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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二十八、深宵惊魂 ...

  •   众人登岸返回客栈。知义把知礼送到客房门口,耳语道:“晚上一定要小心,如果有人,特别是那个黑衣男子来的话,只要大叫一声,我就会来救你的。”
      知礼怔了怔,才想明白他的意思,只觉耳根一热,泛现出满脸羞红,垂下头去,道:“可是他……似乎没有对我有什么……别样的心思啊?”声音细若蚊吟。
      知义压低声音道:“很难说。你的那杯酒里被人下了蒙汗药!”知礼不禁大惊,双眼圆瞪,几乎叫出声来。
      知义又道:“那种蒙汗药不是立即发作,而是一个时辰之后发作的。我也不敢肯定是他下的。但他一直跟着我们,不知想干什么?今晚一定有动静!”言罢眨了眨眼,便离开了。
      知礼心下忐忑,进房合衣躺下,不敢闭眼,也没熄灭案上的烛火。
      房内空空荡荡,雪白的月光照了一壁。
      她心潮起伏,辗转反侧,怎样也无法入睡。神思飘忽,柔肠百折,心头无端闪动的全是黑衣少年魁梧伟岸的影子、他冷冷的话语、比鹰隼还利的眼光。
      自己这是怎么了?莫非有别样心思的人不是他,而是自己吗?
      这样的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在心头一闪,知礼几乎跳了起来。
      不可能!自己连那人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对他动了心?
      她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的古怪。
      月亮已渐到中天,宁谧的清辉透过窗户洒入,碎落在床前,如水银泻地。
      万籁俱寂,微风过处,一条黑影,蓦地扑入窗来,倏忽溜进了她的房间。她顿时心惊肉跳,却猛地发现四肢软绵绵的,完全动弹不得,想要张口喊叫,可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来。
      那黑影向她靠近,她细细一看,只见那人的身材甚是娇小苗条,穿着一身黑衣,脸上也用一块黑纱蒙着,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晶亮眼眸,竟似乎是个女子。鼻端竟闻到一股浓烈馥郁的馨香。她猛然想起,这是李灵音身上的味道。
      知礼心头一震,难道这女子竟是李灵音?
      可她为什么半夜里闯进自己的房间呢?她要偷东西么?她贵为郡主,自己有什么东西值得她来偷呢?
      黑影摸索了一阵,把手伸向她胸前晶莹光润的冰玉。
      原来她的目标竟是冰玉!知礼心中惊讶更甚。此人是如何得知冰玉的神奇?
      只听“嗤”的一声,黑影的手被冰玉的结界灼伤了,不禁娇呼一声。
      案上烛光一阵摇摆,微颤复明。
      这时,房间的门砰然推开,一条人影,疾如电闪般直冲而出,身手矫健,正是那个黑衣少年,出手猛地向黑衣女子的右腕脉门扣去。绝招骤出,迅如雷闪,黑衣女子哪里是他的对手,一交手便被反扣双手。
      “别杀她!”知礼想要大叫,偏偏发不出声音。虽然她与灵音有过往仇怨,但她心地善良,不想看到灵音死去。
      那女子因双手被黑衣少年五指紧紧扣着,似是十分痛苦,皱起了秀眉,目光中忽然流露出无限畏惧之情。
      知义和无拘也匆匆赶到房中,见此情景,都是大吃一惊,同时叫道:“住手!”他们原以为施妖法、在酒中下药的是那个黑衣少年和同伙,因此设下引蛇出洞的计划,却没想到来的竟是个女子!而黑衣少年却赶来救知礼!
      无拘认出灵音的身形,叫道:“兄台,请暂且饶她性命,有话好说。”
      黑衣少年松了她的脉穴,扯开那蒙面人脸上的黑纱。灯光下,只见那人脸色甚是娇嫩,肤色白中透红,果然是灵音。
      知义冷笑一声,道:“郡主娘娘,我姐姐身边都是‘破破烂烂的便宜货’,有什么是要劳您大驾光临来取的?”
      灵音俏脸飞红,羞怒交加,颇为恼恨狼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问道:“你们……怎么都没睡呀?”见到无拘在跟前,娇滴滴地投入其怀中,嘴巴一扁,便要哭将起来。无拘连忙将她搂住,温言抚慰,总算止住她的哭泣。
      知义撇了撇嘴,笑道:“有人在酒里下药,怎么睡得着?我还以为是那位兄台下的呢。没想到竟是尊贵的郡主娘娘。呵呵!快把解药拿来。”
      灵音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抛给知义,道:“用力嗅一嗅就好了。”知义拔开瓶塞,将瓷瓶拿到姐姐鼻边,让她嗅了一下。知礼果然能动了,肢体间软绵绵的无力之感渐渐消失。
      知义道:“奇怪!郡主是金枝玉叶,身上怎么会有蒙汗药?深夜之中,面蒙黑纱隐入他室中作什么?”
