾瑜就能知道谁才是真正爱她的人了。虽说如此定要伤了瑾瑜的心，但也绝对好过……让黎云熙得到。

　　陌子桑所在的这处地儿正是天香楼，他已有两日未回黎府了。想起长榻缠吻的二人，男子蓦地冷了面色，茶杯重重放下，金边盖头滑落一边，发出瓷器碰撞的脆响。声音不大，但足够表达陌子桑的怒气。

　　双生子当即垂首跪于地面，他们时时刻刻的害怕，紧张。陌子桑的手段着实骇人，一同伺候的其他侍卫乃至贴身小侍从，皆因小事儿惹恼陌子桑，丢了性命。他们惜命，仍是想着过好日子的，不想就此失了命。

　　“作甚心慌，我会吃了你们？左思，那人唤何名。”陌子桑眉头一皱，不甚畅意的问道，若要一下搬倒黎云熙没那么容易。这是陌子桑清楚意识到的，瑾瑜是长情之人，而且……心过于软和，男子最爱瑾瑜心软，不过只限于自己。

　　“回主子，那女子名唤萧玖，如今在晋国一小城里做富人家的长工。日子过得凄苦，听闻那家的小少爷看上了她，被回绝了。那女子说，老家已有爱人，赚足了钱便要回去娶他的。”左思战战兢兢的回道。

　　有意思的话语，陌子桑不信世上有同瑾瑜一般心地好的女子，“如此甚好，是否虚假谎言我们用不着理会，能够利用的便是那人的痴心深情。瑾瑜算是对黎云熙冷淡得久了，再如何有情，也比不得曾经相爱至今仍旧深爱自己的女子。男子一生求的不多，有一爱自己的人，便是足够的了。”

　　所言颇有些感慨，左思听在耳里其实是不耻的。只敢暗自不屑在心，他明面上恭顺无比。小心抬眼对望弟弟，二人心照不宣。

　　陌子桑自是没看到这般不敬的小动作。他沉浸在瑾瑜的思恋之中，不想回黎府怕的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伤了瑾瑜。

　　星眸微眯，男子心中憋闷抽疼，丝丝缕缕的疼痛已经缠了自己几日。不能回想瑾瑜亲吻黎云熙，他不能回想。黎云熙是杀不得的，黎府百年府邸，善事为多，在晋国的名望亦是极高的。动了黎府，赫连绝因是第一个要铲除他的。

　　陌子桑全都知晓的，黎府……整座黎府，是为圣上赫连绝办事的。专做一些见不得台面的龌龊事儿。男子可以肯定，瑾瑜定是不知这些的。如此想来，黎云熙一家，并未真的接受瑾瑜。

　　糟乱的心绪稍稍好过一点，陌子桑坐正身子，双眸晶亮的看向跪于身前的双生子。“仔细听着，明日之前去把那人带来。我要来一出，情人相会，热泪盈眶。黎云熙，他会感谢我的。瑾瑜，也会乖乖同我走的。”

　　双生子伏身告退，他们不是自家主子的对手。即使有再多的苦楚，也只能吞下肚里。几年间，因得罪主子而受的窝囊伤，已是够多了。

　　如今，二人学得很乖。主子喜爱听话之人，他们便去做那种人。只做事不说话，适时的沉默有时也是很好的，至少可以保住得来不易的命。

　　黎云熙以为经过那日的吻，他与妻主的关系会有所好转。眼下，却是越行越远。妻主的冷漠无时无刻不伤害自己的心，单是自家妻主表现出一点点的关心，自己便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激烈的措辞往往比不得冷漠，如若他们能够吵上一架，亦是好的。不过，黎云熙幽怨的看了眼书房上位的瑾瑜。他们别说吵架，连多说几句话的机会也少之又少。

　　舒缓心情，黎云熙勉强自己扬起笑颜，端正汤盅走近正在查看历年天香楼账册的瑾瑜。将汤盅轻放于一旁的小圆桌上头，黎云熙出声说道：“妻主，参汤熬好了，我熬足两个时辰的呢。”

　　眸子笑意盈盈，看似温柔的男子，瑾瑜怎会不知他的勉强，他的难过。

　　在账册上做好标记，瑾瑜这才抬头望向目光期待的男子，微微一笑，“放着，我再对完一本帐……我会喝的。”瑾瑜强调最后一句，她现如今的身子越发的不如从前，参汤补药，饶是喝下再多也不管用的。

　　偏偏黎云熙、陌子桑等人不信邪，整日整日的用药灌她。言罢，瑾瑜不再看男子一眼，兀自沉浸在无边无际的账本一事中。

　　里头的入账进账极为不符，她用的是自己人。“自己人”瑾瑜深思，怕是连“自己人”现在也是不能信了，究竟为何出了这等事黎云熙也不同她说……虽是疑惑，瑾瑜早就不曾对男子抱有期望，只要是人，包括穆宁，瑾瑜都不再依赖。

