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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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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聆微滞,突然觉得世子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她努力把眼泪憋回去:“那世子您知道他叫什么吗?”
现在的朝颜太老了,往日清秀的眉眼都变的浑浊,她不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朝颜,所以想最后再确定一次。
赵妄摇了摇头:“我从未问过他。”
苏聆脸上带着难掩的失落:“这样啊。”
她微垂眼眸,长睫之上还挂着泪珠。
因为刚哭过的缘故,眼睛有些泛红。
她个子小小的,脸也小小的,很多时候赵妄看到她了,都会突然萌生一种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
好在他自幼习武,这点忍耐力还是有的。
他刚想问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又为什么哭。
安静的夜晚,苏聆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一下。
……
又响了一下。
她最后还是憋不住,哭了起来。
哭到情动处还打了个饿嗝。
赵妄微抿了唇。
好可爱。
就连哭的样子也这么可爱。
他紧握着的双手几次松开,又再次紧握,正处于伤心和饥饿双重痛苦苏聆自然没有感受到他的纠结。
片刻后,她睁着那双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睛看着赵妄:“世子,我……我可以拜托您一件事吗?”
她说话的声音还有些哽咽。
赵妄连忙点头:“你说。”
夜已深,国公府安静的连虫鸣声都听不到。
苏聆小口小口的吃着绿豆饼,不太理解为什么她非得在外面吃。
吃一口她就抬头看一眼,月光之下,赵妄那双深邃的眉眼似乎都带了柔光,不时低声让她吃慢点,别呛着。
苏聆总觉得眼下的场景有点怪。
孤男寡女,夜黑风高。
实在是不妥当。
她咽下最后一块绿豆饼:“我吃饱了。”
赵妄看着盘中几乎没怎么动的糕点,眉眼一抬:“这就饱了?”
她点头,然后又打了一个饿嗝。
声音很轻,细气的和她的人一样,似乎怕吓着谁一般。
都是柔柔软软的性子。
赵妄眼中带着笑意:“再吃一块。”
苏聆沉默了一会,乖乖吃了一块。
末了,她用帕子把嘴角上的糕末擦拭干净:“那我就先回房了。”
走了两步,她又停下,折返回来,看着那盘还剩不少的绿豆糕:“我可以把它拿进去吗?”
赵妄嘴角含笑:“可以。”
她抿着唇道谢:“谢谢世子。”
次日一大早,苏聆打听到那个老爷爷的住处,她觉得要查清楚那个人的身份,必须得亲自去问他。
日头正晒,院落里却仿佛自带着凉气一般,瘆的人头皮发麻。
她手有些抖,怕的。
这个院里平时没人过来,杂草都快长过她的小腿了。
才走了两步,苍老的声音缓缓传过来:“小姑娘~小姑娘~你是在找我吗?”
即使来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苏聆这会还是被吓到了。
她缓慢的转身,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心跳瞬停,然后加快。
害怕过后,她便冷静下来了。
冷静的打量他的眉眼和五官。
虽说因为苍老而发生了改变,可原本的痕迹还是留下来了,譬如他眼尾的那粒小痣,和耳根处的疤。
她还记得,那是她十五岁那年,她去寺里祭拜,遇到刺客险些丧命的时候,是朝颜出现挡在她面前。
他的耳朵留了很多血,却还在问她疼不疼。
嗓子眼里像被什么哽住了一般,眼泪瞬间弥漫了整个眼眶,嘴唇微颤,她轻声叫出那个遥远到有些陌生的名字。
“颜颜。”
面带笑意的朝颜神色一怔。
浑浊的双眼似乎隔着刺眼的阳光看到了什么,他微晃了神,会这么叫他的人,早就死在了六十年前那场动荡之中。
面前之人,不管是眉眼,还是唇鼻,没有一处是和她相像的。
他摇头,脸上泛起一抹苦笑,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颜颜!”苏聆更加确定就是他了,“我是晚晚,长公主初晚啊。”
她轻易的,就将自己的底牌交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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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颜花了很长才消化掉这个事实。
他将苏聆横竖打量了好久,唇角微颤,眼眶瞬间就红了:“公主还是这么好看。”
即使荒唐,可他还是能肯定,这个人就是公主。
一个人,就算是模样变了,可她的行为动作,性格和说话语气是骗不了人的。
更何况,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长公主的人。
关于前世自己为什么会死的事情,苏聆可以说是一肚子疑惑,她迫不及待的问朝颜自己为什么会死,她死后皇兄他们又去了哪里,为何现在的皇上会变成寄月,他明明只是个外戚,除了谋反,她想不到他是怎样登上皇位的。
朝颜沉默良久:“公主,您如今换了个身份,可以换一种更轻松的活法,关于前朝的恩怨,我不希望您再牵扯进去。”
苏聆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是禹景死的不明不白,我……”
朝颜缓缓闭眼,低叹一声:“太子纵欲太多,得了花柳病,不治身亡了。”
……
苏聆整个人都震住了,印象中的禹景明明是一个可爱的小团子,永远只会跟在她身后奶声奶气的喊她姑姑。
她不过是死了一段时间,怎么世界都变了。
朝颜以为她是在为初家断后而感到难过,非常贴心的凑过来告诉她:“公主别担心,太子死前留了一条血脉,现在就在宫中养着,被寄月收为第二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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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前些日子被打了二十军棍,谢知遇这几天一直待在自己的宫里养伤。
好不容易可以出来透透气了,谁知道竟然还遇到了谢如,晦气!
“喂!”
他将手中的石头砸过去,手腕脱力,正好从谢如的身旁擦过去。
听到声音,男子转身,一身月白长袍,雪肌乌发,分明是张及其美艳的脸。
长在他身上,却丝毫不显违和。
和他那狐媚子的母妃一模一样。谢知遇轻嗤一声,趾高气扬的走到他面前:“谁准你来这儿的?”
谢如低声轻笑,声音如玉石相击,清冽好听:“在殿中待的久了,便想要出来透会气。”
谢知遇斜睨了他一眼,从他身旁经过时,故意撞了他一下。
桂公公眉头皱着,待谢知遇走远了方才压低声音埋怨道:“三皇子实在太过分了!”
谢如轻笑:“无妨,我是兄长,理应让着他些。”
他走了两步,又停下:“姑母的忌日是不是快到了?”
桂公公点头:“五日后便是了。”
谢如沉思片刻:“你帮我收拾一下,我明日去一趟国公府。”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