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风听我令

19、交错

　　星渐：明羡明羡，你看，小狗~
　　星渐：[图片]
　　星渐：[图片]
　　星渐：[图片]

　　一只萨摩耶打哈欠的三张照片。

　　游星渐拍完了照，蹲在萨摩耶旁边，给明羡发过去。萨摩耶在游星渐身旁绕来绕去，用毛绒绒的大尾巴扫游星渐的脸，等他给自己喂零食吃。

　　游星渐顾着给明羡发消息。

　　萨摩耶很不满地叫了一声。它坐下来，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游星渐。

　　“好了好了，圆圆，今天任务完成！”游星渐掏出狗饼干给它吃，圆圆张开嘴接了，背过身去趴在地上吃。

　　游星渐也是后来才从邻居那边又打听了一次萨摩耶的大名，圆圆，不是什么圈圈，也不是点点。

　　圆圆和游星渐的关系很塑料，一来游星渐是男的，圆圆也是男的，只喜欢和姐姐贴贴，跟游星渐没什么好说的；二来圆圆早就知道游星渐在利用它的美貌，虽然不知道利用去干什么，但是，总之，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只是交易。

　　狗饼干，狗玩具，出去玩，全部都只是交易而已！

　　明羡那边收到了消息，她总是回复得很慢，因为明羡不会频繁看手机，打字也还在起步阶段。

　　她很喜欢这只小狗，她记得摸它的手感，毛发蓬松，像在摸天上的云朵。主人一看就很爱护，把这只萨摩耶洗得洁白柔顺，明羡在乡下没有见过这种狗，它是一只典型的、受尽宠爱的城市小狗。

　　所以它遇到人才能这么热情，心无旁骛地撒娇。乡下的狗都是养来看家护院的，往往警惕敏感，家狗不比野狗温顺到哪里去。

　　明羡把游星渐发来的照片看了又看，游星渐拍得很好，令明羡怀念那一天尽情摸狗的感觉。

　　明羡：它吃饭了吗？
　　明羡：你带它出去玩吗？
　　明羡：小狗好可爱。
　　明羡：[微笑黄豆]

　　明羡用手机打字也是一板一眼的，会认真地检查错别字，仔细加上标点符号，非常难得。

　　星渐：它吃饱饭啦！它还一直缠着我要吃零食，主人不让它吃太多，说它最近又胖了
　　星渐：我刚刚带它下去玩了一圈
　　星渐：可爱是可爱，有时候脾气也很大[微笑黄豆]

　　明羡不怎么和游星渐找话题聊天，自从加上微信之后，也从来也不会主动找他说话。一直是游星渐主动找些话题：狗，天气，作业，吃饭吃什么之类的。

　　实在是没话找话，但是游星渐乐在其中，不上课的时候，狗被他遛得都不爱出门了，圆圆觉得这男的特别吓人。

　　重要的是，明羡并不会觉得游星渐的没话找话很奇怪，因为明羡一刻也未曾在现代高中生的社交系统中浸染过。

　　简而言之，她从未多想。游星渐给她发狗，她便看狗，有问必答，也不会想着要回馈任何话题。

　　这也让游星渐对自己的主动从未多想。

　　星渐：对了，明羡，周末去唱歌吗？
　　星渐：都是一些熟人！大家一起玩
　　发了一张期待的狗表情。

　　这种同学聚会一般都是一起唱唱歌吃个饭什么的，游星渐人缘好，去了许多回。还有人起哄让他带吉他去弹唱，游星渐觉得太傻，从未实施。

　　不过KTV一直都是他的主场，游星渐唱歌不错，有心想在明羡面前展示一下。

　　发出邀请之后，紧张地等待明羡的回复。

　　因为明羡总是回复得很慢，游星渐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加速这个过程，所以只能一边快速地等待，一边干其他事情。

　　等到手机又震一下，立刻拿起来看。

　　明羡：我不会唱歌。

　　是不想去的意思吗？是被拒绝了吗？
　　看到明羡的消息，游星渐的脑袋上面开始飘一朵小乌云，下起雨来。

　　明羡：也可以去吗？

　　游星渐的乌云立刻消失，雨过天晴起来。

　　星渐：当然可以呀！你就当来玩好啦
　　高兴得连发好几个快乐的表情包。

　　明羡的回复又是慢慢的。

　　游星渐趴在自己的桌上，把笔放在人中上，看着对话框上方，明羡的名字和“正在输入中……”一起交替闪烁着。

　　明羡回复了一个表情。
　　是游星渐发给她的表情，这是明羡第一次发默认表情以外的表情。那是一只狗从窗口冒出头来，眼睛亮闪闪的，随后将两只前爪都搭在窗台上，一副期待的表情。

　　明羡学会了发表情包！
　　虽然游星渐可以想象她在屏幕之外的表情，一定又是无比淡然，毫无波澜。

　　这样的明羡……会发狗狗表情包！
　　游星渐激动得把明羡发给他的表情包又发了三次，以示自己激动和期待程度是她的至少三倍。

　　明羡看着对话框里的游星渐，配合他的头像，感觉都快听到游星渐的声音了。

　　用上手机之后，她没有被上面各种各样新奇的软件和洪流一般的信息吸引，因为除了社团活动，她的学习任务依然很繁重。

　　任何事情都无法动摇明羡的目标，她希望能在期中考试之前把课程都补完，所以在家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自习。

