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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严恩养完全没想到云岁瘦了这么多。
      她绕着云岁转了两圈,啧啧称奇:“讲真的,你要不说,谁知道你是割了个阑尾而不是偷偷去抽脂啊。”
      云岁无力反驳,躺在严恩养买的按摩椅里翻白眼。
      她从住院以来就没怎么吃过米饭,到了最近才开始恢复正常饮食,但是胃口不佳,吃不了多少,没了以前饕餮进食的架势。
      富婆拎了拎她细瘦的手腕,叹了口气,摸摸好友的脑袋:“也是苦了你了,走,安慰一下你受伤的心灵。”
      云岁挺了按摩椅,坐起来,两眼发光:“干什么?”
      “国贸新开了家珠宝店,奖励你一条手链。”
      听完,云岁一脸娇羞,双手合十:“能直接给现金吗?”
      富婆摇头:“走吧,给我贡献点消费额。”
      云岁无语,但接受。不如现金来得痛快。
      但云岁兴致不高,到了店里,任由严恩养和sale打交道,她在一旁翻店内的珠宝杂志,不料刚翻开封面,一张俊脸映入眼帘。
      林昀礼的手极为好看,银色素圈叠戴着钻石戒指,手指细长,骨节分明,精致如艺术品。他单手搭在脸侧,挡住一只眼睛。原来他眉尾有颗小痣啊,之前从来没注意到。
      云岁细细看着,翻页时乍然想起,林屿眉尾好像也有颗小痣吧?
      哇哦,这么巧吗?她揪着眉,紧抿着双唇,仔细回忆:左边还是右边来着?到底有没有啊?
      太久远了,她完全想不起来。
      她翻开手机,找出上次在老水拍的那张老照片,迷迷糊糊并不清晰。
      她想找林屿求证,但是......他连她小时候喜欢的粉色发圈上缀的是两个爱心这样的鸡毛蒜皮都记得!现在,去问他:哎,你眉毛尾巴上是不是有颗痣来着?
      算了,太伤人了!
      况且,他也太忙,连着跑出差已经两个月了,还是别打扰人家工作的好。
      作罢,她放下杂志跑到严恩养身边。
      她们在店里挑了许久,最后富婆给她选了条细链,镶嵌着一圈小颗的彩宝,自己则选了条奢华到日常无法佩戴的祖母绿项链。
      “讲真的,你这条项链,估计只有你做皇帝登基的时候才戴得出来。”
      云岁在她耳边吹气。
      富婆拿出银行卡,递给sale,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感谢您的光顾,明天会有专人将珠宝送到府上,祝您购物愉快,欢迎下次光临!”sale送她们到门口,笑容满面。
      云岁提着自己的小手链袋,辨认品牌的名字。
      “Fiore?i怎么少了个点啊?”
      “意大利语。”
      “你还懂这个?”
      富婆拿过袋子,掏出里面的首饰盒,取出手链,“我妈妈朋友的珠宝品牌。”
      云岁滞住,看着富婆扯过自己的猪蹄子帮自己戴手链,问:“牛啊,还能请林昀礼拍广告。哎,这是什么宝石啊?”
      “碧玺。”富婆很满意戴上后的效果,挑了下眉:“早叫你减减肥,你看,瘦了之后好看多了。”
      云岁转动手腕。确实漂亮,但她不是会为了穿衣服戴首饰好看就减肥的人。
      “得了吧,我又不像你一样,工作对体重有需求。”
      富婆早些时候做过模特,后来自己开了工作室,但仍然对维持体重有着高要求。
      “多少钱啊?”她问得小心翼翼。
      富婆摆手:“放心吧,你别看它颜色多,但是净重这么小,洒洒水的事。”
      果然是富婆,出口就是不一样。
      苦逼打工人尴尬一笑。
      “说起来,彭阿姨送了我一条项链。”她说得有些苦恼,“虽然林屿说就是普通的蓝宝石,可我老觉得那个看起来就很贵。”
      她拿在阳光下看过,宝石通透澄澈,像夏日的阳光穿透果冻海。
      她形容不出来那钟蓝光的质感,脑海里就一个词:昂贵。
      回去后,她献宝似的把那条链子拿出来,摆在茶几上。
      严恩养打开,拎起那条链子,意外扬了下眉。
      云岁盘腿坐在地毯上,瞪圆了眼睛:“你动眉毛几个意思!?”
