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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就是无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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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在天上划了一条长长的线,渐渐的随着月的来临而暗了下去,银河渐渐吐露,黑夜中,似乎有什么正连着长线发着火红色的光芒。
陶华不太擅长做饭,最会的大概就杂烩了吧,只用洒一勺盐的清汤寡水,只一眼就被沈连期扣着手腕夺走了。
陶华“喂!”了一声“你这是看不起我吗?”
沈连期心说“不然呢?”但他又不能惹刚追到手的夫人生气,口不对心道“没有,这清汤挺好吃的,给我吧。”
陶华满脸不信“你那嫌弃都在脸上了……”
……
沈连期忽然走到他身后把人往墙上一顶,一手稳稳地放下那碗汤,一手反握住陶华
“看你瘦的,多吃点好的补补身子,这淡淡地吃什么?”
“我不……”刚说完这两个字,他就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指着自己,脸蹭一下的就红了,半天才吭吭哧哧地吐了几个字
“你,你,无,无……”
“无耻。”沈连期自动接过。
他笑“既然我都这样,你也感受到了,那晚上不如让我来喂夫人吧?”
陶华脸上红晕未褪,心上更是犹如灌了糖水般甜蜜,
虽然他并不是很喜糖,也不是很惊喜这份糖。
小午猛然推门而入,入目便是二人这个样子,微微眯了眯眼,褐色瞳孔下似乎闪烁了点异样的光,
沈连期皱眉转过头去,小午在他不悦的注视下不慌不忙的将手中的面粉递给他“今日新磨的白面。”
待沈连期接过后,他视线落在陶华的一寸衣角上,笑道“还是白面香啊!”
他掉头离去,关门之前,他说“新磨的白面,更香。”
陶华“?”
他怎么感觉像是对自己说的,又似乎不是,抬头对上沈连期炙热的眼,他不自然的将人手中的东西接过,“咳”了一声,
“我,我来和面。”
沈连期轻笑道“还是我来吧。”
他那健壮的小臂袒露出来落在陶华眼里,陶华的视线随着沈连期的小臂而动,
他喉咙滚了几滚
“你还会做这些啊?”
“一个人生活久了,自然会些。”
“啊?可你不是雷鸣司少主吗?”
陶华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瞧着沈连期头上滴落几滴汗,便拿衣袖为他擦拭,沈连期就着他的手道“不是亲的。”
不是亲的……
虽然他隐隐约约猜到一些,但毕竟眼前这个人已经,已经在他心里了,他还是想多了解他一些,
那些痛苦的经历,
陶华犹豫道“虽然,回忆以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但是,我可以了解你的从前吗?”
沈连期道“我说过,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见陶华点点头,他又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被沈城带回雷鸣司成了他的儿子,后来他又有了亲儿子的故事,话本里已经写过无数遍了,我爱看话本的夫人,不是还看哭过吗?嗯?”
“你,你怎么知道?”他看哭过的事情是躲在被窝里的,沈连期叹道“第二日早上眼都肿肿的。”
大家看破不说破罢了……
他看了很多坊间的小本子,就比如去年,那本新入坊间便火起来的《江湖恩仇录》,再比如,初识时沈连期时他房间那本半艳半催泪的《无名传》等等,
陶华歪头想了想,半晌才诚恳地评价了句“我还以为,话本子里写的都是假的,看看便好呢。”
沈连期眼底也有了些笑意“你不该心疼我的吗?”
陶华认真地同他对视,眼里全是专情“当然心疼啊!你看我眼眶子。”
沈连期定睛一看,这人眼眶周围,已经爬满了红色。
沈连期一怔愣,没控制住吻了上去。
陶华躲他“你的,唔……”
他用力拍他,沈连期不为所动,直吻的人喘着粗气没了力气才不舍得的放下,
那是一个绵长而又温柔的吻,
沈连期抬手抚摸他的鬓角,陶华缓过一口气说“别碰我……”
“脸都白了! ! !”
沈连期笑了出来,抬手捏了捏人瘦弱的脸侧,半是心疼半是好笑,最终无奈叹道“你啊!”
……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陶华上下眼皮已经抖了不知道几回,终于是靠着木椅垂了下去,不一刻他提起神来,打了个哈欠“还没好吗?”