　　好在有了新手机之后，靓靓姐姐和她视频，教她在视频网站上找对应的网课，还可以用手机投屏到客厅的电视上。

　　这件事比手机上那些各色各异的软件给明羡的冲击要大得多，可以和飞驰的地下游龙并列。

　　与此同时，这场KTV聚会的主人公们正在度过截然不同的夜晚：

　　颜霁在自己富丽堂皇的家里看到他爹随手扔在茶几上的雪茄盒，左看右看确认了一下他爹不在家，打开之后拿起一根，按照印象中他爹的操作乱剪了一气之后点燃，怎么吸都吸不出个所以然来。

　　颜霁牛劲一上来，霍霍了好几根，都没让他得逞。等他一手拿着雪茄剪，一手又伸进盒子里准备再拿一根，发现盒子里已经空了。

　　他神情凝重地把空盒子盖好，放回茶几上，又调整了一下角度，随后溜之大吉了。

　　林风眠站在家里的玄关上，穿戴整齐。她的妈妈走到台阶上，拿了条围巾出来递给她。
　　林风眠哭笑不得，道：“妈妈，我不冷呀。”

　　妈妈很执拗，道：“晚上风大，你回来要着凉的！”
　　林风眠没办法，只好接过来放自己包里。妈妈又从头到脚检查林风眠的穿着，确保不会着凉，又问道：

　　“小姝教你英语和数学，她自己还有时间学习吗？要不我们不要麻烦人家了呀……自己找老师来家里学也一样的。”

　　林风眠抱着自己的包，避开妈妈的眼睛，坐在来穿鞋子：“不是啦妈妈，小姝她爸爸妈妈这段时间不在家，我们一起学学习没什么的……而且她家这么近！”

　　妈妈：“好了好了，你早去早回来哦。”

　　告别了妈妈，林风眠坐电梯下楼，出小区。她时不时往身后张望，虽然妈妈不可能怀疑她。

　　林风眠深吸一口气，走到地铁站，去坐一班通往画室的地铁。

　　尹姝正饿得发昏。

　　不吃晚饭，午饭也吃得很少，零食和饮料是绝对不会碰的。
　　其实尹姝很喜欢吃高糖高油的东西，但是上一次吃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是小学的时候吧？

　　连想要回忆起那种滋味，都遥远得无从回忆了。

　　但是好饿啊……好饿啊……越是吃得清淡，越是空虚，越是想要那些味道强烈的东西来填满自己。

　　尹姝每天都在绵绵无尽的饥饿和对食物汹涌的渴求之中挣扎，两相撕扯，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尹姝的所有感官都在这大漩涡之中旋转。

　　好在成效也很明显。

　　她一个星期体重掉了好几斤，已经恢复到自己暑假最轻的时候了。

　　若非体重秤上的数字每天都会有变化，尹姝觉得自己很难坚持下来。每天早上，她都要把自己的衣服脱光，去看看自己有没有比昨天更轻。

　　因为很有成效，尹姝决定今天晚饭吃一点，不要对自己那么苛刻了。况且，她真的饿得快不行了。
　　她给家里的阿姨发了微信，说了晚上自己想吃的菜。回来坐到餐桌上，阿姨把饭菜端上来，爸妈都不在，只有尹姝一个人回来吃饭了。

　　也好，尹姝最无所谓的就是这个。她的爸妈是两只蛐蛐，整栋房子就是一个华丽又巨大的蛐蛐罐，两只蛐蛐一碰面就斗得死去活来，烦得要死。

　　尹姝扎起头发，准备好好享用这顿晚饭，她真的太饿了。
　　可是东西还没吃几口，就觉得油到吃不下了，食欲和胃完全没有得到满足，但咀嚼这个动作让她感到恐惧。

　　只吃了一点点，尹姝就完全吃不下了。

　　“王妈！你都收了吧，我不吃了。”
　　“哦哦，好。”
　　“不用给他们留了，他们今晚不回来。”
　　尹姝又嘱咐了一句。

　　林郁生正在搬家。

　　原本住的地方翻新装修，他和姐姐先暂住舅舅家里。他的东西并不多，主要是帮姐姐抬她的八百箱衣服。

　　舅舅家小区僻静，最后两箱他并作一起抬着进了电梯，姐姐先上楼去收拾了。电梯门本来已经要关了，有人按了按键，门又打开。

　　楼层很高，林郁生拿着箱子，突然发现站在前面的背影有点眼熟。

　　明羡学习学累了，下楼扔垃圾，顺便走动走动。

　　有一个非常高大的人搬着箱子进了电梯，明羡随后也进去，箱子挡住了他的脸，明羡也没有太过注意。

　　“可以帮忙按下8楼吗？”明羡按了电梯之后，那个搬箱子的人开口道，明羡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

　　她先按了8楼，然后回头看，林郁生朝她笑了一下。

　　“好巧，明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