      富婆淡淡甩了个眼神过来,把玩着那颗蓝色宝石,问:“林屿知道这是他妈送的?”
      云岁摇头:“应该不知道,他离开得早,这是我们回南水那天他妈妈临时掏出来的,当时给我吓坏了......”那个珠宝盒没有logo,绒布上沾了些灰。
      富婆听得认真,嘴角噙着笑。这笑意味不明,看得云岁头皮发麻。
      “你有话直说吧,笑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叫帕拉伊巴,”她掌心托着宝石,欣赏这样细腻的光泽,“品质一般的一克拉3000多......”
      云岁正要松口气,不料严恩养两眼一眯,吐了两个字:“美元。”
      那口气没松下去,呛得她咳嗽起来。
      “优质的帕拉伊巴,竞价可以达到两万到六万美元。”
      云岁想不到,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她咳红了脸,说不出一句话。
      人民币和美元汇率多少来着?七点几?
      脑海里冒出一个数字,一个对于她来说庞大的数字。
      这个数字要是标在其他地方她都能理解,比如车子,比如房子......算了她理解不了。
      “你小竹马家里挺有钱啊。”
      云岁咽了咽口水,说话发虚:“我只知道他家是开公司的,具体什么规模也不太清楚。”
      富婆点点头,摸了摸云岁的脑袋,哀叹道:“多可怜的孩子,连帕拉伊巴都不知道,他说什么你信什么,到时候可别骗了。”
      云岁拍开她的爪子,让富婆把那条链子放到保险箱里。
      “不拿出来戴戴?这么漂亮的项链,你舍得让它吃灰?”富婆打趣。
      云岁回以假笑。
      项链事件对她冲击太大,夜里辗转反侧,仿若欠了巨款般焦躁不安,难以入睡。
      彻夜难眠,第二天身心俱疲去上班。

      好不容易熬过新居民与原住民的融合期,现在发情期来了,整个动物园都陷入某种繁殖焦虑里。只有隔壁养兔子的大姐整日乐乐呵呵,照她的话来说: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这状况好的话一年生四窝。
      云岁换好衣服,打着哈欠往圈舍走。
      同事笑问她:“不是吧,你不会担心得睡不着觉吧?”
      云岁摆摆手,擦去眼角的泪,解释:“不是,昨晚没睡好而已。”
      同事拍拍她:“没事,咱们现在人丁兴旺,开枝散叶也是迟早的事。”
      她配合地笑笑。
      为了分散雄性小熊猫旺盛的精力,云岁在场馆内喷了些薄荷精油,味道刺激,效果绝佳。
      准备就绪,她们放六只崽崽出了外场。
      云岁注意着几只崽崽的动向,拿上记录本到了外场做观察。
      三只小崽新来时排斥反应异常剧烈,叮叮原本领地意识并不强烈,但在旺仔暴躁气息的影响下开始疯狂标记领地,一旦旺仔进入,一场血雨腥风不可避免。
      这让饲养员非常头疼。
      她们不能过多干预,只希望大家能够平平安安度过磨合期。
      但偏偏事与愿违。
      旺仔越来越暴躁,在一次打斗中将叮叮逼上了场内青冈树的顶端,或许是太紧张,叮叮不慎跌落,伤了前肢。
      两名饲养被吓得要死,轮流守夜照顾叮叮,好在治疗及时,恢复顺利。对此,也需要她们比往常更加细心,预防意外再次发生。
      巧逢周末,游客比往常多了一倍不止。她艰难挤进人群,找了个能观察全场的位置。
      好在今天崽崽们都很乖,小打小闹,不必挂心。
      写完记录,她回了圈舍,准备孩子们的伙食。
      熬到午休,云岁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刷手机。和网络世界分别太久,她有些沉迷。随手点进微博,翻看主页的推送。
      她关注的人不多,几个推文博主和林昀礼。几条刷下来,林昀礼的宣传广告混在里面,一个高奢服装品牌,宣传片拍得像电影一样。他太适合这种端雅贵气的风格,无论是禁欲气质的西装衬衫,还是俊朗清爽的卫衣夹克,都能很好驾驭。
      187的身高,穿尿素口袋都好看。
      她脑补了一下,嘿嘿笑出声。
      娱乐圈帅哥纷纭,但对她胃口的,也就林昀礼了。云岁默默祈祷希望他恪守演员本分,好好演戏,该税得税不该睡的别睡,谈恋爱谈个正经的,最好是她磕的cp。
      下午忙忙碌碌,一天的工作在闭园音乐响起后顺利结束。
      她带着六只崽崽回了圈舍,做了基本的检查后去办公室交记录表。
      手机在工位上充电,她俯身在表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余光里,手机亮了起来。
      林屿的消息弹出来。她随手点进去,看清消息那一刻呼吸都滞住了。
      熟悉的场地,熟悉的六只红蘑菇,这不是她们场馆这是哪里!
