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魅惑》鬼右

23、第 23 章

　　周扬扶着腰往茶水间走，另一只手摆弄着手机。

　　“怎么了这是，不舒服？”周扬被吓了一跳，抬起头发现是南姐刚从茶水间出来，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啊？”

　　南姐将被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扶住他，“啊什么啊？你这走路状态不对啊，是腰闪了？”

　　周扬这才发现自己的姿势不太正常，他赶忙调整了一下，尽量不露声色地说，“没有，可能是最近运动的有点儿多。”

　　“哎呀，运动是好事儿，但也要注意适度啊。”南姐一脸苦口婆心，随后又提醒了他几句就走了。

　　周扬呼出一口气，同时按下江珍的手机号码，他一边接水一边等待对面接听，但是水接完了也没有人接，直到电话中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的提示音，周扬才放下电话。

　　他又拨了两次，依然没有人接。

　　“是在睡午觉吗？”周扬这样想着，但是现在才刚十二点。

　　在怀疑中，周扬拨通了周海的电话，电话只响了三秒就被接通。

　　伴随着“喂”的是嘈杂的背景音，周扬尽量维持平稳的语气，“我妈在家吗？怎么不接电话？”

　　“喂？喂？哎呀，你说大点声。”对面周海的声音显得很急躁。

　　周扬又重复了一边，对面还是听不清，只说了一句“听不清，待会儿再说吧啊。”就挂断了电话，周扬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叹息一声，收起手机往电梯处走去。

　　——

　　“怎么了？菜不合胃口？”陈听舟看着周扬一脸兴致不高的样子，开口问道。

　　周扬摇摇头，说了自己打电话的事。

　　陈听舟往他碗里夹了些青菜，安慰他，“别担心，可能阿姨是在忙，没听到。”

　　周扬知道，可他就是莫名的不舒服，也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

　　“不然，阿姨今天要是没回过来的话，我就陪你回去看看。”

　　周扬眼睛亮了一瞬后又暗淡下来，“还是算了吧，应该没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每次吃完饭后都会去里面的房间休息一会儿。今天周扬刚躺到陈听舟的怀里，手机就震动起来，周扬拿起手机，陈听舟在背后看到来电人，放开抱他的手，想着他会出去打，但是周扬直接接了起来。

　　“妈，你刚才怎么没接电话？”

　　“哦。”

　　“已经吃了。”

　　“妈你的声音怎么听着有点儿不对，是生病了吗？”

　　“那你喝点药，注意休息。”

　　周扬转了个身，头还枕在陈听舟的手臂上，手上不停地摆弄陈听舟的衬衣扣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电话。确保他不会出去后，陈听舟重新将手搭在他的腰上，手上轻轻重重地揉捏按摩着。

　　周扬感受到陈听舟手里的动作，他将头埋得更深，连带着声音都有些不正常。

　　“嗯，那我挂了。”周扬挂断电话，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

　　“阿姨生病了？”陈听舟问。

　　周扬将手机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抱住他的腰，点了点头，“我妈胃不太好，说是胃病犯了，不过没事，已经好多了。”

　　像是心里终于放下了块石头，周扬抱着陈听舟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

　　周扬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的，陈听舟突然说晚上要带他去拜访一个长辈，搞得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因为不知道怎么和长辈们相处，所以对周扬来说这是他最不想面对的事情。

　　不想面对归不想面对，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被带了过去。尽管一路上陈听舟都在安慰他，但周扬只是不自然地笑笑。

　　陈听舟带他去的是一个私人别墅，进去之后，一切都是热热闹闹的，音乐声、交谈声、笑声、小孩子的打闹声，所有的声音混在一起，让人觉得好不真实。周扬盯着外面看，像是随时注意身边的敌情的敏感动物。

　　“别担心，算是一个私人的派对，如果不喜欢可以不和他们说话。”陈听舟试图缓解他内心的不安。

　　停好车，陈听舟先带着他去了别墅里面。与外面的热闹不同，里面安安静静的，偶尔能听到楼上某个房间传来的谈话声。

　　察觉到周扬还是很紧张，陈听舟把他拉到沙发上，“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一会儿就下来。”

　　周扬当然是乐意的，但他还是问，“真的不用我去？”

