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之路》王自淮

41、第 41 章

　　在病榻之上，张居正仍强撑病体，提笔给恩师徐阶写下书信：“敬爱的老师，近来您身体可好？学生在远方时刻挂念着您，不知家乡的青山绿水是否依旧让您心旷神怡？近来您是否有新的佳作问世？学生虽身处远方，但您的教诲与关怀始终铭记于心。”徐阶展读来信，嘴角不禁泛起一丝欣慰的笑容，随即提笔回复：“闻你近日行政举措得力，改革成果斐然，为师深感欣慰。你之成就，为师实难企及。望你务必保重身体，莫让国事过于拖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张居正因病重而不得不居家修养。李罄宜得知此事后，方恍然大悟，原来张居正此前请求致仕竟是因身体已不堪重负。她匆匆赶往张府，望着病榻上憔悴的张居正，紧紧握住他的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病得如此严重，为何从未向我透露半分？你若倒下，我们母子又将依靠何人？”张居正温柔地笑道：“莫要哭泣，你一哭，我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轻轻抚摸着李罄宜的头，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李罄宜急切地吩咐下人宣太医，务必请来太医院中最精通医术的太医。
　　太医前来诊断后，面对李罄宜的询问，却支支吾吾，难以启齿。最终，太医无奈地说出：“张大人已病入膏肓，药石无灵。”言罢，太医跪倒在地，头伏于地，不敢抬头。李罄宜闻言崩溃地坐在张居正床前，怒斥太医：“养你们这帮太医有何用！”张居正紧紧握住李罄宜的手，试图安抚她的情绪。然而，李罄宜却趴在张居正的手上痛哭不止，最终因悲伤过度而晕厥过去。太医连忙为李罄宜看诊。待她醒来后，第一句话便是询问张居正的情况，太医在一旁不敢言语。
　　万历十年（1582年）六月二十日，太师（死前九日晋封）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张居正因病逝世。万历帝为此辍朝三日，并追赠张居正为上柱国，赐谥号“文忠”。李罄宜听闻张居正逝世的消息后，悲痛欲绝，再次病倒。万历帝得知母亲因张居正而病倒后，心中不满，竟未前往探望。百姓们听闻张居正逝世的消息后，自发地穿上白衣，跪倒在街道上，为这位伟大的改革家哀悼。京城内一片白衣跪地的景象，令人动容。万历帝听闻后，愤怒地说道：“张居正张居正！这世上有了张居正，还需要我干什么？我才是皇上，我才是这个国家的主宰！”
　　徐阶正在撰写给张居正的回信时，突然听闻张居正逝世的消息，震惊之余难以置信。他连问两遍报信的小吏，才缓缓接受了这一残酷的现实。徐阶将未寄出的信件紧紧揉在胸口，泪水夺眶而出：“居正啊，你年纪轻轻便早早离去，留下我这把老骨头在这世间独自面对这无尽的思念与哀愁。你叫我如何面对这些未寄出的信件，如何面对这失去你的痛苦？”
　　张居正逝世后的第四天，御史雷士帧等七位言官联名弹劾潘晟。万历帝顺水推舟，下令让潘晟致仕。潘晟乃张居正生前所荐之人，他的下台标志着张居正势力的失宠。言官们曾在张居正生前受其约束，如今张居正已逝，且见势不妙便纷纷倒戈，将矛头指向了张居正。万历帝趁机下令抄家，并削尽其宫秩，迫夺其生前所赐玺书及四代诰命，以示天下其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