      工作表掉在桌面,她握着手机疯狂打字。
      【云岁】:你来过了?
      下一秒他,他说:“今天辛苦了。”
      云岁手心发汗,不停回忆白天的工作细节,检索着模糊印象里任何一个可能是林屿的人——检索失败,她没有任何印象。
      【云岁】:你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现在才闭园,许多游客往外走着,她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往东门的主路上看过去,乌泱泱一片人头,看不清谁是谁。
      【林屿】:刚走,知道你工作幸苦,不想打扰你。
      云岁拔了充电器,疾步往外走。
      小熊猫馆离东门最近,外面有直达市区的公交,她猜测他会从那里离开。
      她边跑边给林屿发语音:
      “你往东门走的吗?上车了没有?”
      “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呢,说好了请你吃饭的!”
      路上有零零散散的游客,云岁绕过他们往大门走。
      出园的游客堵在闸门口,一个接一个扫码出去。她在人群末尾,看不到头,只好挤进去,一边说抱歉一边窜到员工通道口,刷卡出去后奋力往公交站跑。
      仍旧很多人围在站台处,最近的一班车已经关闭车门,缓慢起步。
      他还没回复,云岁等不及,打了电话过去。
      呼吸和心跳因为短暂而急促的奔跑失序,她单手叉腰平复着,耳边是拨打电话的嘟嘟声。
      下一秒,电话接通。
      “喂,云岁。”
      她咽了咽口水,慌张开口:“你走了吗?”
      那头传来汽车轻微的鸣笛,她也能听到,抬头望着那辆远去的公交,末尾的车窗上模糊罩着个黑色的人影,她看不清,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他。
      “嗯,在车上。”他说话声音很低,像是压抑着什么。云岁讲不清心里什么滋味,或许参杂着一些生气,再开口语气不是很好:“来不说一声走也不说一声?”
      她郁闷地转了圈,随手拍了下旁边绿化带里的冬青团子。
      他声音带着笑,温声解释:“你别生气,我知道你忙,不想打扰你工作,所以没说。”
      云岁没说话,看着往来的车流,目光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有些茫然。
      “我时间也不多,明天一早就走,匆匆忙忙的,不是个好时机。”
      她听着,心脏无端发紧泛酸。
      “那么忙还过来干什么。”声音闷闷的,不太欢畅。
      林屿有些愧疚,叹了口气:“过来看看你。”太久没见了。
      不断有游客从她身边路过,云岁穿着动物园的工作服,有些惹眼。她往回走,用手扇了扇自己发烫的脸颊,刷卡入园。游客散完了,道路空旷,她慢慢走着。
      “有什么好看的,工作时间都是人模鬼样的。”云岁语气忿忿,不甘心地往回看。
      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见车辆的鸣笛。
      “没有,就是瘦了些,记得好好吃饭。”
      云岁怔住,疑问道:“你真的看见我了?”
