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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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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热闹拥挤的车站逢上元旦这样的日子,那就完全是应了“人满为患”这句话了。
叶从瑢本来进候车室的时候也是半挤着进来了,如今向来周则豫大概也是那样的境地……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感慨,莫名其妙难以说清的情感充斥胸中。也许……有些小感动?
周围人群拥挤,神色各异。有一脸焦急的人扒拉着人群冲往检票口,叶从瑢被此人一撞,连连退后好几步,与此同时就听到身后传来尖叫的女声。那一声“啊……”简直叫得人痛彻心扉,灵魂出窍。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往声源方向望去:
那是个二十五六岁上下的女子,一身珠光宝气,脸色粉白一片,抹了红得几近发紫的唇膏,叶从瑢转头去看她的时候,她的眉头已然皱成一片,见了叶从瑢之时更是跟着连鼻子都皱了起来:“你干什么么,不长眼啊,踩我包!”
叶从瑢闻言低下头去,果然见自己运动鞋的鞋跟踩住了此女的包袋,于是急急挪开脚,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只是这世上有的是不依不饶的人:“说声不好意思就完了?你知不知道我这是LV的包啊,很贵的哎,被你这么一踩我还怎么用?!”
叶从瑢心下不满,但不管怎么说都毕竟踩了人家的包,她艰难地在拥挤的人群中弯下腰去,将包捡了起来,拂去上面的灰尘递给紫唇女。
“帮我擦干净!”骄横的口气。
叶从瑢忍着性子用手勾住包袋,没有说出话来。
“你倒是替我擦干净啊。”大概是吃准了叶从瑢的“好性子”,以及她身侧有男子助阵,紫唇女愈发无法无天起来。
“你不要过分。”不想同她争吵,叶从瑢艰难地想要挤出人群。
紫唇女一把拉过她:“我怎么过分了?!你说我怎么过分了?你今天不给我擦干净你不要想走。”她声音极其大,周围的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情转过头来。也有人看不过,过去劝紫唇女道,“算了,算了,人家也就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学生,不要同她一般见识了。”说的虽是劝人的话,但听在叶从瑢耳中到底十分不舒服。
“学生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学生就可以做错事情不负责任了?!”紫唇女愤恨至极,言语间仿佛是替天行道要解决了叶从瑢这种不懂礼貌,没有责任感的社会败类一般。
叶从瑢大怒:“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到底谁无法无天了?!”她本来心情是不错的,如今被这么一激,不免恨她坏了自己的好心情,所以语气也就分外地冲。
“就说你了,怎么了?!”说着就作势要上去扭打。
叶从瑢心中暗呼大事不妙,她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这种脸,说着就想溜。只是人群重重叠叠,哪里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走脱的。加之周围的人见有事起,都避让开三分不止,只余叶从瑢和那紫唇女以及她的几个男伴站在中间,那几个男的也并不说话,只摆出保镖的架势来。
叶从瑢忽然因为不屑而轻笑出声:“你以为自己什么东西!”这一声说得低声却清楚,而后冷哼一声想要扬长而去。
紫唇女上前扑了几步,猛地拽住叶从瑢披散着的长发:“你说什么!”
叶从瑢被她这么一揪,即刻头皮发麻,疼得整张脸几乎都要扭曲变色,然而倔脾气还是不肯改,咬牙切齿地道:“说你,什么都不是!”一字一句,分外清楚。
紫唇女恼羞成怒,一把狠拽住叶从瑢长发往后拉。叶从瑢当下满脸通红,恨不得即刻钻进地缝才好,她哪里丢过这样的脸,一时间也忘了要去反击。全然不像当时和陈静瑜斗智斗勇之时那样勇猛无敌。说白了,到底也不过还是未出校门的学生,哪里抵得过眼前紫唇女这种老江湖。
正暗自无奈中,忽地听见身侧有人用蕴着怒意的声音强装出冷静喝道:“干什么!”
正是周则豫。
叶从瑢一时间也抬不起头来,但心中倒是放松不少,无奈之情尽去,甚至有了发笑的意思。
头发被人松开,紫唇女见叶从瑢来了同胞,即刻冷笑:“哟,这倒是英雄救美来了。”语气间无比龌龊。
周则豫不睬她,上前扶住叶从瑢:“还好吧。”
只好哭笑不得地点头。
“那走吧……”很自然地挽住叶从瑢的肩,行动间丝毫不见任何吃豆腐的意味。
“就走么?那我几万块钱的LV呢?”
周则豫顿下脚步:“用LV的人还要来挤长途客车?”说罢就拉着叶从瑢豪迈地跨出人墙,往检票口走去,只余脸色无比不善的紫唇女。
叶从瑢一时间也忘了丢脸的事了。上了车,首先对周则豫的及时出现表示感谢,然后再次对周则豫的及时出现表示感谢。说到最后忍不住发笑:“你最后一句台词真的无比经典。”
周则豫笑起来,想要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动了动嘴,保持沉默。
“你不问问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才和人家吵起来的么?”说起这个就丢脸啊……若仅仅是单纯的丢脸倒也罢了,可偏偏是在周则豫面前,还让不让人活了?!但愿自己的形象没有彻底毁灭……但愿啊……但愿……
“你觉得自己有那种主动找人吵架的潜质么?”
“嗯?”
周则豫笑笑:“骑士只需要拯救正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少女,并不需要理由。”
叶从瑢第一次觉得周则豫竟然会说话到这种地步。
静默片刻,叶从瑢忽然开口:“则豫……你真的要和我去苏州?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下车哦。”
“我正好要去看同学。”忽然间又回复浅淡的语气。
叶从瑢忽然有些失望:“哦。”原来并非是为了她而特地同行的。
人哪,总是如此,愈发地奢求更多。当时的叶从瑢,只要周则豫一个眼神便足矣;现在即使同行,亦觉得他诚意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