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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急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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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一身黑衣带戴斗笠遮面的萧明远从阴影中显露身型。
瞧见他,沐阳立刻松开了怀里的沐潇,神色有些不自然。
“你们就把我丢在一边了?明明劫走了孙兴茂妻女的是我,提前救回了他儿子的是我,叫你姐姐藏在孙兴茂府中伺机救你的也是我。”
萧明远坐在了沐阳身边的城垛上,颇有几分得意。
沐阳看不惯他不可一世的样子,回身一掌,他堪堪闪开,斗笠飞出了很远,露出了那张不论何时见都会显得违和的有些稚气的脸。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彪悍性子。”
“好意思说。掳人妻女,岂是丈夫所为。”沐阳牵着沐潇让她离自己近了些。
“不这么做,等你扳倒了孙兴茂,不知要到猴年马月。”萧明远满不在乎,嘴角挂着难以捉摸的笑意。
“你就不觉得羞耻么?”
“成败和大义,你知道的,我只在乎前者。”
沐阳还想辩驳,张口却又委顿,摇了摇头无奈道:“总之这次谢谢你……”
“不必。我说了要帮你解决孙兴茂就一定会帮到底。”
原来一切都在萧明远的计算之内,沐潇不言,看向他的眼神又复杂了几分。
“你是如何知道他的打算的……又是如何知道他的儿子在匈奴人手上的?”沐阳和萧明远说话时从不看他,只是盯着脚下的墙砖。
“也没什么,就凭我这些年一直在北疆,游走在匈奴各个部族和望南城之间。边境的大事小事,从来瞒不过我的眼睛。”萧明远的武功可能更甚沐阳,他这些年藏身城中,虽从不在人前露面,但积蓄的力量早已不容小觑。
“现今孙兴茂一家团聚,你和沐潇却毫发无损。他知道斗不过你,轻易不会再生反心。”萧明远笑笑,又深深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展开放在了沐阳和沐潇的眼前。“我还从他府中拿到了这个。”
那是一张望南城的地图。原本城中的布局之上花了许多黑色和红色的线。
“密道?”
“对。咱们师父当年夺下望南城靠的就是这些密道。孙兴茂拿到地图在地下扩建了不少,南可出城,北通塞外。战时用这密道,可以进退自如。”
沐阳一把把地图夺过,叠好塞进了袖子里。
“如今暂时尘埃落定,沐阳公主可愿意好好和我谈谈当年的事……”说起当年,萧明远竟然笑得有几分凄然。
沐阳犹豫了一瞬,黯然道:“我先送潇儿回去。”
“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听的?”沐潇心里立刻冷却了,刚刚她还觉得姐姐多喜欢了自己几分,现在姐姐又立刻把自己撇到一边。
“重叙旧情,小孩子当然不能听。”萧明远言语轻佻。
沐潇愣了下,她下意识地以为沐阳会否认,会骂回去,却没想沐阳只是皱着眉,轻声和她说:“听话,你先回去。”
“可是姐姐刚刚答应我……”
“不急在今日,好么?”
那个任性的孩子一样的沐潇只出现了一瞬,她立刻收敛了神色,像往常一样,低眉顺眼地答:“好,我知道了。”
第一次,她心里泛起了些酸涩。
所以,我又重要得过谁呢,姐姐。
目送沐潇离开的背影,萧明远站得离沐阳近了点,掌心摊开放在了她身前。
沐阳看了他一眼,冷漠道:“干什么?”
“当年你还是我的‘小师妹’的时候,最喜欢这样牵我。”
沐阳无动于衷,扶着城垛叹气:“有事说事,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我是来和你重叙旧情的吧。”
萧明远也收敛了神色:“……你还记得师父的遗言么。”
“……不记得。”沐阳表情复杂,似乎想起了许多往事。
“当年我们分开,就是因为你这句‘不记得。’”
“不记得就是不记得。”
萧明远收回了手,叹气道:“……京城有大人物勾结匈奴。冬季之前,匈奴人必定会有攻势。”
“……当真?”