沈连期还在揉那团面,明明摸起来已经顺滑非常了,陶华心里咕哝道。
沈连期目不转睛“快好了。”
刚才问的时候也是这句话……
陶华闷声道“我出去吹点风醒醒神。”
这回沈连期转过了身子,带着一手的白粉不赞同的看着陶华,厨房里面火烧的正旺,陶华的额上还能渗出汗来,
陶华叹了口气“我闷的难受,出去一下就回来,没事的。”
他定定地对视着沈连期的眼睛“真没事,喝过付言的药我已经好多了。”
沈连期的眼里似乎是有些无奈,他摇摇头,却示意陶华解了他的外衣裹上再出,
炉中火正烧着柴发出“噼啪”声,暗黄的灯影下两人的影子交缠在角落中,陶华余光一瞥紧闭的窗与门,半晌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那个”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最终还是沈连期妥协了,他头一昂指着自己那大毛氅“裹上吧,外面凉。”
陶华眼底闪着暖色和一抹柔意“好。”
他裹好衣衫推门而出,只见屋外不知何时雪又飘了一地,连带着院中的几把椅子都透着深深地凉意,几颗亮星盘旋在月的周围不离不弃,伴着它穿云而去,
屋外残灯一点,黑色模糊视线,西北风从房梁上携着几根小木棍飞奔而去,
陶华眼底白茫茫一片,又叹了口气。
“吱呀”一声,他眼前的东西更加清晰的倒映在眼底,融在那微微火色中,他没有转头,伴着心里那升腾起来的火苗往院落中间走去。
那也是吕付言最爱站立的地方……
忽然,有道黑影从侧面的墙头一跃而下,陶华眉峰凌厉,一记掌风已迎风而上,
那人反应极快,在空中过了两招后,在间隙中只听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说“是我。”
“小午兄弟?”
那人极其轻简的“嗯”了一声,两人同时收手,小午一把拽下自己唇上覆着的黑巾。
“你怎么?”
小午这才想起什么似的“我去给师傅买糕点。”他眯了眯眼“你身手不错,就是。”
“就是身子弱了点。”陶华“咳”了几声,笑着回答。
“你怎么会翻墙进来?”
小午忽然皱紧眉头“方才我回来时,发现许多人拿着火把往这边赶。”
“?是什么人?”
小午斜睨了他一眼“脚步杂乱,还操着一嘴粗言秽语,应是城中的百姓。”
“他们是因何而来?”陶华抬头看了看天色,无垠的深邃中有几处闪烁着光芒。
这么晚了,不在家出来做什么?
小午说“不知道,就怕是……”他眼神朝内屋看了一眼,陶华一骇“你说人很多?”
两人对视一眼,匆忙分开。
是夜,
不类山。
“你怎么了?”
沈连期抱臂斜斜地靠在一颗树干上,陶华被他用一只手惯在怀里。
他也不说话,陶华伸手够了够他的手,被他一把握住。
他抱怨道“全是面,放……”
忽而沈连期睁开双眼望着他,眼底没有神色。
陶华一凛,悻悻道“事出有因。”
沈连期“我第一次给人做饭。”
陶华垂下头。
那人继续道“准备了一个多时辰。”
陶华想起那碗小小的冒着热气的混沌来,头又低了一些。
沈连期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声音也淡淡地“抬起头来。”
陶华因愧疚而抬头,“唔”了一声,
沈连期这个老色鬼,
又偷亲他!
沈连期放开他,由着他在自己怀里喘气,十分正经道“没有偷亲,你自己撞上来的。”
陶华暗骂了句,沈连期没有听清,皱起了眉,视线落到一旁抱团取暖的吕付言二人身上。
那两人可真是和和美美,温温暖暖,重要的是,吕付言可谓温顺。
沈连期心里蹿出来一阵邪火,猛然拥住陶华又亲了一口,这才满意。
小午看见这一幕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现在怎么办?”
小午“如果那些人目标是师父的话,怕是很快就会找到这里,若不是,怕是目标在不类山旁边的不伦山……”
“……”
好一个不伦不类山……
陶华缓过气来,问“那不伦山上有什么?”