　　“嗯，我最多五分钟就下来。”陈听舟将桌上的甜点往他跟前推了推，“饿了就先吃点。”

　　周扬往窗边走过去，在这儿正好能看到外面的热闹场面，虽然周扬不喜欢热闹，但是他还挺喜欢这种场面的。

　　突然，一只小手从外面伸了过来，由于关着窗，那只手只能碰到玻璃。周扬弯下腰瞧了瞧，是一个小女孩正在瞪着眼睛好奇地瞧着他。

　　周扬没忍住笑着向她挥了挥手，小女孩见状也笑着挥了挥手，她张张嘴，但可能是外面太吵，又或是玻璃的隔音效果好，周扬没有听清她说的什么。

　　没得到回应，小女孩向后退了两步，扭过头对人喊着什么，同时伸手指着屋内的周扬，周扬顺着她的方向看去，一位女士刚好转头，周扬赶紧躲到窗帘后面。

　　周扬抚着胸口，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躲，可能就是对陌生人的本能反应吧。周扬决定老老实实地坐着等陈听舟回来。

　　“您需要茶吗？”一道声音从旁边响起。

　　周扬定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我给您倒杯茶吧。”那位阿姨又说道。

　　“好，谢谢。”周扬恢复声音。

　　周扬伸手接过茶，刚好从楼梯间响起声音，两秒后，连带着陈听舟一行人从楼上下来，一位明显更年长的老者走在中间。

　　旁边递茶的阿姨朝老者鞠了一躬，周扬见状也微微弯腰点头。

　　老者满脸笑意地问，“你就是周扬吧？”

　　周扬看了看陈听舟，没在他脸上读出什么，周扬点了点头。

　　“你送我的那套毛笔和宣纸我很喜欢，谢谢你啊。”

　　周扬愣了愣，想起陈听舟下车时从车里拿出来的东西，他想到可能是送的礼物，但是没想到是代表他送的。

　　“爷爷，好了，我们该去外面活动活动了，您作为寿星怎么能不露面呢？”辛一恒及时出声。

　　众人听到这话都笑了起来，个个都应和着。

　　周扬才发觉辛一恒也在，还有陈听舟的父母，他这才知道今天是辛一恒的爷爷辛钟生今天七十岁大寿。

　　众人都拥着辛钟生往外走，陈听舟落在最后，牵上周扬的手。

　　等走到外面，周扬拉拉他的手，陈听舟顺势低头，“你怎么不跟我说？”

　　“生气了？”

　　周扬低着头，小声说道，“你应该跟我说的，礼物我买不起很好的，但是也应该是自己送的。”

　　陈听舟面对着他，“抱歉，是我没考虑全。”

　　见周扬没说话，陈听舟又说，“那要不然——我去跟辛爷爷说，礼物其实是我一个人送的，是我骗了他，希望他不要生气，不行就打我一顿好了......”

　　陈听舟越说越离谱，周扬打断他，“还是算了吧，好在你知道辛爷爷喜欢什么。”

　　“不过，礼物的钱我要还你。”周扬下定决心似的说。

　　“行，不过这个你以后可以慢慢还。”陈听舟揽着周扬的肩膀，往一侧走。

　　“什么意思啊？”周扬没怎么明白，瞪着他一脸茫然地问。

　　陈听舟递给他一小块甜点，“意思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周扬想说这是两码事，但是腿上感觉被人戳了一下，他低头去看，因为他们站的这里有些暗，周扬一时间没有看清。

　　“怎么了？”陈听舟瞧着他老往下面看。

　　周扬用求助的眼神看他，陈听舟动了一下身子往下看去，笑出声，他过去将周扬腿边的小女孩抱起，佯装一脸严肃，“刚才干什么呢？”

　　周扬一瞧，这个不就是刚才在窗户旁那个小女孩吗？

　　“你会不会太严肃了？”周扬害怕陈听舟吓着小女孩，给她递了一块小蛋糕。

　　小女孩对陈听舟不怎么搭理，但是看起来挺喜欢周扬的。

　　“该说什么？”

　　“谢谢哥哥。”

　　“不客气。”周扬笑着摸摸她的头。

　　“哥哥你叫什么？”小女孩嘴里还有没吃完的蛋糕，说话自带一种可爱。

　　周扬假装想了想，“你可以叫我周扬哥哥，你叫什么？”