“即便如此,你还是要坚持你心里那些所谓的大义么,沐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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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玥儿独自一人回到府中。她和其他丫鬟同住,夜已深,其他人都睡了,房里亮着最后一点昏暗的烛光。
简单洗漱后,她一言不发,一直想着今日的事。
她不知道该不该憎恨匈奴人,她也偶尔会想起自己的母亲。她的母亲还在那些胡人手上,生死不明。
望南城很好,没有大漠的风沙,没有那些残忍野蛮的胡人。
沐阳和沐潇也很好,信任她,即便被顶撞也从不说半句重话。
若打仗了,母亲还能活下来么……
恍惚间,她在枕下摸到一张纸条,心里一惊。
坐起身,借着烛光,纸条上字迹扭曲,极难辨认。
“三日内,用城中密道的方位换你母亲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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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孙兴茂在军营中摆宴邀请沐阳公主的消息传遍了全城。
百姓间传言是沐阳公主以德报怨,不计较孙兴茂对自己的刁难,不惜以身赴险,从匈奴人手上救回了他的幼子,这才感动了统领望南城守军的孙都尉,使其决心鼎力帮助沐阳抵抗外敌。
沐阳欣然赴约,出发前,她在自家的院子里遇到了神出鬼没的萧明远。
沐潇原先准备给沐阳送行,刚出房门就看见了戴着斗笠遮面的萧明远,一时没了言语。
“你为何在这?”沐阳瞧见他也没好气,昨夜两人私自对谈,虽然不至于不欢而散,但也并不愉快。
“我不来,岂不是还要麻烦你满城找我?”
相比较沐阳,萧明远的心思更深一些,洞察人心和揣测别人的心思都是他擅长的。
“……就你聪明。”沐阳白了他一眼。“从孙兴茂那里接过望南城军务之后估计繁杂之事不少,你擅长和他那样的人打交,有些事我确实准备交给你。”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今日我也一同赴宴,提前接触一下那些人。”
即便是多年未见,关系不如从前,但这二人依旧是相当默契。从昨日和孙兴茂交手的事中就可见一斑。
沐潇在一边瞧着,忽然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她二人是同门师兄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容貌智谋武功俱佳,可说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而自己,一个只会装出乖巧贴心的模样讨姐姐喜欢的累赘而已。站在他们之间,自己算个什么。
沐阳心情不错,不仅是因为孙兴茂的退让,也因为萧明远对自己的了解让她感到暖心。但她没有注意到沐潇的表情,直到沐潇一言不发地松开了牵着自己手臂的手。
“……我先回去了,姐姐和萧大哥一路小心。”
“怎么了?”沐阳下意识就想去牵沐潇,伸手却被萧明远挡住了。他甚至直接勾住了沐阳的脖子,显得相当亲密。
沐阳一时没反应过来,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回身猛瞪萧明远。
沐潇看着两人打情骂俏似的举止,心里更不悦,抬眸瞧了眼,连一句告别都没有,转身便离开了。
“松手!你想死么?”
沐阳看不见萧明远斗笠下的表情,只见他迅速地放开了自己,忽然开口道:“沐潇,真的很喜欢你。”
“她从小就黏我……为什么说起这个?”
“没事。”萧明远斗笠后的脸上不见一丝笑意,眼神深邃。
入夜,沐潇独自闷在房里。
她心情不好,但又想不通原因。她想起下午姐姐和萧明远的亲昵举止就觉得内心无名火起。从小到大,沐阳身边就只有她一个人,沐阳最信任的,最宠爱的,从来都只有她。
她止不住感到嫉妒,可理智又告诉她,不应嫉妒,因为她没有资格。
房里残烛一柱,似有若无,微风吹进屋里,光影绰绰,吹乱了墙壁上投下的她的纤细剪影。
敲门声忽而响起,沐潇心里一惊:“谁?”
“公主,是我。”
是李玥儿的声音,沐潇安心了些:“进来吧。”她盯着桌上的烛光,头也不回,声音略有些低沉地继续说:“今日不需要伺候,你可以去歇着了。”
李玥儿没有离开,若沐潇回头,她便能瞧见李玥儿比自己更阴沉的脸色。
“公主,我有事想和您说。”
“何事?”
“我想知道城内密道的所在。”
“什么?……”
沐潇回头的一瞬间就被李玥儿猛然撞翻在了地上,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只是干活麻利的小姑娘身姿居然矫健得像只狼。
匕首深深刺进了沐潇的手臂,她眼前一黑,惨叫出声。鲜血从伤口处溢出,迅速染红了整个衣袖和大片的地板。
李玥儿坐在沐潇身上,双膝压着她的两只手,手里的匕首依旧在用力,几乎刺穿了她的上臂。
“我说,我想知道城里的密道在哪。”
沐潇痛得流泪不止,睁开眼也觉得眼前是模糊的。她隐约瞧见了李玥儿的眼神,歇斯底里,眼里泛着血丝,表情却冷漠,全没有了往日恭顺的模样。
“来人,来人……”沐潇本能地呼救,只换来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李玥儿加重了手上的动作,左手用力地捂住了沐潇的嘴。
“别叫。府里的护院被我支走了,沐阳公主的护卫随她去赴宴了,没人能救你。”