小午没说话,沈连期道“玉石。”
小午默然半晌,伸手安抚了下吕付言,才道“这事你们不知道的好,钦州的老习惯了。”
他又道“若他们的目标是师父,还拜托两位了。”
“?为何大家都如此恨付言?单只是那个暗黛吗?”
吕付言将头埋在小午的肩上,眼睛紧闭,似乎是不愿意提起这件事。
小午将他握紧的拳头舒展开,他才叹息了一声“为什么啊……那些人……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这样的吕付言是所有人都没见过的,他常常端的云淡风轻的样子,也时常最爱带着笑,然而此刻,他微微瑟缩的身体缩在小午的怀里,将自己整个人蜷了进去,那样轻声的呢喃出一句“为什么啊……”
让小午的心,霎时间如同地刺穿透,荆棘百升,他一腔怒火皆化作怜惜,唯独恨自己……
无能为力……
他低头不停地吻着那人的发,想要抚慰那人的情绪。
一时静默下来,沈连期将自己的外衣脱下覆在陶华身上,
陶华“?”
正对着他疑惑地眼神,沈连期却一把握住陶华的手揉搓“疼了吧?”
寒风飘雪中,陶华眼底闪烁着如同星子般的光芒,熠熠星辉……
“谢谢你。”
“?”
“谢谢你,沈连期……”
沈连期握紧他的手,心中的冰原仿佛顷刻间融化成了一汪不住喷涌的泉,氤氲地雾气缭绕在周围,雾茫茫一片中,一颗桃树正立在初春时,三月微风正好,阳光暖暖……
谢谢你……
这份温情并未持续多久,四人藏匿于山中,听得几个拿着火把的村民抱怨着“害,真晦气,大晚上的跑来找那庸医还不在,若不是……真他妈想烧了他那块儿宝贝儿匾。”
“拿着,我解个手,这深山老林的也不见个鬼影儿,你这也太狠了吧!”
“害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原来不是想要人朱姑娘做妾吗?结果被那屠户截了胡,后来又整了这些事儿,不过话说回来,这朱姑娘生的可是真美……”
“擦擦,快擦擦你那恶心的口水,别玷污了我家朱姑娘。”
那人“嘿”一声“玷污?你要在乎咋不娶人家当妻呢还整个小妾?”
他一哂“这不是,这不是,家里有个……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哥儿几个就别嘲笑我了,快点去找那庸医吧,早完咱哥儿几个也能喝点小酒去了。”
四个人相互对视一眼,等人走远了后才现出了身形,吕付言手握成拳狠狠地锤了树干,瞬间手指鲜血流出,他却浑然不知疼痛。
陶华不忍心地开口“付言……”
“无知小儿,竟敢毁……”
小午拥住他“师父?”
吕付言眼底蓦然闪现出一片狠厉“我自认问心无愧救得世人,如今他们不仅拿着暗黛姑娘戳我伤口,还想毁我家相传下来的匾。我真是……”
那块匾?
“明之挂于梁房之上,既然光正,何必隐瞒。”
这是吕伯钦当年亲口说的,他还说,至死乃至后辈守之。
吕付言眼中伤痛未去,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一般,
陶华也没想到,妙手神医吕付言,
庸医的称号也不惧,丢弃性命也不退缩,此刻,竟然因扁而背弃……生出背弃信以终生的“医道”想法来。
只有小午在后面用怜惜的眼神望着他,细看来,他竟是比吕付言高了些许,许是平日里在吕付言面前极度恭谨,旁人竟不察他身上外露的别种气度。
而此刻这气息缭绕在周围,四散开来,
“呃……那个,付言,既然那扁如此重要,不如我们先悄悄回去,将其安置到安全的地方?”
吕付言收敛神色,只是眼中血丝仍在,他轻叹口气“我倒是想卸下来护住,先人不让卸啊!”