      灵音脸上闪过羞惭之色,道:“关你什么事?”她平时向府中侍卫讨教武功,和他们谈论江湖上的奇事轶闻,向他们要了些蒙汗药来玩玩。
      知义厉声道:“我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还请郡主把今晚的事情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灵音扯开嗓子大叫道:“我就是来拿回冰玉的,怎么样?我就是不想跟你们两个姓龙的贱人同行。”
      原来那日无拘见到冰玉之后,把灵音叫到一边,悄悄说道:“听我说,我答应跟他们同行,是为了那块玉。我听你爹曾说过,当年仙剑派有对姓龙的夫妇,到你爹的王府里抢走了一块叫冰玉的玉佩,是具有强大法力的宝物,要我多加留心,查找其下落。我刚才看那块玉,就跟你爹所描述的冰玉一模一样。他们姐弟又恰恰姓龙,是仙剑派的弟子。你说这不是天大的巧合吗?我们跟在他们身边,就可以把这件事查清楚。”她听了这话,才勉强同意与龙氏姐弟同行。可后来她见无拘对知礼大献殷勤,越想越气,心道:“我拿到冰玉,看他还有什么理由跟这个姓龙的女子同行。”
      灵音傲然道:“你父母把冰玉抢走。我要取回,有什么不对。”一双眼睛饱含恨意地望着知礼。
      知礼望着知义,困惑不解。
      知义冷笑,指指灵音,又指指无拘,道:“你们还好意思提这事!冰玉本来就是仙剑派之物。你问问你的未婚夫,要不是因为他的父亲,若不是你爹处心积虑抢夺冰玉,冰玉怎么会流落在外?我爹也不会因为到府上取回,使大哥落入狐妖之手!”
      “如果你不信的话,大可以让你父亲和我父母对质!若不是为了清儿,我才不稀罕和你们这些王侯贵介同行呢!”知义大吼大叫,仿佛要发泄心中的怒气。
      两人言词,锋芒相对。
      灵音用疑问的目光望着无拘。
      无拘脸上闪过迷茫之色,略一沉思,道:“既然你这么说,就跟我们到长安找我爹和王爷对质!”
      知义恨恨地逼视着他,大声道:“去就去!谁怕谁啊!”
      知礼怕知义控制不住与无拘大打出手,连忙拉住他的手,柔声道:“好了,三弟,这不是没什么事吗?就不要生气了。”
      无拘脸上阴晴不定,咳嗽了一声,道:“好,既然没什么事了,大家就回去睡觉吧。几个大男人聚在龙姑娘的房间里像什么样子?”便搂着满面通红的灵音出了房间。
      黑衣少年跟在他们后面,冷冷道:“你们若再对她有什么不良的举动,修怪我不客气!”
      知义厉色盯着那黑衣少年,叫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每次我姐姐一出事你就及时出现,究竟是什么缘故?你跟踪我姐姐?”
      黑衣少年不理会他,径自飞身离去。
      知义知道以自己的武功拦不住他,没有去追。
      无拘见眼下的情形复杂,不想把事情闹大,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抬头望着天,道:“月白风清,如此良夜,岂能辜负了大好时光吗?音儿,咱们赏月去。”便硬拖着灵音走远。
      知义见那三个人都走了,对知礼道:“你好好休息,不要害怕,一切有我担着。若是还有人不知好歹欺侮你的话,我一定饶不了他。”
      知礼听他语气诚恳,点了点头,淡淡一笑。
      知义见她笑得温馨,也报之一笑,才轻轻离开。
      室中一灯如豆,光焰摇颤,大约是灯中存放的燃油已尽,光焰由大而小,终于熄去。

      外边的星月向窗内挥落点点银光,树影横斜,花香扑鼻。
      知礼此刻更是难以入眠,心乱如麻。冰玉、铁面,交织着眩目的光芒,在她眼前不断地闪耀!她已分不出心中是忧是怨。
      “清儿!”“清姑娘!”忽然听到外边传来两声大叫。
      “出了什么事?”知礼急忙披上衣衫奔出,身后跟着一条长长的黑影,在月光下暗淡深沉,正是那个神秘的黑衣少年。
      此时雾色渐浓,四下里茫茫一片。月光如烟,交织在淡淡的夜雾中。
      月光下一条人影自屋檐上窜下,迅若流矢闪电,飞也般的疾行。那人蒙着黑色面巾,怀中横抱着一个绿衫少女,稚颜花貌,雪肤樱唇,不是清心是谁?