      那头犹豫半晌,还是嗯了一声。
      她思索片刻,心下了然。
      “你从上午呆到下午?”她只有上午出了外场。
      “嗯。”
      云岁杜口无言。
      两厢沉默,最后他说:“云岁,我不想影响你工作,这些天你很忙很累,我能看出来,”他顿了顿,“我.....知道这样做不太好,但是.......等下次见面就是五月了。”
      五月?现在才四月初,清明刚过。云岁默默盘算着日期
      “你应该也能猜到我为什么怎么做,但是有些话总归要当面说。”他说得郑重,像道歉也像坦白。
      云岁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他仍继续说着:“云岁,我不想你有负担,可又想让你清楚,我不可能只和你做普通朋友。”
      “我们太久没相处过,需要弥补的东西有很多,这很耗费时间,所以我不能真的傻傻等到五月。”
      云岁听得脸红。她懂他的意思,但没胆量戳破。
      “为什么不能?”她心跳加快,额上冒出细汗。
      林屿语气无奈且温柔:“现在不能说,但是,见面之后,希望你能原谅我。”
      她云里雾里:“原谅你什么?你有事瞒着我?”
      “现在不能说。”
      够了,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晚风来得猝不及防,吹散她额间的碎发,一阵清凉。她头脑清醒半分,联想到在老水时一众长辈的态度......到底瞒着她什么!
      还有那条项链!你小子绝对撒谎了!
      “不会我爸妈瞒着我把我卖了吧?”她语气试探。
      林屿笑出声,好声好气:“没有,别多想,好好吃饭,等下次我来见你。”

      云岁红着脸和富婆讲完全程。
      富婆满脸戏谑,转着手机:“瞧你这出息。”
      “你懂个屁!”云岁捧着水杯贴脸给自己降温。
      “我就说他喜欢你你还不相信,现在明白了吧,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永远不要低估我觉察力。”
      云岁没接话,单手捂住心脏:“完了完了,要爆炸了。”
      “这么夸张!”
      她噌地站起来,原地打转:“当然!从小到大,从来没和人这么暧昧过。”
      那句“过来看看你”,越回味越暧昧。某人羞红了脸,放下水杯跑去洗脸。
      严恩养慢悠悠跟在后面,靠在门框上,含笑问:“他什么时候来。”
      云岁关掉水龙头,抹了把脸,扯过毛巾敷在脸上:“他说五月,但没说具体哪天。”
      “估计是想给你个惊喜。”
      刚降温的脸温度重新攀升,她揭下毛巾,怨怼地盯着富婆。
      “啧,恋爱还是看别人谈才有意思。”富婆掐了把她红透了的脸,“这么多年了,你的春天终于来了。”
      云岁抚开她,面红耳赤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林屿给她发了消息。
      【林屿】:走了,好好吃饭,我们五月见。
      【云岁】:好,五月见。

      他不能傻傻等到五月,她就能吗?
      云岁暗戳戳去云启那里套话。
      云启忙着给他的朽木学生批论文,没空和她打哈哈:“你啥事直说,你爹我忙着呢!”
      “林屿是不是给你们说过什么?”她直话直说。
      爸道总裁焦头烂额,看着结尾处连引用标都是手打上去的学生论文,忍无可忍:“你们小年轻的事情能不能别扯上我们这些老骨头?他能和我说什么?说‘云老师你闺女有对象吗没有的话你看看我行吗?’这是你期待的吗!”说完好受多了。
      受气桶知道自己撞到了节骨眼上,讪讪道:“你学生不行也不能朝我撒气啊,那论文又不是我写的......”
      老云泄了气:“对不起,乖女,这段日子是真忙,你有啥问题去问你妈或者你奶,她们比我清楚。”
      她当然不敢去找杨曲南,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曲线救国,只能找奶奶了。
      云岁打电话过去时,云老太和村里的正打着麻将。
      “岁啊,什么事情呀?”老太太中气十足,不等云岁开口喊了句:“碰!”
      她沉沉叹了口气,扶额:“奶奶,你和林屿有没有聊过啥呀?”
      老人忙摆自己的牌,语速极快:“能聊啥呀?你林奶奶家的孩子你还不放心啊......三万!”
      “哎呀,小林人高马大,长得又俊,工作又努力,人品也没的话说,你呀加把劲让我早点抱上重孙子哦!再说了小林一看就对你有意思......”
      还不等她说什么,老人嘿笑一声,喊道:“等一下,清一色,胡了!”
      又是无功而返,云岁被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但得不到验证的猜想磨的抓耳挠腮。
      他能瞒着我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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