陶华纵使有些惊讶,但终归此事是吕付言的事情,传至今的遗训总有他们自己的道理,
就像是曾经的瞬息剑法一样,所谓的光明正大,其实,无非是多少人的苦换来的……
他们几个人陪着吕付言潜回了家中,此时,
吕宅内外已经通明,火把聚在一起燃成的烈火刺入众人眼中,
而那隐在岁月之下的“妙手之春”四字,正被火光粼粼斑驳着面貌,吕付言依稀记得很久之前父亲每每望着这匾的样子,春风般的眸子里闪烁着回忆似的情绪,
并着那天边晚霞渐渐的埋在了一抔土里,细细密密的叫人心若针扎,
而那首自己从小就会的歌谣“
妙手之春,在吕与巷,
有君如帝,期之盼之,
朝自见之,暮必得见,
一日不见,叹之叹之。
”
即便新帝登基,或是沧海桑田,父亲总是会笑着对他说“你看啊,皇家总是不会忘记我们的……”
“付言?付言!”
吕付言思绪渐渐收拢“嗯?陶兄?”
“在想什么?”
“没,没事……”
“有关那匾?”
“嗯……”
过了许久,他又说“陶兄……我那会,失态了……”
陶华愣了愣神,笑道“多会儿?”
吕付言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二人相视,却实在是笑不出来了。
是夜,晚风呼啸,逐渐地大了起来,卷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雪,将一片树叶卷至陶华的脚边。
陶华矮下身子去捡起来,还没来得及看就被一直沉默的沈连期握紧了手,
“?”
沈连期将人往怀里圈了圈,大手掌包裹着陶华,将温暖缓缓送过去,
他并未说话,但陶华蓦地感觉心底一暖,
待最后张开手的时候,那片叶子也被揉皱的不成了样子,陶华眸子亮亮地望着这片叶子,半晌还是将它放入了袖中。
至后夜的时候,大约又有些许人回来,带着一脸困倦咒骂着,开门声惊醒了里面守着的人,
随后不久一群人陆陆续续地走了,直到最后一人离开,吕付言才从黑暗中出现,他静静地凝望着那些人远去的背影,逐渐浓缩为小小地一点,又转身望了望自己几代居住的宅子,虽然历经风雨无数,却是他同小午精心呵护的,最温暖的地方。
他爹曾说,弃了这屋,天地之大,便再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了……
虽然到现在他也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未几,几人进了大开的门,陶华一扫而过便知那些人在这里面不知道是翻了多少东西,回头却见吕付言面色如常,
他皱眉问道“这种事是经常发生吗?”
吕付言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午替他说“嗯……”
陶华骇“那如何不搬走?若是不介意,可以去朔州,我家是那里……”
说到此他这话戛然而止,“我家里”这三个字已经不适合他了,他代小妹出嫁,虽然之后一直未得以见到父亲,可他也知道,父亲多半是许了。
说到底,都是他欠陶花的。
沈连期上前半步“若是不嫌弃,可至朔州沈府小住几日,待何时想回来便回来。”
小午此时面上带了些异样,神色怪异地瞥了他们一眼,倒是也对他们有了改观,随后婉拒道“不必了,我……”
“好。”
“师父你说什么?”小午猛然转头,却见一直沉思地吕付言淡然地又说了句“好。”
小午顺着他视线望去,却见他正温柔地望着那个一直紧闭地屋子,
眼底柔软地都能淌出水来,虽然他心底有些嫉妒,多少还是清醒的。他从来不会去反驳吕付言,也不会问为什么,凡是吕付言想做,他陪,翻山覆海,或是假意天真,即便要他去将整个天下奉手而上,他都甘之愿之,这世上,唯师父于他,无双。
陶华说“好,那不日我们便一同启程吧。”
吕付言突然说“你们来这里,是有其它事情吧?”
陶华“嗯”了一声,
吕付言微微一叹,将人引入到又一个屋中,收拾出了一小点地方,小午去燃了炭火,陶华对他感激一笑,
“其实这里,早就不是你们所知的钦州了……钦州处国之北,终年寒雪飘,还有几座火山不久便涌一次,因此大多数人早些年便去了别的城市。”
他略一沉吟“说来,钦州玉都之名也大约是十几年前而来的,彼时,我方才几岁,一日外出时见一群匪徒过路,手捧着多数玉石。说是匪徒,其实也不尽然,他们打着我旁山“清帮”之名,我也一直以为他们是匪徒,直到我遇见了暗黛,这才从中发觉出一丝异样来。”
说完他朝陶华歉疚一笑“其实,上次同你说暗黛之事,我尚且有所隐瞒。”
说完他也没顾得上陶华的反应,便继续道“其实,暗黛姑娘她,并没有身孕……”
“什么!”“嗯?”