      知义和无拘都是惊骇无比,调息御风,纵跃如风,飞掠而去。
      知礼见到那诡异的蒙面人,不禁机伶伶打了个寒颤。
      灵音急忙大叫道:“无拘,等等!”哪里还瞧见他们的身影。
      轻轻的雾气如一幅纱,遮住了一切,寂然如梦。一阵微风拂动,雾丝飘飘地掠过树间檐下。忽听得一声冷笑,声音甚是娇媚,迷雾中缓步走出一个红衣女子,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火狐女!”知礼见到此人大吃一惊,不禁惊叫出声。灵音一听,惊得面无血色,浑身发抖。
      霎那间,黑衣少年伸掌把灵音向那红衣女子怀中一推,拉起知礼就狂奔而去。
      灵音咋见杀母仇人,竟吓得魂不附体,周身动弹不得。她花容惨白,樱唇抖颤,一对晶莹秀目满是惊恐之色,全身的衣服已被冷汗湿透。蓦地里一只冰凉如雪的手摸到了她脸上,缓缓向下移,摸到了她鼻子,再摸向她嘴巴,一寸一寸的下移,终于叉住了她咽喉,两根冰冷的手指挟住了她咽喉,渐渐收紧。
      灵音只觉脖颈犹如套在一个铁箍中,哪里还记得什么血海深仇,又是惊惧又是恐怖,叫道:“饶命!饶命!”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喉头的手指忽然松开,只听一个冰冷的声音道:“现在就杀了你,岂不少了很多乐趣?”手轻轻一抬,便把她重重推倒在地,痛得全身骨头都如散架一般。灵音挣扎着爬起来,喘着粗气,惊怖未消,几乎不敢相信对方已经放过自己。接着又听到一声冷笑,红影一闪,便消失了踪迹。
      “出了什么事?”这轻柔的语声在她听来就如仙乐一般。只见一个少女缓步走来,身形娇小,碎步轻盈,如弱柳拂风。
      灵音一见那少女,不禁惊得目瞪口呆,道:“清儿!你还在?那……刚才那人是谁?”心底却泛起了欢喜和欣慰。
      那少女正是清心,淡淡的月光洒在她白玉般的脸孔上,如梦似幻。她低声道:“我听到吵闹声,就赶紧出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灵音喜不自禁,赶紧上前抱住清心,仿佛怕她忽然消失似的,忍不住落下泪来。
      “到底怎么了?哥哥到哪里去了?”清心焦急地问道。
      灵音这才把刚才发生的事描述一番。
      听灵音说了经过,清心沉下脸,一跺脚,道:“唉!”灵音自和清心相识以来,从未见过她这等焦急模样,紧颦秀眉,一脸愁苦。清心又问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见灵音指向西北方向,便快步御风奔去。
      “别丢下我!”灵音又急又气,大叫出声,可清心早已消失不见了。刚有个人可以陪伴她,现在又匆匆走了。
      “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她喃喃自语,泪水涟涟。放眼望去,但见月华如水,星辰寥寥,映出地面上一道孤寂的倩影。

      知礼被黑衣少年的大手紧紧牵住,紧张之余又不免有些害羞,奔跑急速,感觉飘飘然就像在天空中飞翔。
      两人疾奔如风,只觉身后阴风阵阵,一个火红的影子已如闪电般追至。
      呼呼声响,气浪鼓舞,黑衣少年与火狐女交上了手。火狐女手掌翻飞,凌烈如电,将黑衣少年逼得险象环生。两人一前一后飞掠如电,光浪飞涌,枝飞叶舞。
      知礼只看得惊心动魄,却听身后隐约有呻吟之声,转头一看,只见远处有个熟悉的人影卧在地上。她连忙奔过去,见是无拘,瘫倒在地,忙走近相扶。
      无拘猛喝道:“别动!我肩上中了毒针。”
      知礼低头一看,他肩上被刺穿了一个小洞,深黑如墨,青肿溃烂,流出的血液,竟带有紫黑之色。身边扔了一块布片,像是知义的袍子上撕下的,裹住一枚长长的银针。针尖闪着银鳞般的光泽,显然淬有剧毒。她大吃一惊,陡然间心如刀割,急问:“怎么回事?三弟呢?”
      无拘道:“我一时不慎,中了敌人的暗器,令弟帮我拔下毒针,又给我服下贵派解毒灵药。我催他去追劫走妹妹的人。”
      知礼见他不急不躁,更是心焦,脱口道:“可我看你的样子,毒似乎还没解?”
      无拘温柔一笑,道:“别管我,快走!”
      知礼听到他心中挂念着自己,更是说不出的伤心,跪在他身旁,哽咽道:“我……我……”泪水如珍珠断线般顺着面颊流下,扑簌簌的滴在他的衣上。
      无拘望着她道:“龙姑娘,生死有命,你不必为我难过。我感觉妖女就在附近,你快走……再不走,你也有危险……”声音越来越低,突然咕咚一声,仰天摔倒。
      知礼只觉柔肠寸断,真如是万把钢锥在心中钻刺一般,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呼唤:“他是真心喜欢你的!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她再也忍耐不住,大叫起来:“樊公子!樊公子!”不料背心上突然一麻,竟被点中了穴道。这一下出手奇快,一连点了她几处大穴。知礼无任何江湖经验,全然不防,登时周身麻痹,动弹不得,心中惊怒恐惧。
      神秘人抓住她的领口,提着跃起,上了屋顶,轻巧竟如鬼魅一般,没发出任何声音。知礼身子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被提着疾行,一棵棵大树在身旁掠过,只觉越奔越高,心中说不出的害怕瞥见那神秘人穿着雪白的长袍,更是惊骇无比,欲待张口而呼,喉咙里又是发不出声音来。
      狂风扑面而来,低头望着脚下飞速掠过的昏暗灯火,知礼一阵眩晕,不省人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二十八、深宵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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