　　不属于自己的，永远也不会属于。瑾瑜在前世临死前就明白的，今生短暂，失了前世的大半记忆，吃了这般多的苦。爱错人，害了人，自己死了也就清净了。爱啊恨的……她活着的时候能报复多少就多少。

　　黎云熙不肯离去，直接舀了一小碗参汤过来，端在书桌上头。带有药香的热汤没有勾起瑾瑜任何食欲，反倒之前喝多，现在瞧见有些恶心。

　　皱了皱眉头，瑾瑜只作未看见，手中笔墨不停。什么东西最伤人心，瑾瑜很清楚。握笔的手一顿，瑾瑜失神般的记起早年在丞相府就是如此折磨爹娘的。那时，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戳痛爹娘心的，好似只要他们痛了，自己就能好受不少。

　　“出去。”瑾瑜发丝掩过半侧脸颊，黎云熙看不清此时女子的神情。

　　“妻主，身子不好，还是喝上一些罢。妻主喝了，我便走。”黎云熙不是没有感觉，可那又如何，退缩就等于输给陌子桑。

　　眸光如水，却是冷冽的可以。瑾瑜径自拿起好几本账册，出了书房大门。她不用考虑别人，不需要。那些口口声声爱她的，关心她的，到头来……又有几个是真。

　　“妻主，我不伤心，我不伤心的。”黎云熙如同孩子，大声朝瑾瑜喊道，任由泪水滑落。男子喊了好几声我不伤心，不难过之类的话语。不知是说给远去的女子听，还是说予自己听。

　　如此过了两日，黎云熙被陌子桑差人请去正厅时正疑惑着，当看到先前的爱人同自家妻主热络的谈着事情，男子只觉浑身冰冷。这是他永远不愿记起的，因为……自己因为萧玖，对瑾瑜做出的那些事，他一直在找借口遗忘。

　　侍从皆已退下，陌子桑妖娆的红衣衬着瑾瑜的白衫，很是相配。萧玖并不拘谨，她是和瑾瑜接触过的，为了黎云熙和瑾瑜接触过的。

　　萧玖说着近年来遇到的一些趣事，瑾瑜似乎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的提问几句。看着氛围是不错的，陌子桑也颇给面子的一道说着些什么。

　　恰好偏头瞧见愣在正厅门口的黎云熙，瑾瑜嫣然一笑。

　　“站着作甚，云熙怎的不过来。萧姐姐来了呢，你不想她么？”瑾瑜眼神平静无波，瞧不出任何不乐之意。倒是陌子桑整个人好像紧贴着瑾瑜一般，刺眼的叫黎云熙眼眶发烫。

　　不是真的见到萧玖而高兴到如此，对黎云熙来说……萧玖确实是很重要的一个女子，亦是占了自己十多年的女子了，他一时间百感交集。

　　脚步如千斤重，朝前迈不开步子，黎云熙看了瑾瑜又看了萧玖，喜是喜的……可是，陌子桑为何这般看着自己？黎云熙只要稍微一想，便知道了陌子桑为何笑成这般。

　　“妻主。”黎云熙首先得体的坐于瑾瑜身侧，眼眸里满载的温柔都是对着瑾瑜才显露的。只有微微颤抖的双手在出卖黎云熙不甚平静的心情。瑾瑜不傻，陌子桑亦是，情人见面不激动那是假的。

　　“萧姐姐，云熙已来我便不打扰了。书房的账册堆了许多，我得回去整理清楚。”瑾瑜起身作别，期间表现得对黎云熙不甚在意。

　　不等萧玖惶恐起身，瑾瑜转身就走。黎云熙心惊不已，妻主的不见喜色的面上，讽意十足。他只是匆匆瞥过一眼，看得不甚清晰。

　　陌子桑也不多言，经过黎云熙身前，挑衅一笑而已。他的目的达到一半，接下来的要靠萧玖的能力了，他们昨日谈得很好。

　　萧玖不是瑾瑜，根本比不上，连瑾瑜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什么痴情，什么深情，全是假到不能再假了。

　　陌子桑，浑身舒爽。他要等着好戏开锣，黎云熙……

　　“站住！”陌子桑连连叫了几声瑾瑜，都未得女子理睬。一时气愤不过，以为瑾瑜在为黎云熙伤心，上前一把揪住女子手臂，怒气冲冲的看着瑾瑜。

　　“作甚发疯，大庭广众你想勾搭有夫之妇么？这么多人瞧着，你也好意思。岭南王的名头很大，千万别污了。”

　　瑾瑜环视周围，调笑着说道。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