　　“嗯——你可以和我爸爸、妈妈、爷爷、姥姥、姥爷、舅舅一样叫我桐桐。”周扬被她说话的方式逗笑了，他控制了下自己，“好的，桐桐。”

　　“周扬哥哥。”

　　“嗯？”

　　“你和陈叔叔认识吗？”

　　陈听舟“嘶”了一声，一本正经地纠正她，“要不叫周扬哥哥、陈哥哥，要么就叫周扬叔叔、陈叔叔，知道了吗？”

　　桐桐一脸不解，“为什么？周扬哥哥明明更好看啊。”

　　周扬没忍住笑出了声，捏了捏桐桐胖嘟嘟的小脸，表示对她的说法很满意。

　　“因为啊——”桐桐扭过头好奇地看着他，“周扬哥哥是陈叔叔的男、朋、友。”

　　桐桐好像是被“男朋友”三个字震惊地说不出来话，张着嘴，连嘴里的蛋糕也不嚼了。

　　“桐桐，怎么跑这儿来了？”周扬循着声音望过去，是刚才在窗户那看到的女士，看来是这个叫桐桐的妈妈。

　　她从陈听舟手里接过还处在震惊中的桐桐，“不是要给爷爷说生日快乐吗？”说着朝陈听舟点了点头。

　　经过周扬旁边的时候，她好奇地看了两眼，像是忽然想到了，她伸手指了指，“你不是——”周扬知道她刚才是看到他了，于是假装淡定地点了点头，于是她也以同样的礼貌回复。

　　看她们走远了，周扬才出声，“你刚才是不是吓到她了？”

　　陈听舟“嗯？”了一声。

　　周扬提醒他，陈听舟无所谓道，“没事，这种事就应该从小教，让他们知道喜欢和爱不一定存在于异性之间，同性同样也存在。”

　　周扬说不过他。与其说说不过他，倒不如说周扬也希望这个世界是被这样教导的，这样他们受到的阻碍也许会更小。

　　“你不亲自和辛爷爷说生日快乐吗？”

　　“嗯，你要一起去吗？”

　　周扬点点头，既然礼物没有亲自送，祝福还是要亲自说的。

　　两人向辛爷爷祝寿，之后陈听舟被陈林华叫到一边，周扬站得稍微远一点，他拿起一杯酒闻了闻，随后又悻悻地放下。

　　一声咳嗽在身后响起，周扬下意识转身，辛爷爷一脸笑意地站在他的身后，周扬赶紧站直，“辛爷爷。”

　　辛钟生往前走了两步，“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知道你。”

　　周扬并不奇怪，想着可能是陈听舟在什么场合提到过他的名字罢了。

　　“也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周扬条件反射地想点头，但随即反应过来，他吃惊地抬起头。

　　辛钟生像是很满意他的反应，不过他也没打算吊着年轻人的胃口，于是接着说道，“你上次发烧的时候，听舟在路上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的男朋友生病了。”说到这儿辛钟生笑了一下，“这小子走后门走我这来了。”

　　周扬也陪着笑，但心里是说不出的异样。

　　“我一个退休的人啊，愣是被他叫到了医院。我到医院一给你检查，发现你只是高烧，我当时在电话里听他那着急的样，还以为你得了什么急性疾病。”说到这，辛钟生又笑了起来，“我可是第一次见他急成这样啊。”

　　周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里的暖意随着血管流遍全身。

　　“当时我那个生气啊，想着我都退休了还折腾我这个老头子。于是为了‘报复’他，我就给他父母打了个电话。”接着他话锋一转，“希望我那次电话没有给你们带来什么麻烦吧？”

　　周扬急忙摇头，“没有，辛爷爷，发烧那次谢谢您。”

　　“那就好，虽然我老了，但是有需要帮忙的还是可以和爷爷说的。”辛钟生拍拍周扬的肩膀，这时辛一恒过来，“好了，老了到底是不中用了，到点就得休息，你们好好玩啊。”

　　周扬扶着辛钟生的胳膊，“那辛爷爷，晚安。”

　　周扬望着辛爷爷的背影，心里想着他刚才说的话，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