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落秋池为君妍》山木有枝

12、第十二回 谁比谁恶

　　丫鬟掀起暖阁的帘子回报：“公子，宁姑娘到了。”

　　山水屏风，屏风前摆着一方软榻，大红的罩子绣着金线；塌前一方矮几，搁着一只镂空的赭色香炉，香炉中焚烟细细。荣叙背对着门立在窗前，一室静谧。

　　秋妍打量几眼室内摆设，开口道：“告诉我秘笈在哪儿？”秋妍知道室内必有机关暗算，不过，她想自己苦学使毒医药这么些年，即使有什么猫腻，也应该能看出来，及时防范。吃亏这种事，应该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荣叙转过身来，手中千年不变的拿着一把折扇，笑容得意：“急什么。反正你来了，我早晚会告诉你。”说着走近秋妍，凝神细看。
　　“宁姑娘真是花容月貌，在烛火下看更是别有风情。”
　　秋妍很是厌恶他盯着自己的神态，心中早就不耐。又见荣叙居然合起扇子来挑自己下巴，当下伸手扣他腕上穴道。
　　荣叙哎呦一声，失手掉了扇子，拂着手腕。

　　“规矩点。”说话间，心中讶异，点穴时竟觉得手臂使不上力。仔细闻了闻室中的熏香，很甜，很腻。没有异常。那怎么会？
　　不动声色又问了一句：“断肠草的滋味你还想尝？！快点说。”手中捏住了青瓷小罐，悄悄捻出一粒清心丸来。

　　荣叙皮笑肉不笑的阴测测说道：“你觉得你还有机会？”
　　秋妍瞧他眼中的阴气，心下更是笃定自己中了迷香之类的药物，不再迟疑，抬手就要把清心丸放入口中。
　　却不料荣叙伸手扼住了秋妍手腕。
　　秋妍几番挣脱却无济于事。心中惊惧：“我不是点了你的穴？！”
　　荣叙笑道：“怎么？你不是使毒的行家吗，怎么连最简单的迷药都闻不出。还想点得住我？”说着手中用力，秋妍手中的清心丸顿时脱手。
　　“你今儿个逃不掉的。从了我，我就告诉你秘笈的下落。”说着就去抱秋妍。

　　秋妍此时浑身无力，既不能使暗器又不能喂毒，轻功也使不出，被他抱了个正着。

　　秋妍闻到他身上浓浓的檀香味，有了丝害怕。
　　嘴上却强撑：“我可是沈瑶带进庄的客人。你动了我，不怕沈瑶找你算账？”
　　荣叙手上不停，早把秋妍外衫除下。玉笛银针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她？哼，自己都难保了，还管你？等她想起来你的时候，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秋妍现下只有后悔的份儿，没事儿给沈瑶下什么七日醉？！害人害己。
　　“你动我。我早晚有一天会杀了你，你信不信。”秋妍挣不开身子，又见着银针玉笛统统被搜了出来，心里着急，只恨不得立时用毒药药死荣叙才好。
　　她来见他的时候，可没想过自己会这么狼狈。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认了。”说着去吻秋妍面颊。
　　秋妍万万没想到此人居然无耻到这种地步。现下她的处境实在危险，躲又躲不开，逃又逃不掉。

　　一时间，室内喘气声声，暖香袅袅。间或，叮叮咚咚撞到些桌子茶几什么的，发出脆响。那是秋妍奋力的挣扎。
　　一种叫绝望的情绪围上来，秋妍几次伸手去拿银针都被拽回来。身上的衣衫零散的落了一地，背脊抵在软榻上，手腕早就被攥红了，颈上锁骨上，轻重不一的落了吻痕。压在身上的男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半侧脸颊红肿，是被秋妍打出来的掌印。
　　秋妍身子脱力，忽而停止了挣扎。眼中汪了泪，却含着不让它掉下来。
　　迷迷糊糊间，君池英俊的脸庞又浮出来。

　　君池晚间的时候去了秋妍院子，却听小丫鬟说她出去了。心中不由着急。
　　他知道，芙蓉丹不见了，随时都会被人发现。到时候别说走，只怕活命机会都小。要知道，和凝碧山庄为敌，就是和整个武林正道敌对。以后的日子可是凶险万分。
　　可他不能抛下秋妍一个人不管。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让她跟着来。
　　君池摇了摇头，苦笑。要是不让跟，就不跟，那就不叫宁秋妍了。想到秋妍粘人的本事，君池心中一暖，微微笑起来。

　　就在他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远处踉踉跄跄走来一个人。走得近了，不是秋妍是谁？
　　君池见秋妍衣衫不整，发丝凌乱，脚步虚浮，心下一沉。
　　上前扶住她，沉声问：“怎么了？”
　　秋妍奋力一挣，抬头见是君池，心下一松，什么也不顾了，扑到他怀里，呜咽着哭出声来。君池见她浑身无力，知道中了迷药，忙拿出清心丸给她服下。
　　嘴唇红肿，锁骨上红痕累累。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君池又是气愤又是心疼：“是谁？我去杀了他。”
　　秋妍抽泣几声，哽咽着说：“我杀了荣叙。我杀了荣叙。”她还有些气喘，不过情绪已经稳定。“他该死。”想到刚才自己乘其不备，按动机关，荣叙毒发身亡的情景，秋妍竟然有想笑的冲动。到底还是自己更恶毒。杀人不眨眼。

　　君池搂着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秋妍却已经平静下来：“我没有事，不用担心。只是，你怎么在这儿？”不是明日就要成亲了？
　　“等你。”君池道，“我们得马上离开这儿。”
　　“是。我杀了荣公子。最迟明早。他们就会发现。”秋妍有些歉疚，“我本来想问他秘笈的事。没想到。。。。。。什么也没问出来。”

　　君池懊悔万分，都是因为自己，秋妍才会受此惊吓：“秘笈不在凝碧山庄。这里只有芙蓉丹。我已经拿到了。”把她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我们这就走。”
　　秋妍闷闷的“嗯”了一声。低声道：“我真的很没用。总是给你添乱。”
　　君池有些心酸：“你是想帮我。”有些自责，“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秋妍吸吸鼻子，抬头灿然一笑，眼中还闪着泪花：“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当下两人携手同行。

　　溶溶月色下，迎春花开得正好。
　　却只见，几丝银光一闪，院子里一直偷听他们说话的丫鬟，顷刻之间倒地身亡。
　　前头飘飘急行的清影连头都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