此事就连小午也忍不住讶然,他皱褶着眉看着吕付言,吕付言无奈的抬抬手唤他过来坐在自己的身旁,将身子缩了进去,这才稍稍平息了小午的不满,只听他又淡淡道“这事,我也是最近才想通的……”
“催产之事虽然凶险,但却并非毫无法子,原先西北地区有一种草药,引之可有奇效,我用之助她引产,谁料,却送了她的性命……”说到这里,吕付言神色有些哀伤……
陶华下意识的朝沈连期望去,却见那人一脸深思,二人四目相对,陶华没有说话,又将头转了回来。
吕付言继续道“说来,也是我学艺不精。”
“那时,我分明已察觉到了异样,却又过于自负,因此不肯相信自己的误判。”
他闭上眼,似乎是不想面对那些事情,那些回忆在他心底扎根发芽,小午忆起来某一日午后,他静默地陪在他身边,吕付言忽然对他说“这是我一辈子走不出的结,我得自己走出来。”
他不禁又紧了紧自己环住他的手,吕付言察觉到了这份力道,兀自笑了笑,继续道“其实,也没什么……”
“他们说的也没错,无论有意无意,终究是我的一己私念害了暗黛姑娘。”
“初时,朱家或许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当时朱夫人曾遣了几个小厮来商量赔偿的事,而我出诊鲜少收钱,所余也不过能遮寒抵饥,哪里能付得起她开的天价,她便差人来闹。”
“刚开始的时候,也不过是雇了些人砸我招牌,日日围在我房门外罢了,索性当时患者并不多,我将他们病症详细列入纸,并赠了许多药材,先请他们回去。不过自暗黛之事后,我这里也清冷了起来。”
“直到暗黛死后半月有余,我以为朱夫人应该收手了,那日我将出门,便见城里的些许人都来到我门前,又将暗黛之死从我心上剖开,那些人要我说出如何害她的,要我交出暗黛的尸身……”
“我不交,暗黛死前最后一句,仍旧带着天真的眸子看着我,她就那样躺在那里,告诉我说“我要离开了,不要伤心,我想去一个地方,那里鲜花开遍,绿树参天,鲜少人烟,是我真正同他遇见,且一夜情深的地方……”
吕付言握紧拳头“所以我不能交,故人所托,斯人已逝,那些人又何必再来扰她?”
这的确是说不通的,不过,陶华想到的不是这个,而是问“付言,那她的身孕?”
“是假的……”
“假的?”
“嗯……”
假的……
陶华还欲再多说些什么,沈连期却突然道“回吧……”
“嗯?”
“今日启程,兴许还来得及……”
“可是我们不是来……”
“回。”
陶华瞪大了眼,想说什么又说不过,硬生生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最后才干巴巴地吐了一句“就这样回去吗?”
沈连期这才将视线投到他身上,温柔地问道“是还想做什么吗?”
当然是想了!这些年他左右去过的地方没有多少,此次来虽然是为了阴山之事,却也是他第一次同一个想跟着的人一起,虽说回去也可以在一起,想了许久,陶华别过头,悻悻道“没,没有……”
沈连期轻笑了一声,起身走了过去,陶华怔怔地望着他的身影,直到沈连期将手搭在自己的头顶,用力的抚了几下,他才缓缓地“嗯?”了一下,然后脸烫的有如炉内最旺的火,蹦出的星星点点也灼热,
这是他第一次,心里像是忽然一下子有了全天下一般,甜甜地味道蔓延在唇齿间,连带着整个人都置身于如仙境一般地地方,
沈连期看着他的反应,唇角也扯了一抹微笑,
小午眼神闪烁,里面隐隐有羡慕之意,连同其它莫名的情愫掺杂,最终用自己拳包住了吕付言的手,力道大的让吕付言脸一白,他欲转身,小午却用另一只手钳住他,温热地气息就在吕付言耳边喷洒,他眼中莫名,神色在那一瞬微微裂开。
小午同他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